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根错节的树枝上坐着一个女人,她眉头微蹙显然是遇到了一个棘手的问题。
这里可不比玫瑰庄园,她却穿着一身白色的棉袄,难道都不热吗?
今宴收回自己的视线,对于沈筠的心情她也深有感触,但或许是经历过二十年前的那场浩劫,她更懂得如何隐藏自己的情绪。
“唉。”她叹息一声,向沈筠走去。
异能者死后用真火焚烧便可得到死者的灵丹,那天沈筠从虞恣府上回来时,她们二人将亲手将莉莉的灵丹埋在了这棵树下。
这里是莉莉拜师学艺的地方,也是她们仨放假长住的地方,莉莉最重要的人、最珍贵的回忆都在这里,她会喜欢这个地方的。
“接下来,准备怎么做?”今宴坐到沈筠身边轻声问她。
沈筠抬起头来,目光中却没有失落、悲伤,沉静中带着一股激荡人心的力量,她说:“让一切回到五年前。”
“五年前?”
两人目光对视,长久以来的默契让今宴立马明白她话中意思。
五年前明启集团刚刚起步,聚集了现在所有元老级别的人,一群年轻人准备大显身手,一施抱负。
日夜颠倒却不知疲惫、不敢懈怠,一步一个脚印使得明启蒸蒸日上,短短一年,如同一匹黑马传进世人的眼中,在西京站稳了脚跟。
拼搏的岁月里铭刻着热血的青春。
那份激情澎湃仿佛跨越时间浮现在今宴的脸上,她把手搭在沈筠的肩膀:“我想他们已经准备得太久。”
心动不如行动,沈筠当机立断:“我去找林行。”
话音刚落,翻身下树,一呼一吸间竟然就跨出了院门。
“找林行……干嘛?”今宴对着空气把话说完。
难道是因为老郭他们现在不是自由身,这是去找林行讨人?
还是她异想天开看中了林行,想拉他入伙?
突然冒出来的两个想法让今宴找到一股熟悉的感觉,好像当年的沈筠又回来了——
那个四年里一直被她压抑在心底的最真实的沈筠。
不过话说回来,刚刚那架势倒有几分像是去抢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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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七安酒店之前,沈筠先整理了一下思路。
那人的目的是将婚期延后,所以才对莉莉动了手。
直觉告诉虞恣背后的那人就是沈念。
她们虽然只见过一面,但是她所有的反应都在告诉沈筠,她和原主之间恩怨很深,不仅仅是认识那么简单。
还有习惯把讨厌的人约在酒店这件事上她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原主也是这样?
难道灵魂契合度高,生平喜好也会相似?沈筠一时想不明白,就先暂且放在一边。
但沈念的的确确是因为她才选择借虞恣之手伤害莉莉,冤有头债有主,她会和她清算这笔账。
既然沈念不是个善茬,那么原主的死亡是不是也是一场阴谋?
而且沈念有很强的作案动机。
封存她记忆的人又在这中间又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
一切答案就在记忆里。
而林行将是为她找寻记忆的不二人选。
指纹识别解锁,推门而入。
林岩拿着胡萝卜蹦蹦跳跳,听见开门声立马把逃窜到沙发上,紧张兮兮地大叫道:“呀!什么人居然敢擅闯民宅。”
由于他用被子蒙过头顶,所以声音有些瓮声瓮气。
林岩冲手忙脚乱好不容易钻出个头来,将胡萝卜对准门口:“……你,你……小咸鱼?怎么是你?”
只见沈筠穿着一身白衣,永远微笑的脸庞凝结出一层霜气。
林岩把被子掀开,看见自己赤裸的上身又悄悄把被子盖好:“不对呀!你怎么有钥匙?这风口浪尖的,你居然还敢找上门来?”
他越说眼神越是赞叹,可沈筠却没有理会他的絮叨,从他身边走过,没有停顿一秒。
林岩裹着被子紧随其后:“你要想清楚这可是两个未婚男青年的家,你这样直接闯进来不好吧,万一看到不该看到的……”
林行听见响动打开房门,林岩张嘴准备咬口胡萝卜压压惊,动作、萝卜一切就绪,只差咬一口。
眼睛咕噜一转,心里不知道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一会儿看看这头一会儿又看看那头。
萝卜也不啃了,挪动脚步站在两人中间,妄想用自己的身躯挡住两人交汇的视线。
“你怎么会有这里的钥匙!难道你俩还真有什么……”他一手痛心疾首的捂着心脏,一手摆了摆,嘴里发出嘶的一声长叹,“让我冷静一会儿。”
他操着一颗老父亲的心,严肃地面对着林行:“就算有,咱能不能低调一点?她个小姑娘不知羞,你还跟着胡闹!”
林行动作迅速,直接分开五指一手捂住林岩的脸向后拖,眼神直视着沈筠:“找我什么事?”
“莉莉走了。”沈筠说。
“我们知道了。”
“那……开始催眠?”
两人同时说道,话音刚落林岩转向林行,诧异道:“什么催眠?”
沈筠淡淡地看了林岩一眼,解释道:
“那人想用莉莉的死亡达成婚期延后的目的,据我猜测虞恣的背后之人就是沈念。
她和原……失忆之前我认识,应该还有些恩恩怨怨。
她很了解我,我必须找回失去的记忆才能弄明白一些事情。”
林岩和林行都不是会安慰人的人。
何况林岩自小接受的教育是生死有命,人死以后会以另一种方式活下去。
所以死亡对于他来说并不是意味着结束,而是重新开始。
但他也左右不了别人的想法,面对冷冰冰的沈筠他只能说句:“节哀顺变。”
而林行直接避开安慰,用修长的手指敲了敲椅背:“现在,开始吧。”
“好。”
沈筠话音刚落,一记响指在她耳边响起,她顿时觉得脑子里一片空白。
她为什么来这里?来这里想要干什么?这些问题的答案全都烟消云散,只剩下一片虚无。
林岩看着沈筠两眼无神,动作僵硬地走向椅子,直愣愣地坐着。
“这……什么情况?”林岩觉得他的舌头有些发麻。
不过还好脑子没有麻痹:“哦,这就是你们说的催眠,你看我干什么,看她看她。别愣着了,该干嘛干嘛,我人瘦不占地方不碍眼。”
林岩弯腰敲了一下桌子。
林岩发现就像被点了穴道一样动弹不得,他想说着什么,却看见林行两指捏在一起冲他扬了扬眉。
威胁,赤裸裸的威胁!
林岩只要乖乖闭上嘴。
见沈筠迟迟没有躺下去,林行便知道她还残有意识,他清笑两声,搬了椅子就坐在她身旁:“你是不是很奇怪为什么没有前奏你就进入了状态?”
其实,我也很好奇,林岩心想但是不敢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