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公贵胄们皆已落座,雅乐响起。
中间一个长六米的贡桌上,摆满各式精致点心。贡桌正中间,摆放一个直径一米的大饼。
那大饼造型和现在的月饼一样,只是个头比较大。焦糖色的大饼皮,看着很是美味。天飒看了,不禁舔了舔朱唇。大饼上有一位云髻高耸,手抱玉兔,身姿婀娜的仙子。那应该是嫦娥吧,这古代的拜月节,看样子就是我们那的中秋节。
今夜丝毫不见众王家子弟,因为撒王尊重病缺席而面露悲伤。或许这帝王家,因为太尊贵,反倒欲望更大。如果欲望所期却得不到,而心生怨怼,或是亲情疏离也是有可能的。
全场充满欢声笑语,默言却沉默不语。坐在高台之上,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一群身强力壮的宫中庭卫,抬着一个类似担架的小床。上面躺的正是撒王尊,今夜的王尊似乎状态要比之前好。宫女为王尊垫上厚厚的枕头,让王尊可以半坐在小床上。他睁开凹陷憔悴不堪的眼睛,用目光寻找着默言。
当他看见高台上,正看向自己的默言。虚弱浑浊的双眼中,有了一丝开心。能这么看着最爱,也最孝顺的儿子。是随时可能失去生命的撒王尊,此刻唯一开心的事。
默言看到父王,眼神坚定,重重的一点头。他想告诉父王,言宝儿现在就在救你,一定可以救你。父王,你放心吧!
重病缠身的撒王尊能到来,让在场的众王子嫔妃,以及王公大臣们大为意外。全场立刻安静下来,众人心思各异的看着撒王尊。
“今夜我们为父王准备的拜月节祈福,自然不能少了父王的大驾。”默言说完,看向撒王尊。
“然而父王能来参加今夜的拜月节祈福,离不开白总管的尽心照顾,白总管功不可没。”默言又眼含敬谢之意的,看向站立撒王尊身侧的白总管。
在场众人都在认真听着默言,下面要讲的话。却没想到他会当着撒国所有王公贵胄面,对一个区区太监总管,如此大加褒扬。
就连原本没有什么存在感,只是手持汤匙,准备给撒王尊喂点补养的汤药。好让他能安稳撑过,这场拜月节祭祀大典的白总管,也愣在当场。
尽管平时太子因为不知实情,一直对自己褒扬肯定,赏赐不断。但是在如此大型祭祀场面,当着撒国极为尊贵的王室要臣面前。对自己如此的肯定和褒扬,让白总管心中泛起涟漪。
自己何曾被人这般肯定和常识过,白总管受宠若惊的抬起头。冲高台上看向自己的默言,双膝跪地,高声说道:“太子谬赞,老奴只是尽了自己的本份。当不起太子这般褒扬,老奴谢过太子。”
“白总管,快快请起。你当然当得起,昨日本太子去看望父王,父王连眼皮都难以睁开。今日却能有如此精力,可以坐起身。好好看着今夜,为他举办的拜月节祭祀典礼。本太子知道,这都是白总管的功劳。本太子说过,要赏赐你一套京都的大宅院。西街区两亩大宅,本太子还给你配了伺候的丫环三名,宫人三名。这是钥匙,你只管好好替本太子照顾好父王,以后本太子还有重赏。”太子面带赞赏的微笑,将手中一支,系着红绳金光闪闪大门钥匙,让宫人送到白总管面前。
白总管看着眼前的红绳金钥匙,心中心潮澎湃。两亩大宅,还配了丫环和宫人,这配置顶得上朝中四品大员啦。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此刻这般豪奢的赏赐,近在眼前。
在场的众人,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幕。太子这是疯了吗?这个白总管,说到底也只是个奴才。太子居然以大员之礼份相赠,让那些朝中大员的脸往哪搁?
那些朝中大员们,一个个脸色铁青。太子这是在打咱们这些大员的脸,身为朝中大员,还不如一个太监奴才吗?官配居,他一个只会伺候人的太监也配。
几位王子,倒是幸灾乐祸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心中叫着好:好,好,默言你这次可是把朝中大员给得罪个遍。那些人,平时就仗着自己有几分才华,权力,位居高位。向来心高气傲,如今被你拿来和太监相提并论,哈哈....默言,日后有你好果子吃的。
“白总管发什么呆呢?快收下。祭祀典礼要开始啦,别耽误时辰。”见白总管一副傻呆掉的样子,默言出言催促。
“老奴遵太子令,今后我定当好生伺候王尊,以报太子今日赏识恩赐。”白总管回话的声音透着兴奋,因为太过兴奋,声音都带着兴奋的颤音。台下众朝中大员闻言,脸色更是铁青。
撒国一直以来的尊卑有序,以王族为至高尊崇。以高官王亲为次之,其次是工农商贾。太监在撒国乃至撒王宫,地位向来是极底的。基本都是打小家境贫困,被卖入宫中,净身为太监,属于奴籍。默言此举,相当于颠覆几百年来撒国祖宗留下的尊卑有序的老规矩。顿时让台下王公大员们,心中愤恨不平,原本欢乐的拜月节气氛沉寂下来。
太子默言手拿手臂粗的巨大香柱,点燃后冲空中明月跪地三拜。
“拜月节开始。”默言身侧的宫人尖细的嗓音大声说道。
台下众人,皆面向月亮,齐齐下跪。嘴中高呼:“月神娘娘,佑我王尊,王体速速康健。”
台下众人,吃着宫女们分发下来,一年一度才能吃到的月神大饼。原本有些小期盼,此刻却如同嚼蜡。
“白总管,父王身体尚虚,你且先带父王回寝殿休息。待父王就寝,你便可以回你的总管府,看看是否喜欢?需要添置什么物件,回来尽管告诉本太子。”默言依旧声音清朗的对白总管说道。
他对白总管的思考周全,赏识之意尽在言辞间。让台下本就心中不快的一些人,原本对名正言顺的太子,忠心不二的一些人,心中也开始有了其它思虑。
在这些贵族,朝中大员的心中,贵族及朝中大员的尊贵权威是不可挑战的。
一场本该如同往年那般热闹,齐乐融融的拜月节。很快在众人兴致缺缺,频频找借口开溜下,也没胜几个人。默言索性提前,结束了这场拜月大典。
宫门处一辆马车,拿着宫中特许的进出烫金腰牌,驶出宫门。拐向西街,突然一个黑影,如同鬼魅般,轻飘无声的从天而降,落入马车内。这名黑影,又迅速肩扛一个人,从马车中掠向旁边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