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倦皱了皱眉,再次抬手,扫了一眼手表。
“林少,还得请您再等等,我们阿阡姐一时半会儿还脱不了身。”
旁边的服务员似是看出来了眼前人的焦躁,出声抱歉道。
“你们说了是我来……”
阿倦欲言又止。
“算了,她忙,我等,也无妨。”
说着又抬手看了一眼手表。
阿倦只觉得胸闷异常,喝了口水,伸手扯了扯领带。
“阿阡!阿阡!阿阡!”
正值心烦意乱之际,忽然,外面爆出了一连串的欢呼声,也不知道他们在欢呼什么,反正阿倦就听到了两个字—“阿阡”。
“外面怎么了?”
“哦,阮氏集团公子哥给我们阿阡姐表白…哦不不,这次是求婚,求婚呢!”
服务员回答道:“他这个月已经来三次了!表白两次加今天的求婚,嘻嘻嘻……”服务员说着,低声笑了起来。
“我们阿阡姐人美心善能力又是一等一的好,这A市谁不仰慕我们阿阡姐啊。”
服务员说完自己也点了点头。
嗯,对,没错,就是这样,阿阡姐最好。
阿倦闻言一怔。
求、婚?
嘴巴张了又合,合了又张,来回几次,终是一句话没说出来。
阿倦只觉得胸更闷了,抬手又扯了扯领带。
“哇!阿阡!阿阡!!!”
又是一连串的欢呼,还有尖叫。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打开那扇门的,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他已经走到包房外了,已经……一眼看到了她。
万众瞩目。
阿阡手里拿着一杯天蓝色的酒,整个人懒懒得倚在吧台边上,虽说被求婚的人是她,可阿阡脸上连一点羞意都没有,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一堆人起哄。
没有答应,也没有阻止。
“嘿,就你也想要娶我们阿阡,不可能不可能~”
“就是,我们阿阡何等美人,怎能配了你个额额~大家都懂啊~”
“就是就是,阿阡是我们夜场女王,怎么能随随便便就答应你了~”
“就是就是~我们这些人也追了阿阡不少日子,先来后到排队排队~”
这是夜场的熟客们,起的是“不嫁”的哄。
“哎?这话可不对,阿阡上上次嫌我们阮少没魄力,上次嫌我们阮少没诚意,这次我们阮少可直接带了钻戒过来,怎么样,魄力,诚意都有了吧!”
“就是啊~嫂子就嫁了吧!”
“嫂子嫁了我们阮少绝对是不吃亏!不上当!童叟无欺!”
“嫁!嫁!嫁!”
这是阮少的狐朋狗友,起的是“嫁”的哄。
两队人马各站一方,唇枪舌战。
夜场又是一阵欢呼。
阿倦站在不远处,此时夜场所有的灯光都聚集在阿阡所在的吧台,这里黑漆漆的,看不清什么面容,只听得见周围人的调笑声,以及酒杯碰撞的叮叮声。
阿倦只看见阿阡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现场就顿时鸦雀无声。
“阮少就没什么想说的?”
阿阡依旧笑着,不经意间把酒杯一点点往下移着,那酒就快要流出来似的。
一杯,天蓝色的,酒。
“我…我…阿…阿阡!我…我爱你!嫁给…嫁给我!”
阮少被阿阡的笑晃了一下眼,又有些紧张,磕磕绊绊说出来的一句话让整个夜场哄然大笑起来。
“得,阮少紧张了哈哈哈哈!”
“这还是我们舌战群儒的阮大少爷吗?!哈哈哈哈!”
“阿阡姐气场两米八!哈哈哈哈!”
“没事没事阮少,在未来媳妇面前不丢人不丢人!哈哈哈哈!”
阿阡也有些忍俊不禁道:“阮少爷是前两次被我吓着了?怎得这次连一句话也说不好了?”
人群又爆出来一阵笑声。
阮麒一时语塞,只是巴巴地看着阿阡。
像极了一个犯了错时的孩子。
现场又是一阵哄笑。
可能是气氛过于融洽,过于欢快,过于放松,以至于让人们忘了还有一个词,叫“祸从口出”。
于是,这样一副其乐融融的画面,很快便被一个声音打破了。
“我们阿阡姐可是有林倦少爷那样的珠玉在前,怎么可能看上你这个“砖头”啊?”
话落,那声音还笑了几下。
现场再次鸦雀无声。
死生契阔。
这四个字所代表的故事,在A市,妇孺皆知。
几年前,一场风雨来得猝不及防,几大世家维持近百年的格局被人不费吹灰之力地打破。
没有废一兵一卒,没有废一炮一弹,只是凭着那二人的心计与胆识便在几大世家间翻云覆雨,鹬蚌相争渔人得利的故事让他们演了个淋漓尽致。
此后,林家一跃成为A市第一世家。
所有人都说,这二人,郎才女貌。
所有人都说,这二人,天造地设。
而……
如此天造地设的两个人,却在一切都尘埃落定后再无音讯。
阿阡回了夜场继续做她的女王。
阿倦回了林家继续做他的家主。
不知私下如何,但A市再无见他们同台出现。
一年前,林家少爷林倦和A市第一名媛简与订婚,轰动全市。
一个月前,两人领证,轰动全市。
一个星期前,二人成婚,依旧轰动全市。
这些,众所周知,却又在这夜场“无人问津”的事。
阿阡无声笑了笑,一杯天蓝色的酒,一滴天蓝色的酒,缓缓地缓缓地……
似乎,所有人都听到了哪酒滴问候地板时发出的清脆声音。
夜空很亮,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