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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镰翼魔……”

雨宫惠看着嘶吼的怪物,有些不敢相信。

它的身后是翻涌的黑烟,上上下下都陷入一片火海之中,它的身上带着未灭的灰烬,星星点点从翅膀散落,四肢粗壮,血盆大口隐约含光,随时会喷射出烈焰。

左千子向它走去,笑容似疯似颠:“杀了他!杀了他!”

她抬起手,指向比开拳式的秘银战士。

“你的气味,化成灰我也认得!”

女人的叫声凄厉,瞪圆的瞳孔充满血丝。

身后的镰翼魔霍地腾空,身姿挺拔,振翅起飞,搅动狂风涌入室内,吊灯摇曳,灯影绰绰,纸张飞扬。

战斗中心就像一个飓风场,排开一切物件。

早就没有生息的办公文员,连带桌椅一同推翻,埋在杂物堆中。猎猎飞舞的领带拍打着椅腿,身子随着重物挤压像腌菜,翻滚、变形、扭曲。

爆开的玻璃哗啦啦地泻了一地,零星边角靠仅存的胶黏连,断断续续掉下玻璃碴子。

烈焰从咆哮的嘴中喷薄而出。

一道火柱自下而上融熔扫荡,地板裂开,书柜齐齐烧断,字画蜷缩焦黑,纸张化作飞舞的火鸟,扫过人堆瞬时灼烧起来。

秘银战士躲开这道火柱,欺身压近,侧身抡拳,朝着镰翼魔长长的蛇颈不断锤击。

山羊角猛地顶来,怪物的喉道隐隐发烫,低沉的响鼻震得空间嗡嗡地响。

雨宫惠和英子被带到角落,四处张望都看不到昏迷的靳子跃,刚刚飓风吹翻了整个办公室,高矮不齐的桌椅书柜,电脑设备等咕噜滚落,一地狼籍。

植被盆栽开裂,抖出一地黑土,绒皮椅垫被点燃,木制桌子烧得哔吧作响。

如同灾难现场,到处都有露出的肢体,穿着西装的文员,面容扭曲,一具具黑发白面的躯体,随处可见,分散着小姑娘的视线。

“大哥哥!”

女孩心急如焚。

“轰隆!”

天花板上的吊灯砸落,叮当响的玻璃爆鸣不断,镰翼魔抖落头顶的碎玻璃,张嘴咬断吊灯主要支柱,含着玻璃嘎嘣地响。

秘银战士趁着吊灯扰乱了镰翼魔的视线,朝着腹腔接连挥拳,三四拳皆打要害,却没有任何建树。

回过头的镰翼魔振翼上升,提起尾巴尖枪作势欲撩,锋利的倒刺在昏暗的室内闪着寒光。

雨宫惠隐约看见神秘的战士一个铁板桥躲过贯穿心脏的一刺,被熊熊燃烧的烈焰遮蔽光影,黑烟熏得她眼泪直流。

小姑娘才注意到大火已经蔓延到她的附近,防火警报呜呜作响,头顶的喷淋装置弹出水雾,浇在地板上,延缓了火情。

雨宫惠张望了一下,火势连片,蜿蜒的烈焰重重叠叠,烧到天花板顶部,熏出一片焦黑。她不由得咽了口唾沫,压下自己的恐惧,抱着昏迷的英子,缩在角落,无路可退。

黑夜中,商务大楼火情瞩目。

在林立的钢筋水泥中,外窜的黑烟像枝桠,撑起一片灰蒙蒙的天幕,连周遭闪烁的霓虹也无法将其点亮。

倍受烧灼的钢筋熔铸成铁水,破碎的玻璃窗让大楼看起来千疮百孔,像萎靡不振的巨人,随时都会倾倒在五光十色的霓虹中。

城市的巨屏实时直播着大楼的远景,女记者喋喋不休,口中念念有词,向市民呼吁撤离和不必惊慌。

一辆辆警车将大楼围堵,警笛长鸣,布起警戒线。

火警也出动,但被城市瘫痪的交通系统堵在另一头,惨烈的车祸事故引来大规模的急救,伤亡还在清点。

城市供电系统的部分线路被不明生物破坏,大片断电影响了居民的生活。

整座城市陷入恐慌。

市长风风火火地走在前往紧急会议的路上,警视厅全员出动,医院整装待发,路边交警正在进行紧急疏散。

灵倚着破烂不堪的黑色丰田,一条腿绷直撑着身子,另一条腿靴子点地,美好的曲线展露无遗。

她双手环抱,静静地聆听着外面的情况,娴静得就像邻家大姐姐。

身旁是不敢动弹的闫无逊和豆子。

男人如临大敌,死死地咬紧牙,额头上豆大的汗珠涔涔流下,眼神惊惧,面部肌肉因为过分扭曲而有些僵硬。

闫无逊从来没有见过这么恐怖的女人。

狼人的尸体一分为二倒在不远处,雷鸣蜥的的坑直径五米之内尽是血糜,还有那只树人,顶着无数的墙,身形消失在三条街巷开外的什么堆里,除了人群惊慌失措的呐喊再无动静。

闫无逊也想硬气地凶她,龇好牙却发现牙根打战,低吼变成呜咽,犬牙般凶恶的面貌变成委屈啼哭的小媳妇。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恐怖的人形怪物!

闫无逊不是傻子,他虽然学艺不精,无法辨别对方的命辞,但那种蓬勃朝气的命……就像永不熄灭的明火,亮如白昼,生生不息。

懂行的人才知道,这好歹是上百年的命辞积淀……

这座城市……这个片区,竟然有这么恐怖的人……

这是他毕生所见最强的人,没有之一。

连那个家伙都不可能是她的对手。

碰上她,十死无生,绝无生还可能!

“干嘛?”身为颜控,灵对这个又挫又丑的男人没兴趣。

闫无逊压根听不懂和语,一听到灵说话,就像旁边的靴子一样炸毛:“不要伤害豆子,有事冲我来!”

“喵!”靴子学模学样,四爪抓地,附和地叫。

“啊?华人?”灵眼睛一眯。

闫无逊心脏猛地漏了一拍,泪腺不受刺激地挤出水来,突然急中生智:

“Whatareyousaying?

“Antingbudong。”(拼音)

灵毫不避讳地露出嫌恶的神色:“说话的样子怎么这么欠扁。”

看到这个表情,闫无逊心底凉了半截。

他咬咬牙,努力控制颤抖的双腿站起来,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自己已经跪下了。

“逊哥……”豆子好心搀扶他。

“别管我,等会我拖住她,你快点走。”

他搭着豆子的胳膊,神情肃穆。

“我死了,千万不要帮我报仇,罪孽太多,客死他乡很正常。”

“但是如果大姐姐要杀我们,我们早就死了呀。”

豆子一本正经,眨眨眼。

闫无逊的脑袋一时间有些转不过来,歪着脖子梗了许久。

好像……是这么个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