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家是百年大家,但是历来单传,蔺栩也曾说过他是家中的独子。虽然他说不在意是否有子嗣,但我心里却中觉得对他有所亏欠。
生兰、何欢和米五也在想办法,但医术高超如米五和何欢都无解,想来一切再无转机。
单嬷嬷年岁已大,青云山毕竟苦寒,我不忍心她跟着去受罪,便将她托付给了心菱,开始她自是不肯的,直到我许诺她每年可去青云山待上两个月她才勉强点头同意。
斯苒见蔺栩与我很是恩爱,也放心回了碧游,走之前又送了蔺栩许多碧游的丹药,有强身健体的,有解毒治伤的。
青越知道我从来都不愿拘在宫里,便也痛快地送别了我。
只有心菱,又开始哭哭啼啼,闹着要跟着去青云山伺候我,无论我怎么劝都不行,直到她两个双生子跪下求了她,她方才放了手。
在京城又呆了五日,蔺栩也将他手上的差事交割了,告别青越祁苓和心菱何长,大家便启程往青云山而去。
“老米,你跟着我们做什么?”刚出了京城,生兰便揶揄到,“万书洞的书都被烧光了,你去了也找不到伸骨功了。”
“谁烧的?我还准备再去找找呢,谁干的好事?”米五愤怒说到,“谁这么大胆敢烧青云的万书洞?!”
“小一烧的,”蔺栩看我递过去疑惑的眼神,轻轻说到。
“小一?难道是五石散?”
我想起,那年时泓予给青云弟子用了五石散,害得小一等人生了臆想,还害了青云镇两个百姓的性命,万书洞大约也是小一烧的。
“正是,”蔺栩紧抿嘴唇,一脸懊恼,“要是我早点回青云就好了,万书洞也许能免于一难。”
“哼,”叶青轻哼了一声,“怕什么?反正你过目不忘,你再把那些书全部誊写一遍不就好了。”
若是让蔺栩把这些书全部默写下来,少说也得花个十年八年,他中不可能一辈子都待在青云吧。
“什么?万书洞的书你全都记下来了?”米五这边早已暴跳起来,“所以你这小子一开始就知道没有伸骨功是不是?”
“额,”蔺栩扶了扶额,“我从没说有,是你自己觉得有吧!”
“你!”米五跳下马来,叉着腰指着蔺栩,“你这卑鄙小人!”
“哈哈哈,”生兰捂着嘴笑了起来,“师兄若不让你误以为青云又伸骨功,你怎么肯跟着我们来青云就青芷呢?”
“哼!我不去了!”米五涨红了脸,抱着手臂转过身去,“管你们生不生孩子,我米五都快六十了,连个女人都没有,怎么也没人关心关心我?”
“这老不休修,”沈满转过头问我,“这就是江湖吗?”
我捂着嘴笑了起来,“不要管他,咱们只管走,一会保准他会跟上来。”
众人不再理睬米五,策马扬鞭往前跑去,生兰也故意使坏,拉着米五的马一溜烟往前跑去。
“哎,生兰你这个丫头片子!”米五见马已跑远,跺了跺脚,跟了上来。
“你这个丧尽天良的丫头片子!一天就知道折腾我这把老骨头。”米五一把抓住了马缰,一跃而上,抽出马鞭指着生兰,气喘吁吁地骂道。
“老头,你真的老了,不服老不行了。”生兰做了个鬼脸,拍马朝前跑去。
米五却没有跟上前去,反而立在那里,脸上漾着轻柔的笑容,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两人,”沈满凑过身子来,“我看挺配的。”
“他们?”我看着笑得花枝乱颤的生兰和一脸若有所思的米五,忍不住扬起了嘴角。
蔺栩坠崖后,生兰就陪我进了宫,一待便待了十几年,蹉跎了许多年华,对她,我不止是感激,还有愧疚。
我知道她原本对乔生怜生了一些情愫,也曾想过借着二人都在西齐皇宫给他们制造一些机会,但不知生兰后来为何渐渐淡了,只是一心一意地照顾我,便只能作罢。
沈满这么一说我才想起,生兰在米五面前似乎一直都是一副少女的模样,也许她对米五有意也说不准。
“米五.....”我看着身量如同小孩还穿着大氅的米五,不禁摇了摇头,若是他们两个人在一起,且不说米五比生兰大上许多,米五身上的寒毒也一直未解,若哪天真的犯病,生兰又该如何是好?
“不要担心,”蔺栩捏了捏我的手,“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想想我们都已经是一群年近半百的人,我不禁笑了笑,还真的不再是小孩子了。
上了青云山,才发现原来的茅草屋已修缮一新,不再是破破烂烂的样子。
“参见门主,”隋刻第一个发现了我们,跪地行礼。
十几个弟子闻风而来,齐齐跪地,“恭迎门主。”
“起来吧!”蔺栩背着手,“还不快参见你们师姑师伯?”
“参见师姑、师伯。”
“快起来,”何欢笑得见牙不见眼,“我看看大家都很精神,今日功课做了吗?”
“做,做了,”众人面面相觑,不知这个一回山就问功课的师姑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那就行,从明天开始,我亲手教你们制毒。”何欢一一将他们扶起,笑眯眯地说到。
“你看他们快哭了、”生兰附耳说到,“听说师姐是最严厉的,这些小孩死定了。”
“生兰,”何欢一抬头看向我们,“我看你的医术不怎么样,向来医毒不分家,明日起,你便和大家一起来学。”
“什么?我不要!”生兰如丧考妣,“我已经出师了,出师了!才不要回锅再造!”
“没事,我陪你,”米五用手肘撞了撞生兰,“正好我可以偷师学艺。”
“老米,你这样贼眉鼠眼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生兰伸出手去捏米五的脸,皮笑肉不笑。
“疼,死丫头快放手!”米五捂着脸叫到。
我忍不住扬起了嘴角,不再去看那两个活宝。
众人边说边往屋里走去,只见院子里金钱子开得真好,黄色的笑话迎风摇曳,阵阵药香钻入鼻子。
“这就是金钱子吗?”沈满提着裙子跑了过去,细细地嗅着,一脸的陶醉,“真的像姐姐说的那么香呢。”
“嗯,”我拉着沈满的手,指着远处如黛的青山,感受着阵阵微风带来的凉意,“这里就是青云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