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嫁到我顾家就是糟蹋姑娘了?啧啧啧,想必这位······估摸着是想将姑娘嫁到皇宫了?可惜啊,当今圣上可没有立继后的意思,怎么着?打算强迫皇帝立后?不知你们有没有上京的盘缠?没有的话我倒是能送你们一些,毕竟是要立志嫁到皇宫的人家,我可不敢得罪,东二,送他们去官府,叫官府护送着‘未来皇后娘娘的娘家’上京!”
噗通!
噗通噗通!
噗通噗通噗通!
这顾家少爷是不是不想要脑袋了,皇家的事情都敢拿到这种穷乡僻壤说!
“你们这是什么意思?我家少爷说得哪里不对?”
东二晃了晃手中的弓箭,骑着马上前围着团团跪的“刁民”们转悠。
“要知道我们顾府在多年前也是朝廷中的中流砥柱,能比得过顾府的可是没几家,这要把姑娘嫁到我们顾府来是糟蹋,那这意思可不就是想将姑娘嫁到皇宫了!”
“看你们也没见过什么大世面,我给你们讲解讲解,所谓‘嫁’,就是三媒六聘、八抬大轿的迎进门当做正妻的,皇宫里能当得起‘嫁’之一字的,也就是皇后的宝座了。”
山高皇帝远,就为了这么几句话,还不至于给顾家惹出什么麻烦,东二心里摸得透透的,装出一副懒懒散散不怕麻烦、而且还是故意找麻烦的样子唬着这群乡巴佬。
看着这群人大气不敢出的模样,慕安笑弯了眉眼。
没本事还不省事,自己给自己找麻烦。
慕安拍了拍慕氏的手,乖巧的眨了眨无辜闪亮的大眼睛,表示自己不会再乱说话了,又指了指还捂住自己嘴巴上的大手,希望慕氏将手拿开。
“安安,可不敢再说话了懂不懂?”慕氏被吓得面色微微发白,千叮咛万嘱咐,直到安安再度认真点了头,这才缓缓松开了自己紧紧捂在女儿嘴上的手。
这丫头,胆子真是一天比一天大,迟早有一天得蹦上天去。
顾逸北好笑的看着这一幕,摆了摆手,懒得和那群人再多说什么废话,时候也不早了,再磨叽下去,好不容易养得白白嫩嫩的小姑娘又要饿瘦了。
东二接收到了顾逸北的视线,立刻意会到了自家爷速战速决的意思,随机从怀中掏出一个大银锭,冲着蜷缩着脚跪在地上的婆子扔过去:“这是二十两银子,当小爷买了你的一根脚趾,下次再让小爷从你们嘴里听到这些不干不净的东西,可就不是一根指头能顶得了的。”
转眼看着村长还喏喏想说什么的样子,东二冷冷一笑:“不服去告。不过看你们一群人老的老弱的弱,别去了。”
闻言村长面上一喜,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他们要赔礼道歉吗?那他是不是能要些什么东西?
张家用一根脚趾就白白得了二十两,他······
脑海里的美梦还没有做完,东二一盆寒冰刺骨的冷水已经劈头盖脸浇了下来。
“······我会代为跑一趟,将方才的事情‘一丝不落’的告诉官府,你们就等着他们自己上门吧,也省了你们劳累。”
“不不不,小爷,我们不敢的,不敢的!”村长白了一张老脸。
这些人咋这么难缠?明明都愿意娶个黄毛丫头了,咋地就这么惹人讨厌。
村里人敢当着顾逸北的面这么说慕家人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顾家这少爷太好说话了。
可不嘛,堂堂一个大少爷,能下地干活儿,还愿意娶村子里最穷、最寒酸、甚至脑子有毛病的黄毛丫头,这段时日下来,顾逸北这少爷在他们眼中也就是个家里有点银子的傻大个儿,不知人间疾苦,也不会和他们计较,最多烦了拿银子打发他们,正是他们想要的。
“这会儿知道是小爷了?”东二拿箭挑起村长的下巴,活脱脱一副调戏良家妇女的模样,“晚了!”
老虎不发威还真把他们当猫了。
“伯父伯母,有些事情解释不清,他们眼里龌龊,看什么都是龌龊,日子都是自己过的,何必浪费时间在外人身上。”
顾逸北懒得浪费精力在那些无知的人身上,只一心一意的宽慰着面色难堪的慕大年和脸蛋苍白的慕氏。
左不过一群无能无知又无脑的人,何必如此介怀?
慕安小鸡啄米似的点着小脑袋:就是就是。
慕大年深深的叹了一口气,坐回原位,拉起缰绳,赶着马车慢慢往前走。
到底是年轻的孩子们啊,人情世故,哪里就这样容易了。
可是今天事情发展的现在这个地步,他也没有办法,他不过一个种地农民,撑起这个家已经很难很难了,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没有人教过他。
诶......
这爹的情绪怎么一下子就不对劲了?
慕安迷糊了脑袋。
被慕氏圈在怀中,稀里糊涂的抱上马车跟着走。
有些雷声大雨点小的样子啊,这占了上风,不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些口吐芬芳的人,万一日后他们还敢瞎逼逼可怎么办?
慕安鼓着小脸蛋,依依不舍的退离了战场。
正是十八岁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何况又被家人娇宠着长大,慕安还是第一次受这种气,一路上都像个小青蛙似的鼓着腮帮子。
慕氏也烦躁着今天这遭闹剧,脑子一阵一阵的疼,没什么心思照顾儿女。她和慕大年的想法一样,以慕家现在在村里的处境,的确不应该太过咄咄逼人,可是村人又太过分。
真真是进退不得。
慕大年和慕氏烦着烦着,就烦到了莲花镇。
四四方方的小院子,间间都是瓦房,宽宽敞敞,明明亮亮,偏房的窗前还种了一丛小花儿,明艳又活泼,照得人心里都敞亮了不少。
是啊,跟这样的屋子比起来,村里那群人的那张嘴又算得了什么?这一刻,慕大年的心中好像又懂了些什么,可惜迷迷糊糊,不露面目。
“这里面的东西都是齐全的,伯父伯母就将衣物好好收拢便无需打扫了,这屋子虽小,里面的东西也是旧物,可地理位置不错,也安全,他日若是伯父有什么需要外出的,伯母和大山守着家门,也无需担忧。”
顾逸北一早就准备好了旧物添置在这屋子里头,且还不是一般的旧,而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得出来用了数年以上的老物,甚至就连除小姑娘屋子里的被褥,都是用粗布做得,只是棉花添的较满罢了,只自己的小姑娘千方百计的选了看似粗糙实则细腻的布料,顾逸北还寻了府中的绣娘在上面绣了不少小花儿。
清清淡淡的,就像是小姑娘上次看得目不转睛的花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