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森怔怔地看着三米外的大屏幕，费劲地压下了想要扑上前看得更近的冲动。一时之间，有太多的情绪涌了上来。从瑞士回来后，她想过无数次，去找他，还是留在桐城等他，亦或是就此放下他。
可是这一刻，从电视上看到他，却是脑海一片的空白，雾气迅速地在眼睛里蔓延出来，大颗的眼泪，从她的眼眶中滚落出来。
视频里的人，从车内跨出，眸光疏离淡漠，穿过人群进入厉氏大厦。晴森心颤，她曾见过这双眸子清冷的样子，却从来不曾有过这种疏离空洞的感觉。
一瞬间，晴森脑海中倏然想起了厉大哥曾对她说过的话。老天，难道厉川只是醒来，实则病情并没有得到控制？厉川有过隐瞒病情的经历，难道这次也...
“阿森，你别哭了！我们别看了！”刑天赶紧把视频断掉。他不该拿这些东西给阿森看的，是他情商太低了！
“刑天，还有没有别的视频？能不能查到他回国后的情况？”晴森反应过来，抹了眼泪，问刑天。
“他？网上还有几个视频啊，都是这几天新闻平台发出来的。不过你查他干什么，他这个假的很快就要下岗了吧？”刑天答。
“不。”晴森摇头，“视频里的人，是真的厉川。”
“什么？你怎么知道？那个人不是刚回国吗？这么快就进入工作了？”刑天有点不敢相信，毕竟根据他们以前的调查，厉川的病情是很严重的，才刚回国就回到工作了？他那个很关心他的哥哥能答应？
“是他，就是真的厉川。”晴森很肯定，那张脸她再熟悉不过了，不会有认错的可能。
“那，我再找找...不过，阿森，你要去找他吗？去青城？”刑天一边搜视频一边问。
晴森垂眸，她不知道。要去找他吗？这个问题本来已经放下了，可是当再次看到那张脸，她的心很容易地动摇了。
刑天又给找到了几段视频，和一些新闻报导。都是一个星期内厉氏的动态，且大多是报导厉氏副董，厉川的。
视频里的厉川，除了眼神冷漠，其他一切正常。在厉氏对外的新闻发布里，站在厉大哥的旁边，对人依然彬彬有礼。不过晴森注意到一个细节，是看了这几个视频才发现的：厉川极度排斥与别人的触碰。
两人出席活动，与合作方握手的，都是厉大哥。需要肢体接触的环节，都被厉大哥不着痕迹地挡下了。这就是问题所在了。半年前的厉川，与她在一起的时候只是不喜欢人多嘈杂的地方，但是并不这么排斥肢体接触。无论是工作上，还是跟朋友，握手拥抱都是能够接受的。
晚上，晴森也自己找了最近的新闻来看。十一假期刚刚过去，一食记才忙过一段，即使不忙，她也很少看新闻了。今年真的很忙碌，短短半年的时间，她的生活习惯改变了太多。
她还看到了一些关于河川绘的新闻，在和厉氏相关的一些新闻里，作为边角料出现。河川绘并入了厉氏旗下的一些项目，陆经理依然是负责人，员工多了许多，但是第一批员工都还在......
半年，恍若隔世。
“晴森，去找他吧。”
农历进入九月，寒露刚刚过去，晴森和班长商量下个星期重阳节的活动。魏来在最后这么对她说。
“去找他，哪怕只是见一面，不管怎样，把事情弄清楚，也比压在心里过不去强。去吧...”
“可是...”晴森心里凌乱。折腾了半年，她的勇气好像都在见到Jonas之后被抽光了。
他不想见她。这个想法就这么萦绕在心里，挥之不去。
“就是不确定，所以才应该弄清楚。如果他是有什么苦衷呢？不要让自己有遗憾。”魏来也是佩服自己，一而再，再而三，现在已经能够心平气和地，把她推回别人身边了。
也不知道是新闻里那双冷漠的眼眸，还是班长的话驱使。晴森在这个星期的周五，动身前往青城。
“小川，会不会太忙了？一些不必要的行程可以让周秘书推掉，你这几天又没有好好吃饭了。”副董办公室，厉城中午下班后从隔壁过来，发现弟弟还在忙，头都埋到文件堆里了。
把通叔拖老陈送来的午餐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厉城开始‘教育’弟弟。
当时他们可是说好了，进公司可以，但是作息一定要正常。好家伙，今天早上一问厉川的秘书小周，行程比他的还满，这么个安排法，哪儿还有时间好好吃饭？
“哥。”厉川很快把文件推开，起身过去坐下。
“通叔每天做了营养餐送过来，你倒好，天天等凉了才吃，他老人家要是知道，胡子都给气直溜。”厉城有些生气，气弟弟不听话。
“是有些忙，我刚回来，工作是要重新上手的。”厉川乖乖拿筷子吃饭。
“还拿这些借口搪塞我。”厉城语气都有些重了起来，“你当初进公司的第一天我就知道没有上手不上手的说法，这些工作对你来说轻而易举。我是气你把工作安排得太满了，小川，我们说好了的...”
“对不起，哥，我会注意的。”厉川态度诚恳。厉城很少对他发火，为数不多的几次，都是因为他没有好好休息，好好吃饭。厉城只是太担心他了。
“我希望从我说了这次开始，你能听进去。接下来的时间，把作息调好来，我已经叮嘱周秘书，重新规划你的行程。把身体养好，不仅仅是为你自己。”
“小川，她知道你回来了。”厉城陪着弟弟把饭吃完，又盯着他喝了一碗汤，才说道。
厉川放碗的动作一顿，看向哥哥的眼神里有一丝慌乱。
厉城皱眉，他本想等小川再休养一段时间再提这个话题的，但是小川现在的样子，并不一个好的趋势。
“Jonas上周五给我电话，说晴森已经去过艾瑞斯了。”厉城继续道，“就在我们离开后的第三天。”
厉川的手有些颤抖，就像他的心。
“你还打算继续逃避吗？”厉城叹了口气。小川和晴森的缘分，注定还有更深的纠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