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沫?”
芬忒的整张面容在此刻彻底僵硬了下来。
她被沫沫的这番背叛行为给惊呆了。
芬忒实在难以理解眼前发生的状况。
“你在做什——”
然而,她充满了震惊与迷茫的质疑还未完成,先前被芬忒砍成粉末的两头石像鬼便是疾速回归到原状,转而歇斯底里地扑向了芬忒的后背。
“嗯!?”
沫沫的举动让芬忒内心动摇得堪比翻江倒海,由此让她对于石像鬼死而复生的奇袭感到猝不及防,只得模样狼狈地连连闪避,而无法再像先前那般轻描淡写地将它们给一举秒杀。
与此同时,欧琳则是一手抱住回到自己身边的沫沫,再是伸出另外一只白纸化的手掌,瞬间释放出了璀璨耀眼的白光。
下一秒,早已在暗中潜伏多时的其余六枚『幻兽念珠』便是闪瞬而出,朝着芬忒的身影包围而去。
它们乃是先前袭击甜蜜之家与农场的幻兽本体,不过,在芬忒发现了欧琳行踪之后,就被主人给火速召唤了回来。
紧接着,两头拼死纠缠着芬忒的石像鬼亦是瞬间恢复到原来的念珠样貌,与其它的念珠分别占据着芬忒的八个方位,抢在芬忒反应并且行动之前,当即联合释放出了一座白光八角光笼,就这么将芬忒整个人一举锁困在了其中。
“呃啊啊啊——————!”
芬忒怒不可遏地咆哮着,然而纵使她的千剑疯狂肆虐,一时间也完全无法洞穿这片光阵的防守,只因为这一切乃是欧琳以『幻兽念珠』自身遗物寿命为代价所施展出来的最终杀招。
“『幻兽念珠』......”
然后,把沫沫紧紧搂在怀里的欧琳,其颤抖的手掌即是狠然握紧。
“全自爆。”
伴随着纤纸猎人的决心落下,一股足以掩盖一切雷电,驱散一切风雨,照亮整片天地的纯白曙光,就这么从光笼内部汹涌澎湃地倾泻而出,吞没了芬忒那道人虫合一的狰狞身形,推走了欧琳与沫沫抱在一起的身影,随之震撼了丽湖隐域的所有山川与河流。
轰隆隆——————————————————!
......
十分钟之后。
一道扭曲的人影从弥漫着水蒸汽的地表深坑之间狼狈地爬起。
近千把虫眼之剑覆盖在她的躯体表面,让她看上去就像是一座移动的钢铁堡垒。
不过,当剑刃纷纷无力地脱落下来以后,这名扭曲的虫人依旧是遍体鳞伤,口吐鲜血,气息萎靡。
她没有死,她还活着,只因为她的命就和她的实力一样硬。
但是,纵使如此,芬忒却是一脸黯然地跪倒在了地上,苍老的面容依然呈现出了一副败家犬的表情。
她转头望向四周,森林燃尽,江河溃堤,欧琳与沫沫早已不见踪影。
随后,芬忒便是将脑袋重重地锤击着地面,染血的身体开始不甘心地剧烈抽搐。
她无法接受自己放跑了欧琳的事实。
然而,更让芬忒深感耻辱的是,沫沫竟然主动背叛了自己。
这让她感觉自己输了。
不光是作为一名强者输了,更是作为一名母亲输了。
于是,当甜蜜之家的其余大孩子赶到现场以后,紧接着映入众人眼帘的场景,便是芬忒沐浴在暴雨之中,仰头向天,发出了无能狂怒的嘶吼与哀嚎。
“咿呀呀呀呀————————————!”
......
远离丽湖隐域的某片荒原,欧琳在经过了将近一个小时的疲惫逃亡之后,终究是带着沫沫躲进一处偏僻洞穴,决定在里面临时休息一下。
“姐姐,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沫沫睁大双眼,望着山洞之外那片从未见到过的广袤荒野之景,神情震撼而兴奋地向欧琳询问道。
“是的,不过这里还不是目的地,我们之后还有很长的一段路要走哦。”
欧琳有气无力地回答道,随即揭开自己的衣服,将那条横穿她腹部的撕裂伤口呈现在自己的眼前。
“姐姐,你、你伤得好严重......”
见到此状,沫沫顿时大惊失色,因为她甚至都能够从中隐约望见欧琳的骨骼与脏器轮廓。
哪怕能够以奥灵之力暂时止住流血趋势,如此恐怖的疼痛也不是一般人能够熬下来的。
“没事,不用担心......”
欧琳说完,便是从自己皮肤处的空间符文召唤出了一些紧急备用的医疗药品,与『幻兽念珠』一样,这是她一直暗藏着的救命道具。
沫沫连忙上前为她消毒伤口,然而到了最关键的缝合步骤,沫沫却是怎么也下不去手了,因为她根本没有在甜蜜之家学过这方面的细节技巧。
不过,欧琳对此却是毫不在意,随后就当着沫沫的面自己给自己穿针引线,以强悍的心理素质将撕裂伤给完美地缝合了起来,接着又通过沫沫的帮助缠上了止血绷带,最后勉强摆脱了失血过多的危险。
“沫沫......”
完成了这些急救举措,欧琳向沫沫露出一抹惨笑,伸手轻轻抚摸起了她的脑袋。
“谢谢你......”
“刚才愿意相信我......”
“放心吧,我说过会把你带到圣光净土,就一定会做到的。”
沫沫听完,小脸一红,很快就泪如泉涌。
“欧琳姐姐......你......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她一边哭得稀里哗啦,一边哽咽地向欧琳提出了这个问题。
在此之前,沫沫根本想象不到逃离甜蜜之家的代价,对于欧琳来说居然会这么惨重,而且在这以后,她还打算要带着自己这个拖油瓶继续走下去......
而欧琳则是保持着脸上的笑容,心平静气地向沫沫坦白解释道:
“因为,你是我的天使呀,沫沫。”
“在甜蜜之家呆的这一年,对我来说,其实就像是生活在地狱一样。”
“每一天,每一分,甚至是每一秒,我都得一直在演戏,完全不敢放松精神。”
“而对于那些疯子的残忍暴行,我也只能够一直强颜欢笑,甚至是不得不和他们一起参与那些魔鬼般的仪式和派对。”
“那里的一切都让我想吐,任何事物都让我在生理上感到恶心。”
“但是,唯独你除外,沫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