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和眼神渐渐冷峻。
他见凤九霄似乎是真的要撕破脸皮，便迅速盘算了一下得失！
对方既然敢公审自己，想必是有了一定的证据，但以自己掌握的情况，他得到的证据肯定不多！尤其最重要的账本都在自己的密室，外人无从得知！
蔡参将虽然知道一些事情，但自己平时也只是让他参与外围的一些事务，他即使全盘托出，也说不出个一二三，不但只能伤其自身，暴露他自己贪污腐化，对自己却构不成多大威胁！
退一万步讲，即使对方掌握了一定的证据，以自己二百人的战力怎么也能拖延他们一时三刻，自己快马加鞭不出半日就能逃到南唐国境！
到时候他们即使铁证如山又如何？
只可惜太师会有些麻烦！
好在自己和他的往来信件都是看完就烧，根本找不到半点痕迹。太师最多是个用人失察之过，皇帝太小，太后又软弱，估计太师三言两语就化险为夷！
将整件事的得失通盘考虑了一遍，各种预案也预演了一遍，感觉上应该没什么大问只是了，岳和又有了些底气！
“副使大人，凡事都要讲证据，你这样空口无凭地乱扣帽子！我岳某虽然位卑言轻，但也不是个软面兜，让人随便捏！”
凤九霄道：“岳将军，当着这青州城的百姓，你敢对天发誓，说你没有背叛大周，没有投靠南唐？”
岳和傲然道“我怎么不敢？今天我当着大伙的面对天发誓！我若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凤九霄大声道：“好！各位乡亲，今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见证，他若说谎，天打雷劈！”
别的不好说，赏你个五雷轰顶不和玩似的？
岳和从凤九霄眼里看到了一丝诡异的笑意，不禁疑窦顿生！
一众百姓此时面面相觑。岳将军发誓，说谎就遭天遗，真是精彩，可谁敢高声叫好？
但仍有好事之徒私下小声道：“好！就让他不得好死！”
旁边几个人都瞪了他一眼，意思是你别乱说话，想找死可别拖累了大伙！
他却反瞪了回去，又小声骂道：“都特么的看我干嘛？想让他们看见啊？我特么要是被供出去你们谁也别想跑！我把你们全供出来！就说你们人人有份！”
众人顿时瞪了他一眼，但也都怕了他，赶紧装没事人一样又看向前方。
岳和道：“凤大人既然说我通敌，可有人证？”
凤九霄笑道：“嘿！我都没想到这一点，谢谢你提醒我啊！韩大英雄！”
韩棠硬着头皮走到凤九霄面前，“属下在！”
这一声属下在，让不少人顿时吸了一口凉气！
什么？他可是一直在青州城混的！什么时候竟然成了白衣少年的属下？
人群中也有不少人认识韩棠的，但他们只知道韩棠是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客，如今一天的工夫竟然成了副使大人的属下，这副使大人果然神通广大！
“韩大英雄，你认识这位是谁吗？”
“认识，青州守将岳和岳将军！”
“你说说他都干了什么，简短点！”
“他和南唐李煜李公子见了十几次面，每次都谈及如何配合南唐的军队攻打大周的城池！”
所有人都愣了！
岳和这时候反而很镇定，因为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自然已经无所畏惧了，但当务之急仍然是负隅顽抗到底，坚决死不承认！
“副使大人，你从哪找了一个这么个托？江湖伎俩也想登大雅之堂？真是可笑之极！他说见过我就见过我，他的话可信吗？他是谁呀？”
凤九霄笑道：“韩大英雄，人家问你是谁呢？”
韩棠反正已经豁出去了。他现在就赌凤九霄绝对不是一个随便抛弃契奴的人！他觉得凤九霄绝对不会卸磨杀驴！他尽量平复了一下呼吸，正色道：“我是南唐世子李煜的死士，韩棠，一直潜伏在张府当张少爷的贴身保镖！”
岳和冷笑道：“你说你是南唐人，谁能证明？”
韩棠却不急不躁，竟然缓缓开始脱起了衣服！
岳和冷笑道：“你以为你在身上纹了一句‘霓裳一曲千峰上，舞破中原始下来’就能冒充南唐世子的死士？”
他说完不要紧，忽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
