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双双听了我们去天牢救任逸的过程,好不容易平复又哭了起来。
“蔺栩哥哥,你以后不要再做这种事了好不好?”此刻她已经顾不得大家的眼光,哭着扑进了蔺栩的怀里。
“好!”蔺栩轻轻地拍着她的背,安抚到。
大家用了晚饭,又商议着如何进宫去救沈满。
如今皇宫戒备比以往更加森严,任何进宫的人都要被一一盘查。
蔺栩却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吩咐我们第二天早起即可,不必担心。
大家在若浮生住了下来,照例是很吵闹的一夜,但我却意外地睡得很香。
第二日一早生兰便唤醒我,洗漱完毕,大家便到了蔺栩的房间。
蔺栩拿出了一个锦盒,锦盒里装着三张面具。
“又要带面具?”生兰撇了撇嘴,“我还以为会有什么新招数呢?”
“没有别的招数,”蔺栩耸了耸肩,一脸无奈,“我还能有什么招数呢?”
“但是只有三张,怎么戴?”生兰问到。
“你,我和芷儿去,师兄师姐就不去了。”蔺栩指着生兰和我,“反正他们去了也没什么用,又不认识路。”
“你!”叶青气得吹胡子瞪眼,“哼!”
“就是,去皇宫竟然不带我们玩,真是太过分了。”何欢也在一旁跺着脚说到。
“好了,师兄师姐,我们是去救人,不是去玩。”蔺栩低声劝到。
“那你们让我们过来干什么??”何欢一脸郁郁,“一天就让我们跟着跑这么久!”
“嗯?好像是你们硬要跟着过来的吧?”生兰揶揄到,“不如你们俩去逛逛云城,看看能不能收一两个徒弟什么的。”
“那行吧!滚吧你们!要死了就给我们发信号!”何欢环着手臂,“滚吧!”戴好面具后,蔺栩递给了我那铜镜,铜镜里面的人正是楚瑾身边的大太监刘放,这面具做得栩栩如生,就连那大太监眉毛上的朱砂痣都做得一清二楚。
“哈哈哈,”生兰我的脸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你笑什么?你看看你自己!”我将铜镜递给了她,她已经被扮成了乔生怜,但是因为她的个子比较瘦小,看起来就像大病初愈的乔生怜。
“为什么我是乔生怜?”生兰懊恼地揪了揪面具,“我才不要扮成他!”
我记得我们刚来云城的时候,深蓝曾经对乔生怜很有好感,但是后来阴差阳错的,二人再无交集。也不知他此时的抗拒,到底是因为什么。
“没有办法,我想来想去,只有刘放和乔生怜最为合适,刘放今日刚好沐休,而乔生怜近日确实大病了一场。”蔺栩又摸了摸自己的脸,“你看看我,扮的还是倒恭桶小太监呢。”
“师兄,为什么要扮成倒恭桶小太监呢?”生兰一脸疑惑的说道。
“因为只有扮成那种小太监,别人才不愿意接近,否则他的眼睛,随便一个人都能看出破绽。”我低声说到。
“到时候芷儿先到长门宫去,我和生兰随后再将长门宫的室卫处理了,然后将沈满放进装恭桶的大桶里运出来即可。”蔺栩说到,“如今我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只能委屈一下沈满。”
蔺栩带着我和生兰迅速离开若浮生,向皇宫的方向赶去。
虽说昨晚我休息的很好,但是此刻心中却莫名的感到无比紧张,这大概是极端放松后突然想起还有重要事情没完成时心里出现的巨大落差反应吧。此刻我打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心里始终觉得周围好像有无数的人都在看着我。
在这样的紧张状态下,我反眼看了一下蔺栩,让我无法理解的是,此刻的他似乎颇为放松、自在。那副悠哉悠哉的样子仿佛就是在街头闲逛一般。
以我对这个家伙的了解,他是从来不会捉没有足够把握的事情的,也许他这样的放松状态正是他对入宫营救这件事有了十足的把握也说不定呢?
