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醒来之时,已然身在自己熟悉的羲和门派中。
但他却被捆住了手脚,以一种十字架的模样呈现在世人眼中。
他被安置在门派御剑场最中央,不少门生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向来脸皮厚,怎会在意这些,只是他的手脚酸疼,着实不舒服。
“大师兄,你就别挣扎了,门主用的捆仙绳,凭你的修为,挣脱它还早着呢!”
“哈哈哈!”
……
眼前门生们哄笑着,他们都是来看司夜出糗的。
司夜嘁了一声,毫不在意的说道:“那又如何,凭你的修为,你不还进不了内门吗?你连叫老头儿一声师父的资格都没有。”
“你!”冷嘲热讽的门生气急,欲对司夜下手,而后他又停住了手说道:“那又如何?大师兄虽叫得门主一声师父,可却连金丹都结不了!废柴!”
司夜:“哦,那又如何,反正老头儿是我师父。”
“听说大师兄昨夜是被琼勾派的大师姐于菟给下药绑回来的,真丢人!”
司夜:“哦,那又如何,反正老头儿还是我师父。”
“那又如何?呵!你可知晓,琼勾派的于菟也是废柴一个,懒散无比,修炼不精,从门派里随意拉个外门弟子都比她强,而大师兄你却被另一个废柴给制服,丢人!”
司夜:“哦,那又如何?反正老头儿是我师父。”
“你!”
门生与他无话可说,他这不要脸的性格还真是无人能敌。
待取笑他的门生放弃与他贫嘴走远后,他才动了动手,收起了捆仙绳。
而后,他又用符咒捏出了一个傀儡替他受罚。
“你乖乖在这儿,爷先走一步。”司夜满意的点了点头。
眼前傀儡面无表情:“哦,那又如何,反正老头儿是我师父。”
.
如果他没猜错,那琼勾派的于菟就在羲和派内。
每当这个时候,琼勾之人就会来羲和派比试修为。
他对那琼勾的于菟也略有耳闻。
众所周知,羲和有一废柴大师兄司夜,琼勾有一废柴大师姐于菟。
于菟自小懒惰,贪吃贪睡又贪财好色,到了修炼之时,她不是钻厨房偷吃就是爬树上小憩,不是在拿琼勾派之物去贩卖的路上就是在调戏新晋门生的路上。
后来,琼勾门主清禾为了防止关键时候找不到于菟,便为她一人特制了红衫,直至今日。
琼勾派还有一个不成文的规矩:女弟子见于菟绕道而行,莫丢珍贵之物;男弟子见于菟绕道而行,莫失男子清白。
司夜叹了一气,他昨日在街上被师父逮住,怎的就忽视了那队伍中的一抹红呢?
他此时才想通,恐怕那于菟为了得到钱财奖励,所以才主动请缨来对付他。
毕竟她是韩卢的师姐,怎么都会对他聚仙阁生辰夜宴之事略有耳闻。
而他现在戴上了鎏金面具,自然是要去会一会那平平无奇下毒狠又扒手快的大师姐……
司夜一心想着于菟,想着该如何拿回他丢失的钱袋。
他昨日丢失的钱袋中,除了有钱,有从小老头儿身上搜刮出的一团乱七八糟的红线小玩意儿、一瓶黑不溜秋的丹药之外,还有一样东西。
那东西对他来说很重要,他一定要拿回来。
正当司夜思索着,他竟被从天而降的人给砸了!
还是个女子!
他的双手掌心传来柔软之感,那女子还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手感好吧?”女子声音略微沙哑。
他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女子一溜烟从他身上爬起,而后若无其事的拍了拍身上的脏污。
她托了托胸脯,从中掏出两个雪白的真.大馒头。
司夜:“……”
他瞧这女子着粉衫衣裳,头上又戴满了琳琅满目的首饰,他猜想,这定是方仪大陆皇族女子。
羲和与琼勾门生皆披麻戴孝,崇尚白衣为仙,除了他和于菟一黑一红,他还从未见过其他门生着鲜艳衣裳。
况且此人毫无修炼痕迹,却又能来到羲和门派,符合要求的就只有来观看比试的皇族贵人。
“你可是羲和弟子?”
“名唤为何?”
“今年几何?”
“可有妻室?”
