杰提斯科基双臂抱胸展现出一副看热闹的姿态,芬忒和赛因赛艾继续保持着压抑的沉默,至于丁摩洛则是伫立在原地,咬牙切齿地发出了一连串粗重的呼吸声。
“正是因为发自内心地由衷感谢你们这些老将为我解闷,以及这么多年听我命令为我做事,所以我才会像现在这样特地向你们袒露心声,而不是选择把你们继续蒙在鼓里。”
弥昆的面目重新回归平静,靠在王座扶手上的双手合拢于胸前,语气平淡而认真地做出了宣告。
“现在,大概还有一个小时不到的时间,圣光就要带领猎团来攻打我们的城堡了。”
院长此话一出,丁摩洛三人的面色赫然凝结,紧接着便是涌现出了浓浓的惊吓与恐慌。
“啊——————!?”
“他们已经发现我们的据点了!?到底是什么时候做到的!?怎么会这么突然!?”
“难不成......我们又要像上次那样,被猎团和教会联合围剿了么......”
面对三员老将的错愕言语,弥昆仅是不紧不慢地补充说明道:
“不,这次过来的应该只有猎人,毕竟我们剧院的规模不比当年,而且还存在深渊趁虚而入的风险,所以教会的骑士群体多半是选择驻守在圣光净土的。”
“当然,无论具体会发生什么,这都将成为欢愉剧院的最后一场仗了。”
“而它结束的时候,就是欢愉剧院解散的时刻。”
院长此话一出,三名骨干小丑顿时更加震惊得无以复加。
“解、解散!?”
为首的丁摩洛第一时间做出了激烈的抗议。
“院长,我们这几年一直为你奔波忙碌,结果等来的就是这么一句解散!?”
弥昆投向丁摩洛的视线随之多出了几分冰冷。
“丁摩洛,不要把你自己形容的这么高尚,你们不也一直在这个过程当中收获了许多乐趣吗?如果枯燥无味的话,你们又怎么可能一直呆得下来呢?没有任何人是在一味付出的,我们终究只不过是各取所需罢了。”
丁摩洛表情一阵变幻,紧接着又据理力争道:
“但是我们也不用非和他们正面开战不可吧!像以前那样乘坐『空中列车』强行逃离不就行了吗!有这么一件神通广大的逃跑神器在手里,谁都不可能拦得住我们啊!”
弥昆神色毫无波动地张口否决。
“不,这个过家家一般的游戏我已经玩腻了,更何况我也完全不想逃走,如今手里既然多出了深渊这道筹码,那么这场战争我已经决定必打不可,一切都该迎来结束了。”
丁摩洛被弥昆这番反驳说得哑口无言,只能够神色阴沉地握紧了自己的拳头。
“你也不用露出这副表情,丁摩洛,把这当作是欢愉剧院的最后一场狂欢不就行了吗?”
弥昆面带微笑予以安抚。
“而且,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这种节骨眼上和你们讨论这些事情呢?当然是特地为你们这些‘忠心耿耿’的老将提供了一条后路啊。”
赛因赛艾歪头疑惑道:“后路?什么样的后路?”
弥昆语速平缓地解释起来:
“欢愉剧院的其它小丑将会成为这场战争的炮灰,不是死在战场就是沦为深渊的傀儡,结果只有这两个可能性。”
“不过你们这三个老将另当别论,毕竟也跟随了我这么多年,所以我自然也不打算就这么看着你们送死,而是会将『空中列车』的一部分借给你们,你们可以叫来自己钟意的同伴一块逃走,也可以选择留在现场玩个痛快。”
“总而言之,接下来要做什么都随你们喜欢,当然,有一点你们需要记住,那就是逃走的人数不能超过三十名,一来是因为我交给你们的列车空间有限,二来是因为我这边仍然需要足够数量的炮灰来支撑一下场面。”
“至于这些特权的意义嘛,就当成是我这个院长在最后关头......向你们这些忠诚老将表示的感激与回报吧。”
话音落下,弥昆微抬手臂,旋即从掌心内部释放出了一股璀璨的白光。
白光在闪耀之中迅速凝实,继而变幻成了一块圆形石盘,其表面印满了晦涩的符文与闪耀的纹路,正是『空中列车』的操纵子盘,然后就被弥昆随手一挥,朝着丁摩洛径直丢去。
丁摩洛表情呆愣地伸手接过列车子盘,双手紧接着就感受到了一股磅礴的力量。
“圣光和猎团大概还有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降临此地。”
弥昆语气淡定地继续提醒道。
“从战争正式打响开始算起,你们手里的这部分列车大概只能够维持十分钟左右的形态,所以我建议你们如果想活命的话最好还是早早走人。”
丁摩洛低头望着手里的列车子盘,又呆呆地抬头望向弥昆。
“那你呢?院长?你就这么决定要留在这里和他们正面开战?”
弥昆眼神平静地点了点头。
“没错。”
丁摩洛听罢,面部神情写满了纠结与难受。
尽管他的为人性格完全可以说是没心没肺,跟随在院长身边这么多年倒也确实仅是为了寻求刺激与享乐,以及崇拜着院长所持有的强大力量,然而如今自己的组织好端端地说完蛋就完蛋,导致他不得不卷铺走人,这一切也依然难免让丁摩洛感到极其的失落与沮丧。
而芬忒则是语气沉重地向弥昆提问道:
“所以,这就是我们之间的最后一面了,对吗?”
弥昆再次点头。
“嗯,多半是。”
赛因赛艾十分干脆地接受了眼前事实,于是率先站出来向弥昆低头做出告别。
“那么,院长,不管怎样,我这么多年都过得很充实,因此还是很感谢您的照顾,但愿我们每一个人都能够在死前偿清我们所欠下的罪孽,有缘再见。”
弥昆面带微笑地回应道:
“呵呵,好聚好散自然是最好,虽然我从来都不认为自己有着什么罪孽就是了......”
芬忒接着亦是俯身弯腰,姿态极其郑重地向弥昆感谢起来:
“我也一样,院长大人,哪怕您从心底看不起我们,但是始终都给了我们一个归宿,并且让我从中收获了许多‘孩子’,所以我也要在这里对您的恩情表示最诚恳的答谢。”
弥昆笑意不变地点头道:
“嗯,彼此彼此,有缘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