出奇的安静！
所有人的目光竟然齐刷刷地看向他！
他突然意识到自己一时大意说漏嘴了！
人家衣服还没脱，你怎么知道人家要展示什么呢？而且还清清楚楚地知道是一句诗呢？
严真喝道：“大胆岳和，还不从实招来？”
岳和被严真一吼，竟然吓了一跳，但他很快恢复镇定，冷笑道：“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
严真道：“他还没有脱衣服，也没有说要给我们看什么，你又怎么知道他身上纹了一句诗？”
岳和冷笑道：“我以前抓过几个南唐的间谍，他们身上都有这句诗，所以我自然知道！”
韩棠这时候冷笑道：“你知道我们为什么叫死士吗？你居然能抓到死士！那你能不能描述一下具体的过程啊？那个死士的长相，特征，性别！”
岳和冷笑道：“死士的意思难道就是宁死不屈吗？只能抓到死尸，逮不到活人是吧？那你怎么轻易就被副使大人抓获了呢？你怎么没去死呢？”问得还挺刁钻！
凤九霄却呵呵笑道：“他是我派到南唐的卧底，算是双面间谍，他本就是我的属下，怎么能说是被我轻易抓获了呢？我为什么要抓他呢？”直接强硬反击！
岳和脸颊抽搐，“双面间谍？”他内心有些吃不准凤九霄这话的真假。
如果韩棠真是凤九霄派出的卧底，那自己的秘密对方可知道的不少！
自己每次见李煜的时候，这家伙十次到有八次也在！
他随即哈哈一笑，“大人真会开玩笑，就算他是双面间谍，他如今到底有没有投靠南唐谁又知道呢？”
人群中已经有人小声骂道：“这个姓岳的刚才就已经露馅了，现在还在那强词夺理，特么的，他以为大家都是傻子呢？要不是看他身后那些当兵的，老子早就想揍他了！”
另一人嗤地一声冷笑，“就凭你，也想揍人家？你看你那小身板吧！”
“卧槽你老木！”那人压低了声音道：“你以为姓岳的很厉害？狗屁！他不过就是仗着自己是官！有权有势，手上有兵！你以为他挺能打？上次我亲眼看见他被一个人打得狼狈逃窜，要不是李煜的手下救了他，他早死了！”
“谁的胆子那么大，竟然敢打他？”
“以前城西的李铁匠你可还有印象？”
“有，当然有了！”
“李铁匠估计被姓岳的逼着做什么事，最后逼急了，拿着烧红的铁棍抡起来就打他！姓岳的身边还有三四个小兵呢，愣是没一个人敢上去拼命，李铁匠打得他们四个抱头鼠窜，险些被打死！后来李煜手下一个什么伍先生出现救了他们四个！李铁匠被那伍先生凌空一指就给点倒了！”
“对了，怎么最近看不见李铁匠了呢？”
“我听说被姓岳的给害死了！”
“真的假的？”
“无风不起浪知道不？”
“别跟我整那词，还特么空穴不来风呢！”
“对，就这么个意思！”
“那他们逼李铁匠干什么事？”
“一个铁匠还能干什么？当然是打铁了！听说他们逼李铁匠打造兵器！”
“打造兵器，那就打呗！”
“可他们打造的是南唐的兵器！大周步兵用的武器和南唐步兵用的武器一眼就能看出不同，所以李铁匠不干！”
“卧槽！老李还是个爱国者！岳和既然通敌，看来这下老李肯定死翘翘了！”
“你爱国吧？”
“你特么这是什么话？谁不爱国啊？”
“那一会要是姓岳的想逃跑的时候，咱们堵住他！”
“你有病吧？他们都有兵器，穿着铠甲还骑着马，咱们赤手空拳光着脚，和他们干？”
“不一定真干，咱们吓唬一下他们也是好的！”
“行！”
严真道：“看来岳大人无论如何都不承认自己是南唐奸细了？”
岳和傲然道：“怎么？你还能无中生有变出证据不成？我可警告你，你要是为了排挤我而造谣诬蔑，将来太师也不会放过你！”
凤九霄淡淡的道：“人证有了你不承认，物证有了你也不会承认，这样吧，你说，我们拿出什么样的证据你才能承认？”
岳和得意地道：“无论你拿出什么样的证据我都不承认，你们能怎么样？”老子就这么嚣张！
凤九霄故意叹口气，似乎也没辙了，他问严真，“像这种拒不交待问题的人，你们一般是怎么处理的？”
严真认真的道：“我们一向讲证据，轻易不想动刑，但是既然大周侓例允许刑具的存在，自然是允许我们动刑的。对这种顽固不化之人，只能大刑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