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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中文网 > 都市言情 > 医妃重生之公子为谋 > 第十五章 北有茴香,送子还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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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北有茴香,送子还乡

亲随一愣:“可是……”

他虽然不知道怀先生具体做了什么,但是在长老身边做亲随,自然感觉得到一些不一样,这次怀先生怕是难逃一劫了。

怀先生今日下午,被带了回来。

长老听到消息,丢下手中的事务,也在刚才赶了回来。

他猜测,或许今夜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这样的情形下,长老怎么还同意让怀先生送信出去,这……

徐惟没有理会他,把手中信纸折好,放入信封,交给他。

他拂袖转身,走了两步,又顿住,道:“那小厮,离开之后,也莫要再为难了。”

亲随心中不解,还是应下:“是。”

然后,悄声退了出去。

月上中天,四下黑尽的走廊,挂着随风轻曳的灯笼,有人小踱步,走到走廊尽头处,敲响那厢房的门。

“怀先生,长老有请。”

面前木门“嘎吱”一声响,下人低着头,只见门槛内现出一道白色袍摆。

云怀抬头,就见到夜凉如水,满地月霜洒满的白衣身影。

他眉目清逸,苍白俊颜剔透,脆弱似雪,让人见之如此模样,生生被吸引移不开眼。

“走吧。”云怀淡声道。

下人听到这淡声,好听却不容人冒犯,当即惊回了神。

他忙退后一步侧身让道:“先生,请。”

悄静的大厅,灯火通明,徐惟坐在厅中圆桌前,桌上摆了一壶酒和几样精致小菜,听到门外的动静,转头看过去。

与进来的云怀,目光相对,随即平静移开。

“下去吧。”他对旁边侍候的下人摆摆手,对云怀指了指身边的位置道:“过来坐。”

云怀走过来,依言坐下。

下人悄声退了下去,屋内无人开口,又恢复一片悄静。

“你的脸色,比起前些日子更差了。”徐惟打破平静,打量着云怀道。

云怀抬眸,苍白的脸上扯出一抹极淡的笑:“劳长老记挂,云怀受之有愧。”

徐惟没有接话,却主动拿起酒壶,给两人各自斟了一杯酒。

酒水溢出香气,他放下酒壶:“还记得那日我从水里把你救起来,那时我看你第一眼就就喜欢上了你,你浑身是伤几乎没了气,我想的是若是你能活下去,我就把你带在身边教导,如今已经过去十一年了,当初那个十二岁的孩子也长成了一个风华卓绝的少年。”

云怀敛眸,没有说话。

徐惟眼露慈爱:“我一生无子,我一直觉得你是上苍对我最大的馈赠,就算是我真的有孩子,在我心里,他应该也不能和你相提并论。”

他道:“邱海是我在世上唯一的亲人,这些年他屡次对你动手,我都一清二楚却没有插手,我知道对此,帮里所有人甚至是你,都觉得是我在偏袒邱海,他才是我心里最重要的人,但是,不是。”

他偏头看着云怀:“我承认我偏袒邱海,那是我唯一的亲人,我大哥唯一的骨肉,我怎么能置之不理,但是我对他的偏袒,全都基于他根本伤害不了你的份上,这些年他哪怕绞尽脑汁,无论怎么谋算,在你眼里也不过是跳梁小丑,无关痛痒罢了,所以如果只是一些小打小闹,我怎么说也当偏袒他一些。”

他柔声道:“邱海伤不到你,我才任由他折腾,前些日子你生了病,我才开始恼了他,人都是自私的,你在我心里是哪怕亲生儿子都不及的人,如果真的要选择,我怎么会去选择邱海。”

一番挚诚之语入耳,云怀垂睫,看着桌上的酒杯,端起来抿着酒。

他喉头辛辣,心头涌起热潮,深处却是一片死水无波。

“就算长老心里,在邱海和我之间选择了我,但我们终究都不是长老心中最重要的人。”他淡声道。

徐惟神色微愣,深看了眼云怀,随即释然笑道:“我知道,你什么都懂。”

