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城不躲不避。
双方对峙好一会儿，舒云怀疑自己的眼睛要在交战中受到内伤，厉城才移开眼。锅底沸了，可以放菜了。
天！舒云在心里大呼。
心跳得厉害，厉总的行为何以如此怪异。大脑浆糊般稠黏，舒云一点儿也想不出自救的方法。
牛肉被放进锅里，在沸腾的红色汤底中，咕嘟咕嘟地变了色，然后被夹到舒云面前的碗里。
“谢...谢。”她无法拒绝，只能味如嚼蜡。
“舒云。”
也许是看出她没什么胃口，厉城唤她。
“舒云。”厉城又唤了一声，佳人的视线才转过来，对上他。
看着这张脸上少有的呆愣神情，厉城嘴边笑意浅浅。“和我在一起。”
舒云仿佛提前进入了冬天，千里冰封万里雪飘。冬天冷得自己幻听了？
“和我一起，做我女朋友。我说的不是玩笑，你认真考虑一下。”厉城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不再说话了，他知道她需要点时间消化。
舒云木然地夹着碗里的食物塞到嘴里，都是厉城亲自动手涮的，肚丝、牛肉、菌菇……
咳咳咳、
舒云被呛到的第一时间，就有餐巾纸递到面前，于是她咳的更厉害了。
咳到怀疑人生终于止住了，舒云决定，她不吃了！
“多吃点。”厉城贴心地继续布菜，“我听说这家的火锅很有名，的确不错。”
他当然知道舒云现在的脑袋处于混沌之中，所以他连酱都帮她蘸好了，然后很自然地放到她碗里，催促她趁热吃。
舒云没有多余的脑力想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傻傻地听指挥夹菜，放嘴里，嚼。直到被呛到。
一顿火锅就在这种尴尬而微妙的氛围中结束，舒云觉得尴尬的可能只有自己，厉总从头到尾神色自然。
“选在火锅店表白会不会显得我很没有情趣？”火锅吃了一个半小时，厉城终于良心发现善心大发，提出回程。
两人并排走回停车场，在关上副驾门之前，厉城单手撑着车顶，额头抵在手背上，问车里依然愣愣的舒云
“看来的确是我失策了。”厉城没有得到当事人的回答，只好自行分析。
上车，启动，回程。
半路，也许是半开的车窗送进来的晚风吹醒了自己，李舒云的视线才有了焦点。
“厉总。”
“嗯？”厉城抽空看过来一眼。
“我申请明天请假一天。”
“理由？”厉城眯眼，只是请假？一天？看来情况还算乐观。
“私事。”
“可以。”
之后就是一路沉默。
把人送到小区楼下，厉城再次叮嘱：“认真考虑我的话，然后给我一个答案。”
“点头。”
舒云才机械地点点头。
“我送你上楼？”嘴角微勾。
李舒云才如被一记春雷唤醒，疯狂摇头。首发
厉城笑意加深，“走吧，我等你上楼。”
舒云机械转身，默默往电梯口去。
等眼里的身影消失在入口，又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儿，厉城才回到车内，发动车子，离开。
第二天，舒云如约没有来上班。为这个，秘书办里的人还下了注：李秘书为什么迟到？一是堵车，二是请假。
意料之中，下注前者的人比下后者的人多。原因是李秘书从进公司开始，从未请假过。
“我听说东环在塞车，一定是这个原因！”同事甲自信满满。
“怎么就三个人下请假？李秘书也是人，就不能有请假的时候？”同事乙质疑道。他就是为数不多的，下注后者的人之一。
而被讨论的对象，此时正在家里的被窝里，享受着人生中最美妙的一次回笼觉。
李舒云舒服地翻了个身，掀了被子伸伸懒腰踢踢腿，然后重新盖上被子。躺累了，活动一下。
她的手机关机了，特地关的。什么同事，什么董事长，都是浮云。她要休息，她要一天完整的属于自己的时间。
然而第二次入睡并不顺利，做了个很长的梦，梦里像是翻书一样，她入职的第一天，到昨天的火锅。
下午一点多起床，李舒云搬了张椅子到阳台吹了会儿西北风，稍微清醒了下。然后拿着钥匙出门，开的李寒的车出去。她的车还在公司，昨晚是坐的厉总的车。
手机被特地遗忘在家里，李舒云步履轻快，下楼，出小区，走向久违的地铁站。
这几年，她坐公交地铁的次数单手可数。但是在她进入厉氏的第一年，地铁是她唯一的选择。现在开的这辆车，是三年前厉城送给她的，年终奖。
李林海成开门之后几乎是不假思索地关门，然而，晚了，门外的人在他关门之前把手放到门框边上。
好家伙，算准了他不敢轧她手？李海承苦笑着让开身，让满脸乌云的人进屋。
“大姐，你这是来干嘛来了？昨儿个不是七夕么，怎么着，今年表白的人不如意？”
在身后关上门，李海承小心翼翼地问道。
舒云给他一记白眼，“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什么！”
李海承耸肩，“你指的是哪件事？”
“你还装傻？”舒云气不打一处来，“你那天晚上根本就是故意打电话给他的！”
她没控制住，还是喝高了，原以为李海承会像之前一样，哪怕把她扛回去也好。然鹅...
“看来厉总已经行动了...”李海承若有所思。
“果然！”舒云冷笑，这人根本就是什么都知道！
“诶，我也不是知道的很多啊，相当一部分是我的猜测。其实，李秘书，你大可不必来追究我，毕竟，经过那一次，你难道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心吗？”李海承立刻为自己辩解。
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小火苗冒头的时候要赶紧扑灭，不然就是燎原之势。
李舒云不想说话了，“来点儿酒。”
“不是吧！”李海承大惊失色，“大姐，您可别再跟我这儿喝了，这已经不是我能不能扛得动你的问题，而是，你一旦再在我这儿喝醉，这意味着我不仅要照顾你的酒品，还要面对厉总的铁拳啊！”
李舒云越听越气，“你哪那么多废话！酒拿出来！是你出卖我的代价。开酒，我今天要是再喝高在这儿，我跟你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