女子毫不害臊的啃着馒头相问,瞧她这般不怕生的模样,他倒有些受宠若惊。
从前都是他调戏其他女修,虽然他总会被骂得狗血淋头,但他从不害臊。
如今这女子,大大咧咧的作为,倒是让他有些惊奇。
“怎的?一个大男人害臊不说话?”
“你听着,本公主乃方仪大陆皇室七公主云螭。”
“本公主与你们羲和第一大废物有婚约,待会儿本公主报你的名字向诸辰门主拒婚,用你一个名字,然后让本公主顺利退婚。”
“若是成功,本公主允你荣华富贵,你看如何?”
云螭一言倒把司夜给吓一大跳。
这……
从天而降未婚妻?
他自小无父无母,哪来的婚约?恐怕是他那师父老头儿给应承下来的。
如今这公主认为他是废物要退婚,他还求之不得。
再说了,他此时鎏金面具掩面,量这公主也不知晓他是谁。
如此想来,他便张口就来:“吾名韩卢,师承琼勾门派,你可记住了。”
云螭咂了咂嘴:“琼勾韩卢,韩卢。”她继而又道:“本公主记住了,兄弟,大恩不言谢,待事成之后定有你的好处!”
司夜狡猾的笑了笑,正好他去寻于菟之时,能和韩卢打打商量,串通串通。
司夜拜别云螭,去往了羲和东厢房。
东厢房是琼勾门生所宿之地,西厢房是方仪皇室所宿之地。
近日有方仪皇室入住,而他现在名义上在御剑场受罚,所以所有人都没想到他就是司夜。
他见无人之时,偷偷溜去了东厢房。
他贼头贼脑的开了门,又小心翼翼的闭上了门。
待他一转身,却发现一袭红衣的于菟醉得就像条死狗。
于菟四仰八叉倒睡在卧榻之上,其身旁还散落着不少酒坛子。
司夜挥了挥手,将酒气拨散而去。
他素有羲和一杯倒之称,所以他再纨绔也不会沾染酒物。
他第一次喝酒是和韩卢一起喝的,二人对酒当杯,结果他才一杯下肚,就觉头脑火热,迷糊不清,极其上头。
他嫌弃的拨开于菟的手,看向了于菟的腰间。
“好家伙,偷了别人钱袋还敢堂而皇之挂在腰间。”司夜小声说道。
他做贼似的将钱袋取下,又小心翼翼的打开了钱袋。
银子所剩无几,但好在他那心爱之物还在。
他正想悄然离去之时,醉酒的于菟睡梦之中估计是在耍功夫,她将白皙的手臂猛地一挥向司夜。
砰的一声,他手中的心爱之物应声而落,破成了碎片。
而于菟睡梦受惊,一跃而起,还胡乱挥动着手:“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
司夜钱袋中的红线也被于菟扯得乱七八糟,丝丝缠绕在他和于菟之间。
司夜目瞪口呆,不可置信的蹲下身,看着那破碎之物。
“于菟……”他咬牙切齿,恨不得把于菟千刀万剐。
于菟缓过神来,拍了拍胸脯:“不就一块儿玉吗?大惊小怪。”
不就一块儿玉?
此物于他而言,可是他身世的信物。
当初是他求老头儿求了好久才得来的,老头儿说,此物乃是他父母遗留襁褓之物。
这么多年来,他之所以故作愚钝废柴,就是为了让老头儿能将他逐出山门,好让他能去寻亲。
结果老头儿脾性太好,无论他如何造作老头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可如今信物被毁,就算老头儿逐他出山门,他去天涯海角也难寻亲人。
就在此时,韩卢推门而入。
“司夜?”
“你怎么在这儿?”
韩卢看了眼迷茫醉酒的于菟,又看了眼面色不善的司夜。
“你们不会打起来了吧?”韩卢问道。
韩卢对于他们二人打架之事不甚慌张,两个都是纸老虎,只要他师姐不投毒,以二人的武力值也掀不起什么波澜。
司夜一脸苦相的指向地上:“你师姐把我的重要之物打碎了……”
韩卢皱眉,连细看都未曾,他直接从身上摸出一块儿相同玉佩,道:“你说这个?”
司夜猛地点了点头,而后便惊奇的看着韩卢上下打量:“难道……你是我失散多年的亲兄弟?!”