“当年,我被邱家赶出家门,剥夺姓氏,只能以母姓活着,只有帮主不嫌弃我,看中我,那一刻我就在心里发誓,我徐惟的一生就只效忠帮主一人,这么多年我跟着他从辉煌一时的温家嫡子,太后最疼爱的侄子,波波折折,到后来变成了漕帮帮主,我都一直坚定着这份信念。如果没有他,当年被赶出邱家之后,或许这世上早就没有我这个人了,他是我活着的一切动力,此生最重要,最不会背叛的人。”

他闭眼:“邱海这段日子针对你的事情,我一幕幕放在脑海里过了又过,虽然你每次都有理由,但是我心里终是生了怀疑,邱海说的并没有错,李君泽这些年一直在往外运金矿的事已经不是秘密,浦溪县的衙门里也让人去搜查金矿的地点,此事绝不会有假,你是我一手养大,你的本事我怎会不知,这些年你掌管着津淮各路的漕运,竟然是对李君泽此事半点不知情?二来,李君泽一直有和漕帮有交易往来,甚至颜公子也是通过李君泽通上的漕帮,可见你与李君泽实有关系,我一直不敢相信我亲手教出来的孩子,会真的背叛漕帮,背叛于我,但你却用行动让我对你心寒。”

他睁开眼,眸光犀利:“前几日,那批所谓的盗取货物的,最后查出来是邱海的人,是你特意派人去刺激怂恿邱海,让他对你心生报复,劫了那批货让你有借口离开江州吧。”

“你应该是收到了李君泽的那批金矿被泄露的消息,过去帮他把金矿提前运走,为了他,你不惜暴露自己,一路上根本就没有管山匪之事,一心去为李君泽解决后顾之忧,你可知当我知道你举动之时,我有多失望,我怎么也不明白你为何如此效忠那个李君泽,为他不惜性命,直到昨日,我收到了一封来信,我明白了许多事情。”

云怀一直神色淡淡:“想来,是皇甫千敬告诉你,我的身份。”

“你本来只是怀疑我,直到他告诉你金矿之事,让你注意到我维护那批金矿的事情,甚至你派罗平去截下那批金矿,也被我拦住,你就对我生了杀意,至于之后,他再把我的身份告诉于你,你就对我非杀不可了。”

他语气一如既往的平静,哪怕提起自己最后的结局,也没有任何起伏。

徐惟想起自己收到消息后,立刻让罗平去拦住,却没料到最后是被云怀反算计一场。

“先前没想明白,此刻你在我面前,我倒是觉得那夜之事清楚了几分,你早就该在我把云栾支走,就该算到皇甫千敬跟我搭上了线,皇甫千敬派人来与你抢金矿之事,你更是一猜便知,你光明正大暴露自己的心迹,逼得我急派人去夺那批金矿,结果便是罗平与皇甫千敬的人厮杀在了一起,而罗平与皇甫千敬夺的不过是一堆空箱,那些金矿早在他们打斗之时,被你悉数运走。”

他面色微沉:“最后,即使罗平抓到了你,也只不过是一个你罢了,你早料到自己一旦为李君泽处理此事,就不会有活命的机会,所以你算尽一切,到最后,除了你这条命,你没有辜负李君泽的事一分,他,是你真正的主子。”

他犀利看向他。

云怀苍白的面上一片淡然。

“我从未想过你会是大碶人,”徐惟眸渐复杂,看着云怀:“更是大碶权倾朝野的丞相长子。”

云怀自嘲轻嗤:“不过是一个庶出之子,有何可说?”

徐惟看着,第一次露出这样明显情绪的云怀,陷入了听过的传闻。

大碶丞相,韩忠,原本是世家的青年才俊,是原丞相云齐的学生,云丞相非常看重于他,把自己的嫡女云幽许配给他做了未婚妻,谁成想没多久,韩忠竟然向大碶皇帝举出了云丞相与夏凉联络,通敌卖国的罪证,一时震惊全国,云丞相一家也满门抄斩,韩忠向大碶皇帝陈情,自己与云幽已有婚约,求大碶皇帝饶她一命,大碶皇帝因为韩忠大义灭亲之举,格外恩赏了他这个请求。

