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来不是一个安分守己的人,这么刺激的新游戏的确值得尝试。”徐之疾将沈筠放在肩膀上,原路返回,“但是你这些小心思是瞒不过指挥官的。”
“他是猜到了,所以才让我从新兵中挑选一个人,这是他最大的让步。”沈筠向他解释道,“我虽然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但是比起让我拉冥天或者林行来做这个实验,他肯定会选择你。”
少年大步走进雨里,步子没有加快也没有减慢,就好像这场雨根本不存在。
道路非常简洁明了,只拐了一个弯,然后一直走就回到了新兵宿舍楼下。
楼底下的小房间里只有胖子,明哥和黄成。
“你小子真走运,指挥官带你去干什么呢?方便透露吗?”胖子揽着他的肩膀酸溜溜地说话。
黄成则盯着他肩膀上的白猫,眼睛忽闪忽闪的,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有明哥没有表现出强烈的情绪,他目不转睛地看着显示屏,思索着什么。
“明哥,能单独说两句话吗?”少年身侧的手不受控制地握成拳的,眼眉低垂着,隔着一层厚厚的眼镜看不清他眼里的情绪。
“稍等。”
他说稍等,大概就是五六分钟的样子。
两人找了处安静的地方坐下。
“说吧,找我什么事?”明哥眼睛眺望着城墙。
“我想请问怎么激活灵丹?”徐之疾直说,但他很快意识到表达有歧义,容易让人误会,又补充道,“明哥,我没别的意思,就是……”
“是替她问了吧。”明哥下巴朝着徐之疾肩膀的方向一抬。
见徐之疾点头,他给出了答案:“我是因为弟弟被人杀害想找到凶手,因为执念太深激活成功,至于别人不清楚。”
他用一种近乎陈述的语气说着一场悲剧,尽管轻描淡写,倒是他眼里的悲伤却证实他从未放下。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雨幕在他背后渐渐有了萧条凄凉的感觉。
他不需要安慰,也不需要节哀,他要的是保护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人,让他弟弟的悲剧不再重演。
在这一刻看着他的背影的人都明白这一点。
“对于一件没有放下的过往,人们往往会选择避而不谈,他为什么会告诉我们?”沈筠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或许是因为你吧,在确切一点是因为指挥官。”徐之疾的声音带着着感慨,“明哥,很崇拜指挥官。”
“你的意思是说在我们找到他之前虞成蹊跟他说了什么。”沈筠的猜测得到了徐之疾的认同。
“照这么说,我激活灵丹的几率不大,我得至亲就只剩下祖母了,她老人家出行都是专人保护,不比星际国王差。”沈筠抬头对着天空自言自语,徐之疾的轻描淡写的眼神转过来,她讪笑两声,“开个玩笑而已,别那么严肃。”
“既然我这边没什么进展,不去带你近距离接触接触虞成蹊,说不定以毒攻毒会有意想不到的效果!”沈筠跳到他肩膀上伸着爪子指路。
以毒攻毒这个方法徐之疾早就尝试过了,同吃同住的明哥他都应付不来,更何况是指挥官大人,不过他什么也没说,依照沈筠的指挥路径前行。
路上有人侧目看着他们,对没有一个人阻拦,显然虞成蹊已经提前打过招呼。
那扇白色墙门依旧紧闭。
她沈筠胳膊小腿够不着门把手,但是有了徐之疾的帮助就不一样了。
站在徐之疾的手心里,掰着门把手回头看了他一眼,这同时也是变相的证明实力的机会,她心里这样想着,于是冲着少年眨了眨眼睛,徐之疾点头示意做好心理准备。
门开了,屏障解除。
虞成蹊从文件背后抬起头看了门口的方向一眼:“要不要帮人帮到底,我派个人去刺杀你的祖母?”
他的语气里夹杂着愤怒,这样情绪化的虞成蹊非常少见,一直低着头的徐之疾忍不住诧异偷偷看了他一眼。
“要不我找个人刺杀你,试探下我对你是不是余情未了。”沈筠一只爪子撑着下巴,认真思考方案的可行性。
毛茸茸一团在配上呆萌的动作,简直可爱得一匹,但两个男人对此都没有表现出戳中萌点的动作。
相反,他们之间的相处模式破坏了虞成蹊在少年心中高不可攀、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让他觉得这其实也不过是一个再平凡不过的男人,他有他的喜怒哀乐,只与一少部分人有关罢了。
虞成蹊则沉着一张脸,一句话也不说,周深散发着怒气,却没有任由情绪暴涨。
他的情绪像极了屋外的连绵雨,不增不减,持续不断。
沈筠没有低头认错,但她却意识到两人就像刺猬一样戳来戳去,这样的情形有害无利,但只要一面对虞成蹊,她就控制不住自己,说话办事完全不经过大脑,想到什么说什么,既不担心他记仇,也不担心他会伤害她。
这种思念的状态超越了信任,就好像他们相依为命过,永远也不可能闹翻似的。
但是事实,在一个月前她才撂下了永不见面的话。
“那个……你忙你的,我们在这坐坐成吗?”她摸了摸鼻尖,小心翼翼地说。
虞成蹊从书桌后起身,淡淡的说了句:“坐吧。”
然后从柜子里找了一罐茶倒在玻璃瓶里,用热水浸泡,倒掉,再加热水,用浅口杯子倒了一杯放在沈筠面前,再给徐之疾倒了一杯,就去忙自己的工作了。
徐之疾的紧张有所缓解但是却没有消失,随着时间的流逝,他却一直维持着隐忍的状态。
“见到家中的长辈也是这副模样?”一直低头批阅文件的虞成蹊突然开口问。
少年低着头沉默,说来也奇怪,家中自然有能量等级在他之上的长辈,但是见到他们徐之疾一点反应也没有。
良久之后决定抓住这个机会,他想知道虞成蹊会给出怎样的建议。
见他摇头,虞成蹊搁下笔:“面对隐藏实力的人,你会不会紧张。”
“只要能感受到他比我强,就会不受控制的紧张,尽管那个人对我没有杀意。”徐之疾诚实回答。
“换句话说,你感受不到对方实力也不会紧张。”对于这个结论,徐之疾认同的点点头,但这一点对于他的病情来说没有任何帮助。
虞成蹊十指交叉,看着少年,指出:“你好像没有之前那么怕我了。”
徐之疾惊叹他的敏锐,不过既然开始了,就没有退缩的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