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于当着在场近万观众的面做出如此大胆的举动,弦月的这份勇气与气魄,不愧中国队的“王牌”之名!
“我居然现在才发现,呵呵,弦月,真有你的。”Allen再失一分,他的双手撑在膝盖上,对弦月笑道。
“眼中所见并非为实。”弦月眯着双眼,也笑了起来,温柔的开口道。
“竟然连观众都利用到了,我还真是第一次见。”Allen的语气满是佩服,被弦月狠狠摆了一道之后,他突然意识到这个世界上聪明的人数不胜数,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智慧。
弦月在很早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仅凭自己的双眼,Allen是无法看破真实与幻象的,因此最初的几局中,弦月依靠着幻象很轻松的就从Allen手里得了分。
但是Allen的分析能力着实不可小觑,就算他被弦月的幻象所蒙蔽,无法窥得真实。但是在被弦月得分后,他还是能够根据网球的运动轨迹与弹起角度,来推测弦月真正的回球方式,将他的行动100%复原在自己的脑海中。
这就是他左眼的能力——通过结果,推知过去。
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之后即使弦月使出了幻象,Allen也能依靠自己推演出的未来看穿他的行动,将弦月未来几秒的动作呈现在自己右眼中。
他并非是用眼睛来“看”,而是用自己的算力阅读比赛走势,进而推演未来。
弦月洞悉到了这一点,他很清楚的明白,Allen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东西,他只相信自己推算的未来,并对这一结果100%笃定。
既然如此,弦月便反其道而行之。从弦月的幻象初登场时,馆内的人们就被他这一神乎其技如戏法般的表演所震撼,就连裁判也被他给骗过,坐在高处的观众们自然也不可避免的为他的幻影所惊叹。
观众们的反应直观的传达给了Allen,也让他确信自己与观众们看到的是同样的景象——那个由球场上的妖术师所构筑的,虚假的幻影。
只可惜Allen仍然在这一步失算了,弦月明显技高一筹,他准备了两套剧本。其一是自己本来的面目,用来和Allen在球场上苦苦周旋;其二则是,他投影出的那个在场上拼命挣扎,用尽全力却最终仍然接不到对手回球的幻象。
这是弦月希望观众们看到的场面,也是他希望Allen“看到”的场面。
因为这会误导Allen,将他引向败北的深渊。
从第7小局比赛起,Allen便一直开始错误地收集弦月的信息了,这些错误的片段慢慢积累,最终形成了与现实差之千里的“虚假未来”。
这次世界赛,已经找不到另一场如此工于心计的比赛了,对自己的算力无比自信的Allen,败在了比他更加深谋远虑的弦月手中。
想通了自己是怎么失败的之后,Allen的脸上却是豁然开朗的表情,没有半点不甘,之前的迷惘也已经消失不见。
“0-30。”在自己的发球局,Allen已经连丢两分了,他的形势不容乐观。
“弦月,我在那天晚上就说过吧,我对你的眼睛很感兴趣,”Allen没有着急发球,而是直视着弦月,蓝色与金色的眼眸中倒映出的是弦月那张和善的脸,“在逐渐了解了这一切之后,我之前的想法更加强烈了。”
那天晚上Allen敲开弦月的房门,对他说出“我想要你的眼睛”这句话并非是一时兴起,而是他参加这次世界赛的主要目的之一。
除了要带领澳大利亚队夺得世界冠军之外,他最大的愿望,便是得到弦月的“眼”。
还在上小学三年级的Allen,坐在教室靠窗的位置,百无聊赖的听着课,眼睛却瞟向了窗户外的操场上。
小学的课程对他而言太过于简单,还不如看窗外的风景让他提起兴致。
操场上,有一个大块头,正在操场的角落挥舞棒球棒,他的个头和周围的小伙伴比起来格格不入,因此没有人陪他玩耍。他一遍遍地摆好架势,即使没有人为他抛球,他依然在奋力地挥动球棒。
“真孤独啊……”Allen看着那个身影,小声说着。虽然他年龄尚小,但语气却无比的成熟,流露出一丝淡淡的哀伤来。
是啊,真是孤独,就和他自己一样。
从小就展现出天才般智慧的Allen,在学校里,无论是哪一门课程都能迅速的掌握,再加上他那对天生的异瞳,这让他在同龄人之间变得更加不受欢迎。没有哪个小孩子原意和这个既聪明、又无处不显得成熟的异类一起玩耍,他们将他孤立,因此他在学校里没有一个朋友。
下课铃声响起,Allen很少见的第一个冲出了教室,他在走廊上全力奔跑,想要赶到操场上,见一见那个同样被排挤的人。
Allen的脚步慢了下来,那个大块头正在收拾操场上的东西,将体育课上用到的器材放在同一个大箱子里,然后搬着箱子向器材室走去。
没有人来帮他一起搬箱子,大家都认为,他长这么大的个头,总得做些体力活来发挥一下自己的优势。
Allen站在了他的面前,挡住他的去路,小小的个子在对面那高壮的身材前面,就像是狮子面前的小兔子。
“我叫Allen。”虽然对方长相也有几分老成,但他却没有半点畏惧,反而向他伸出了手。
“……”对方很显然愣在了原地,可能从小到大,他还没有遇到过有人这么和他打招呼吧。
愣了半晌,大个子才终于缓缓将箱子放下,他伸出右手,握住了Allen伸过来的手,“我……我叫Lion。”
两人或许都是初次与别人握手,在那一刻,他们的心中忽地涌起同样的感受,那是遇到同类人的感觉。
Lion的年龄要比Allen大不少,现在的他已经是初二的学生了,这间学校是小学初中高中同校的,也正因此,他们两人才能在此相遇。
Allen扫了一眼Lion面前的箱子,里面放着各种体育用具,篮球、足球、排球、跳绳、棒球等一应俱全。
还有……网球。
Allen低头,从箱子里拿出了一支网球拍,递给Lion,询问道,“你会打网球吗?”
“……”Lion反应有些迟缓,过了好几秒他才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没事,我可以教你,”Allen对他笑道,小小的脸上不再有平日硬扮的成熟,写满了纯真,“我们以后可以一起打网球啊。”
“哈,实在是不想输在这里啊,”Allen突然笑了起来,嘴里说着不服输的话,“弦月,我也让你看一下吧,在你身上,我学到了什么!”
“?”弦月还没弄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就看到Allen的身子已经动了起来。
他极快的击出了一个发球,网球准确的落在弦月的脚边。
弦月很快将球反击了过去,二人在场上来回奔跑,弦月在中场打出了一记高吊球,网球划着一道弧线落向Allen的后场。
Allen起跳了!只见他的身子高高跃起,挥动手腕,手里的球拍用力向网前扣了下去。
弦月立刻冲向网前,打算在这个扣杀球的中途将网球给截住。
“什么?!”这一刻,没有人能够想到,空中Allen的身影竟然开始慢慢隐去,那颗被他打回来的扣杀球,也消失在了虚空之中。
原本应该在前场的Allen,竟然出现在了底线处,弦月打回的高吊球还在慢悠悠的下落中,就被Allen以迅雷之势抽击了回来。
“这是……幻影?!!”Allen金色的右眼瞳孔上,有淡淡的紫色光芒在流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