韩卢憋笑,将玉佩放于司夜手中:“此乃出自清禾师尊之手,她闲暇之时,最爱雕刻这等玉饰,但她手艺不佳,这等玉饰着实不入眼。”
“如果我没记错,门内弟子几乎人人都有,哦对了,好像连你师父都有……”
司夜头脑发昏,敢情他又被自家那混蛋老头儿给摆了一道。
司夜正想气冲冲的出门找老头儿算账,结果他正与老头儿打了个照面。
“司夜!”
“拿傀儡糊弄为师好玩吗?”诸辰目光如剑,锐利无比。
司夜知晓,这老头儿是真生气了。
“本来给你定了一门好亲事,结果你混账跋扈,没能入云螭公主眼,如今公主看上了韩卢,白费为师一片苦心!”
司夜咂了咂嘴,他还未能理直气壮的质问老头儿为何骗他,结果老头儿就说道:“往日为师太过宠溺于你,如今你已难加管教,你不是想离开羲和吗?”
“滚吧!我诸辰没你这个混账徒弟!”
司夜还以为自己出现幻听,他掏了掏耳朵,问道:“什么?”
诸辰见他如此不着调,气得直哆嗦。
“逐出师门!”
“够清楚了吗?”
诸辰吹胡子瞪眼,有这混蛋徒弟在,别说成仙,恐怕他得少活几十年。
司夜眯了眯眸子,将鎏金面具摘下,一脸真诚的半跪行礼于诸辰跟前。
他极为认真的说道:“师父,别这样,从前是徒弟不懂事,现在徒弟想通了,师父您养育我教导我,都是为我好。”
“求师父别将弟子逐出山门!”
司夜从前是盼着寻亲,如今才知这只是黄粱一梦,如若他真被逐出山门无依无靠,以前那群被他欺负过的混小子还不得烦死他?
他思索再三,还是决定窝在老头儿羽翼之下,至少还能得个清闲。
而诸辰见自家混账弟子这般回头是岸,倒是目瞪口呆。
这混账逆徒向来是变脸比翻书还快,他可不能便宜这混账。
诸辰清了清嗓子,摆足了架子:“行啊,要想继续留在羲和,那就在比试台上赢过于菟,于菟作为琼勾大师姐,第一次上羲和比试,你们二人可得好好切磋切磋。”
于菟和他家混账逆徒差不多,如果不计算于菟会投毒的手法,实际上她还比不上他那混账逆徒。
“是,师父!”司夜信誓旦旦的应下,凭他的修为远在于菟之上,他有绝对的信心赢过于菟。
但司夜忘却了,他与于菟之间那悄然消失的红线丝……
与此同时,司命星君已经打听到羲和山门之处,他正在往羲和门派赶去。
司夜在应下比试之后,也不知那琼勾的清禾门主安的什么心,竟然以钱财奖赏为由激励于菟赢过他。
但司夜不慌不忙,这点小场面他还未曾放在眼里。
“司夜,作为你十多年的挚友我得劝你一句,我师姐医术精湛,特别是投毒,那可真的一绝,你可别小看了她。”韩卢语重心长说道。
司夜眯了眯眸子,凑近了韩卢脸庞:“这么替于菟说话,怎么,她真是你相好?”
韩卢一把拍开司夜的脸,无奈的说道:“你还记得我十三岁那年来羲和比试却拉肚子吗?”
司夜笑得上气不接下气:“记得,怎么不记得?拉了三天三夜,从一个小胖子拉成了小瘦子!”
韩卢无奈的扶了扶额,道:“嗐,托师姐的福,那时我在临走之前,师姐给我吃了一块下了药的糕点。”
“全靠师姐,让我成功瘦身,还意外获得出恭王的称号,被你足足笑话了好几年。”
司夜听到这儿就不淡定了,几年前于菟就这么厉害,恐怕现在的她更是不俗。
他突然想起那个让他头脑昏沉的毒苹果。
他冷不丁的打了个寒颤,而后他向韩卢简单的交待了一下云螭之事便匆匆离去。
司夜离开东厢房后,又死皮赖脸的去寻了诸辰,恳求诸辰给他百毒解丹药。
诸辰本就没想怎么多加为难于他,更何况两门派修为比试之争,他自然不能让自家混账逆徒落了下风。
他拿出了珍贵的百毒解,再三叮嘱道:“这就当作你生辰为师送你的礼物,仅此一颗啊,多的可没有!”
司夜撒泼的应了一声好,便匆匆离去。
翌日,比试台已经架起。
司夜和于菟作为两门派门主各自的首席弟子,二人开始了第一轮打头阵比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