后来韩忠履行了婚约,却因为云幽是罪臣之女,而只能以妾室身份入门。

一年后生下韩忠的庶长子。

当时,韩忠已经节节高升,更在两国邦交之中,与夏凉皇室联姻,娶了夏凉公主,那位公主也怀了身孕。

当时的人,提起云幽和那个孩子都忍不住惋惜,若非云丞相犯下通敌卖国这样的大罪,云幽该是名正言顺的韩夫人,而那个孩子也该是身份贵重的嫡长子,而不是这样一个出生就十分尴尬的地位。

徐惟依稀记得传闻中,那个云幽在生下孩子三年之后暴毙身亡,那三岁大的孩子养在韩家也没人知道他的事情,年年韩家的宴会上,从没见过那孩子的出现。

有些事情,不需人见,也能猜测出几分。

徐惟看着面前,俊美疏离的男子,依稀可见当年他十一二岁,躺在地上,浑身是伤几乎没了气的样子。

若是韩家有他的一席之地,他又何必跟着李君泽来这里走一条绝路。

“如今你孤身一人,将要陷入死地,你可有后悔?”徐惟怜惜问道。

凭云怀的聪明才智,就算是庶出,想要在韩家谋一条出路未尝不可,或许平庸了些,但总好过就此丧命的好。

更何况,韩忠既然不惜在云家满门被灭之时,去保下云幽之命,就绝对是对云幽动了真情。

云幽留下的孩子,想必韩忠定然也不会真的,看他丧命在韩家后宅之中。

“自从当年离开韩家的那一刻,我就只姓云,此生只终于那一人,这种道理长老该比谁都懂,若是有一日长老为了温从年而无路可走,我想长老与我此刻一样,既然决定了,就无甚可悔。”云怀仰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徐惟听得默然,半晌,他抬手,再为云怀倒上了一杯酒:“十多年的父子之情,你有什么心愿,我可以答应你。”

酒香扑面,云怀看着酒杯薄胚,眸光依稀渐深:“若是可以,请长老将我水葬。”

徐惟苍老的手,微颤。

他敛眸,掩住心头翻涌的情绪:“为何?”

云怀目光飘远:“当年我踏出大碶的那一刻,殿下曾向我许诺,等来日,必定还我云家满门一个公道,让我母亲得以安息,我一直以这个信念活着,现在,如果我注定等不到那一天,那我唯一的希望,便是回到我母亲的身边,我们母子活着不能在一起,死了我总是不愿意分开的。”

他喃喃:“我想若是水葬,河水知我意,它会一路向西,带我回去,一个漂泊在外十多年的游子,他注定要死,也应该死在回乡的路上。”

屋内静默下来,窗外凉风河水浮荡,丝丝水声伴风入耳。

“好。”半晌,苍老的声音低沉道。

云怀站起身,举杯:“多谢长老。”他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徐惟闭眸,长叹一口,挥手:“走吧。”

他弯腰,沉肃朝徐惟一揖

白衣清隽的身影,踱步过厅前,推开门而去。

他放踏过门槛,里面传来压抑的声音:“你应该知道,皇甫千敬不仅把金矿的事告诉了我,也同样告诉了官府,津淮帅司从前日便派了人过来调查码头,就算那批金矿被你保了住,但你也只是白费功夫,东西离不开江州,你到底是枉送了性命!”

云怀并没转身,唇淡扬:“尽人事,听天命罢了。”

“啪嗒!”

屋内,传来东西落地,碎瓷之声。

云怀神色淡漠,随廊下等候的两个侍从,坦然离开。

夜深人静的河边,凉风袭袭,凄迷的月光映着一身雪白锦袍,俊挺清隽的身体似夜里昙花,绝雅而脆弱。

“先生,请用。”侍从端着一个托盘,上面放着一壶酒和一个酒杯。

月光洒在酒杯上,其中润泽的酒水,看起来却让人,无比生寒。

云怀抬手,把目光落在那酒杯上,杯底些许茴香碎末,让他将要拿起酒杯手,微颤。

侍从低声道:“长老曾听说,茴香有回乡之意,北方有习俗,凡是在外漂泊的游子,回乡之时需得饮下茴香酒,上苍会保佑他,顺利回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