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承昊尚未走近摊贩处,再次听见那名摊贩的惊呼:“大家快看,我这桶底的银子,都生锈啦,这些碎银子应该是两天前收的。”
“你干嘛将银子放水桶?”围观的一名男子,感觉分外奇怪,怎么会有人将银子放桶里泡水。
“我做烧烤摊,手上都是油。每次伸手接了银子回家洗都很难洗掉,后面我就改成用水泡着,就好洗多了。加上这几日生意一般,就存了两日的银子泡在桶里,准备今天洗干净带回家。哪成想,银子居然生出红锈。”
颜承昊加快脚步走向摊贩,拎起摊贩手上的桶。发现这名摊贩居然用水将银子泡起来,水面此刻在火光中,已经浮起一层铁锈的彩色反光。他伸手至桶底处,拿出一块小碎银,中间处已有一块泛出深红铁绣。
颜承昊又拿起桶里一锭整银,用宝剑一劈为二。当看到银子的中心处,确实是用空心小铁球,再在空心铁球内塞入一小团羊毛,外面再镀了一层极薄的银子皮。如果不是因为使用过程中,银子有磨损或碎裂,还真是不易察觉发现问题。
如此很草原风格的假银子,真是让人不可想像。制假的工艺,水平,都堪称一流。这手法就是放到二十一世纪,也是牛X的。
铁球加上就地取材的羊毛,用材廉价,外皮薄薄一层镀银,也是极其节省银子材质。所以稍微有些磨损,便可以生出铁锈。由此可以看出,造假银锭的人,何其吝啬贪婪。
不死心的颜承昊从自己银袋中,拿出一锭银子。用宝剑再次劈开,里面依然是铁球羊毛填充的。如此看来,这假银锭可能在番汗的民间大量流动着。
颜承昊看着手中的假银锭,眼神沉下去。如此纯粹的假银子,基本没什么含银量。目前也无法得知番汗部落,有多少是这种假银锭。但这种情况绝对不能被传播出去,那会引起全番汗部落子民的恐慌。这相当于大家辛苦,付出精力放牧,精心照顾的牛羊,可能会血本无归。大家所有手头的财富,皆化为乌有。
且银帐始终是由汗王,亲自管理,这事关番汗命脉的银帐,有吏以来皆归王室管理。如果这个假银子的事件传扬出去,恐怕不只是全民恐慌。更可能全民怀疑汗王的管理,更甚者会认为是汗王室吞掉银子,那样的话,番汗部落全民暴动恐近在眼前......
颜承昊想至此处,后背发凉。他向空中一招手,“嗖,嗖,嗖,嗖.....”十一名带着鬼颜面具的男子,落在围观人群周围。
因为拱火晚会已然结束,第二天尚要早起放牧的牧民们,已基本回各自的帐篷休息。此刻在此处围观假银锭事件的人,只有二十几名夜市的商户摊贩。
“大家听我说,我是世子颜承昊。今晚的事件,需要大家配合本世子,回金顶王帐。让汗王亲自询问事件原委,好让汗王早日抓住那个造假银锭的家伙,还请大家配合本世子。”
颜承昊站在木桌上,对围观的人群说道。
“走,我们去配合汗王抓住那个混蛋。”
“走,配合汗王去,一定要抓住那个混蛋...。”
“这混蛋是要断了我们的生路啊,太可恶。大家辛苦赚得银子,都被人给用假银锭给换走,我们的日子可咋过下去。走,我也跟你们去见汗王。”
大多数人,是相信尊崇汗王的。
“我才不去,谁知道换走咱们银子的是不是汗王?必竟只有汗王管理的银帐,才是给大家兑换银子的源头。”
阴谋论者,从不缺乏,抱持怀疑态度的人也有两人。这两名男子,说完话便掉头向自己的帐篷方向走去。
颜承昊看向黑颜罗刹,黑颜罗刹向颜承昊略微点一下头。
颜承昊带着九名罗刹,同自原去金顶王帐,配合汗王调查的商贩们,走向金顶王帐。
皎洁的月光笼罩的夜色,没有了拱火的照明。重归寂静的草原上,连各帐篷内的火光也已熄灭,一切仿佛进入沉睡。
颜承昊回头看向身后远处,两个黑影肩上,各自扛着一个人。以极快的速度,向自己的世子帐篷掠去。
今晚的事情,不能让这个消息,有一丝透露出去。自己也唯有,将所有知情者控制起来。
颜承昊抬头看明月,呼吸着带有青草清香的空气。看着在草地上沉睡的一只只,如同棉花般洁白肥壮的羊。一切看着是那般美好静谧,但这份静谧下,此刻自己心中全是惊涛骇浪。平静之下暗藏狂风暴雨,自己现在却连这即将到来的狂风暴雨来自何方?是谁在用如此恶毒的方法来挖空番汗部落?被换掉的银子去到何处.....??????
一个个问号,将颜承昊激蒙。措手不及,毫无头绪的颜承昊,陷入忧心焦虑中。
“颜承昊,你怎么啦?”有些微醉的天飒,被清凉的夜风,吹得清醒起来。看见一向喜怒不形于色,沉稳贵气的颜承昊,此刻却一脸愁容,好奇的问道。
“天飒,我感觉到深沉的危险,即将笼罩整个番汗部落。”颜承昊看着天飒的眼神,没有以往的从容自信。
“你是说银子生锈事件?那可能只是个例。比如,铸造银子时,不小心将某个铁器落入其中。”天飒出言安慰道。
“天飒,大多数的银子都有铁芯。我...我甚至怀疑,民间流通的银子目前可能全部都是假的,那我番汗部落的经济将会彻底崩塌。父汗的执政,也会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打击......”
颜承昊说得还算隐晦,但聪明如天飒。又岂会不知假银子,会给番汗部落造成怎样可怕的后果。
“颜承昊,我们是过命交情的朋友,你的事就是我们的事。我会与你一起,查出事件真相,追回被换走的银子。”天飒看着颜承昊的眼睛,真诚的说着发自肺腑的话。
“我现在最担心,我的父汗会受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