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远远看，不靠近死者。”宋姻也知道周远难做。
而且她接近死者，作为嫌犯，就算查出了不妥之处，也难以服众。
“黄姐姐若不放心，可以就近监督。”宋姻索性再堵住黄婕妤可能的发难。
众人这才发现此前说要告御状的黄婕妤还在原地，大家都看向黄婕妤。
黄婕妤立刻应下：“我当然要就近监督，以免宋美人作贼心虚，对莲儿再下毒手！”
这个宋姻素来奸诈，她不得不小心防范。
就在这时，云皇后突然赶至飞雨轩。
众人齐齐向云皇后行礼，云皇后免了众人的礼，道明来意：“皇上得知飞雨轩发生了命案，特命本宫过来主理此案，案子查得怎样了？”
周远把此前的验尸结果说了，又把宋姻的打算复述一遍。
云皇后看向宋姻，正色道：“你到底是此案的最大嫌疑人，不可靠近死者，以免被人诟病。”
“婢妾不会接近死者，一切有这位钱大人代为检验，皇后娘娘请稍等。”宋姻话音刚落，盼晴便搬来了一张椅子让云皇后坐。
云皇后落座后，看着宋姻就站在耳房外，仵作钱大人入内再一次验尸。
钱大人是一位经验老道的仵作，他按照宋姻的方法再仔细查证过一遍，死者除了身后溃烂的伤口，再无其它异样。
黄婕妤见宋姻查不出问题，立刻发难：“莲儿分明就是被你生生打死，居然还想脱罪？皇后娘娘也看到了，还请皇后娘娘为妾主持公道！”
云皇后看向宋姻：“宋美人，你可还有什么要查的？”
宋姻还没说话，黄婕妤又张开她的血盆大嘴开始叨叨不休：“宋美人，你做了恶毒事就该遭到报应，此案已完全明了，是你为一己之私，生生将莲儿折磨至死，这件案子没必要再查下去……”
宋姻盯着黄婕妤的嘴，突然灵光乍现，对仵作道：“麻烦钱大人再仔细查看死者的喉咙。”
莲儿不可能是因为刑杖致死，所以唯一的可能是被人害死。只要是被人杀害，就会留下蛛丝蚂迹。
“方才我已经查过了，并没有发现……”钱大人说着，话音渐隐。
他此前确实检查了死者的嘴，但宋美人要检验的是死者的喉咙，难道死者的喉咙有异物？
想到这种可能性，他直飙冷汗。
可分明死者没有窒息而亡的死亡特征，他才没仔细检查死者的嘴。
他打起十二分精神，让人点亮了宫灯，特意靠近死者的嘴。
这宫灯一照，里面竟有折射的光芒。
他立刻明白，死者喉咙确实有异物。
当他小心翼翼从死者的嘴里取出好几支短小的银针时，众人倒抽一口冷气。
宋姻看到这真正的杀人凶器，也有些意外。
方才是黄婕妤不停说话，她看到黄婕妤的大嘴巴才偶有灵感，觉得不可错过任何一种可能性。
她却没想到，莲儿的嘴里居然有这么多的银针。
对方必定是习武的，才能在最短时间内让莲儿吞下这么多支银针，而且没有造成窒息而亡的死亡特征。
这古代害人的法子，还真是有够变一态的。
黄婕妤也是目瞪口呆。
她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本来找好的一堆治宋姻罪的理由，此刻也发作不得。
还是云皇后率先打破死一般的沉寂：“劳烦周大人彻查此案，务必找出真正杀害莲儿的凶手。恶徒手法恶毒，定要严惩不怠。”
哪怕是说这么严厉的话，云皇后的声音也有如三月春风一般温暖和煦。
宋姻却不大抱期望。
对方既然能在飞雨轩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以这种恶毒的法子杀了莲儿，那肯定不会让人找到证据。
尤其对方可能还会武，这件案子要查起来难度就更大。
她更加关心的是对方如此大费周章，难道就是为了对付她吗？
实则她就算打死了莲儿，她也是主子，而莲儿是奴才，再加上莲儿冲撞在先，她处死了奴才也不至于有性命之虞。
只是犯下这种事，有降位份的可能。
倒是昨儿个云皇后有帮她说话，或许云皇后会因为这件事而受到牵连。现在问题来了，对方的目标是她，还是云皇后？
又或者，是想一箭双雕？
“不论如何，莲儿都是因你而死。”黄婕妤见宋姻要走，冲宋姻的背影喝道。
宋姻没办法否认这件事，因此什么也没说，走出了飞雨轩。
见宋姻闷闷不乐，流风讷讷道：“小主没必要自责。莲儿也不是什么好人，平日里嚣张跋扈，还是她出主意，秀珠才受了那么重的伤，如今不过是一报还一报罢了。”
宋姻轻叹一口气：“总归是因为我的原因。”
她倒不是突然变得圣母，只是觉得后宫这个地方人命太不值钱，而且也永远没办法预料下一刻会发生什么事。
“宋美人，且止步。”这时云皇后的声音在宋姻身后响起。
宋姻回头看去，“不知皇后娘娘有何吩咐？”
云皇后走至宋姻跟前，“你觉得，这个案子的目标是你还是本宫？”
“婢妾也猜不到。”宋姻如实回答：“婢妾的敌人很多。有淑妃娘娘，德妃娘娘，还有李婉容、黄婕妤、刘美人……”
另外还有宋婉、李蔓。
上回把小昭放在幽华轩的那人背后也不知在谋算什么。
“婢妾的敌人太多，婢妾觉着，应是冲着婢妾而来罢？”宋姻微微苦笑。
这个后宫的生存条件太艰难了，她每一天都在忙于苟命，但她不可能永远处于被动。
哪怕环境再恶劣，她也想谋出一片生天。
“这么细细一算，你的敌人确实很多。宋美人，你要小心着些。有什么困难可以找盼睛，本宫能帮的一定帮。”云皇后说完上了步辇。
“谢谢娘娘。”宋姻说完，恭送云皇后乘坐步辇走远。
“皇后娘娘看起来很热心，是个好人。有皇后娘娘撑腰，小主将来的日子有盼头了。”流风很是乐观。
宋姻笑笑不语。
流风见宋姻不答话：“难道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