不过话虽如此,我心里仍然还是十分担忧。虽说皇宫对我来说并不是很神秘,但是我也知道,普天之下看守最严密的地方,天牢如果排的上第二,那么皇宫恐怕就是第一了。
回想起之前我们到天牢去救出任逸的过程,那几乎是有够惊险的,虽然当时没觉得,但现在仔细想想让我不免感到背后冷汗直冒。
我心说既然天牢都被突破了,那么区区皇宫又能奈我何。可话虽如此,但自己也能明白,我们此行几乎可以说得上是九死一生了。想到这我的心中不免更乱了。
很快便到了宫门口,门口的守卫是两个面生的侍卫,见了我便凑到跟前来。
“刘公公今日不是木休吗?整的这么早就进宫了?”
“太上皇传咱家进宫。”我仰着下巴,傲慢的说道。
“那快进去吧,刘公公!”那两个侍卫哈着腰伸出手。
“嗯,”我头也不回的迈腿走了进去。
一进了皇宫便直奔长门宫而去。
只见长门宫门口站着两个侍卫。
那两个侍卫见了我,也凑合上前,“这种腌臜地方岂是刘公公能来的?有什么事让他们来吩咐便可。”
“太上皇让我亲自来问问里面这位是死是活。”我背着手一脸不耐。
“这,里边也很久没有响动了,我们也不知道是死是活。”那两个守卫面面相觑。
“嗯?不知道是死是活?里边住的可是皇上亲封的沈妃,他说死了,你们两个便跟着掉脑袋吧!”我一听他们说的话,心里便着急起来,甩着袖子说道,“还不赶紧开门!”
那两个守卫一听,吓得哆哆嗦嗦地从袖笼里将钥匙拿了出来,开了门。
“嗯?皇上的嫔妃也是,你们能随便看的?在外头等着吧!”我看着他们二人准备跟了上来,便呵斥到。
“是,是。”那人垂手站在门前,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
“沈太妃!”我大声朝着里边喊去。
“刘公公是来看我死了没有?回去告诉你们太上皇,我活的好好的,要杀要剐随他便!”沈满摇着绢扇走了出来。
她虽然谦减不少,但神色自若,只是眉间的愁绪仿佛抹也抹不平。
“妹妹是我。”我低声说道。
“你,姐姐?”他惊讶地说道。
“嘘,”我碰了碰他的胳膊,门口还站着两个侍卫呢。
“哦,刘公公,若想知道我过得好不好,进殿亲眼看看便知道了。”她明白了我的意思,伸手推开了门。
屋里还是我住长门宫时所用的那些物什,破旧不堪但是却一尘不染。
“姐,真的扮成了这副样子?”她一脸疑惑地看着我,“脸都没认出来。”
“现在没有时间解释了,妹妹,你赶紧收拾收拾,一会儿跟们出宫去。”我对她说。
“怎么出宫呀?新皇宫守备森严,万万是出不去的。”他摩挲着床榻上的棉被,郁郁地说到。
“没关系,会有人来接应我们的。你看我都能混进宫,你自然也能出去。”我拍拍自己的脸。
“姐姐,嗯,大公子,他还好吗?”收拾到一半时,他放下了手中的帕子,突然问道。
“任逸他…”想起任逸我心里万般不是滋味,但此刻我却不想告诉沈满,因为他对任逸的感情是不可估量的,不知道她冲动之下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姐姐?他是不是死了?这几日我梦见他掉进了一经河里。不是死了?”沈满见我不语,着急地摇晃着我的手臂。
“没,没事,他好着呢。”我慌乱地低下了头。
“他死了是不是?”沈满摇晃着我的双肩,泪流满面,“他肯定死了,姐姐,你给我说实话。”
“他,他死了。”我看着她悲哀的表情,鬼使神差地说了出口。
“他,他是怎么死的?”沈满跌坐在床榻上,“他是不是掉进了河里?”
“他被楚瑾杀了,最后掉进了河里。”回想任逸的死状让我心如刀绞,我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沈满。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他肯定死了,那河水多冷啊!”沈满捂着脸哭了起来,泪水顺着他的指缝掉落在了衣裳上,像晕染的一朵又一朵的花。
哭了半晌,他突然站了起来,捏紧拳头说道,“楚瑾,你势不两立,不共戴天!”
“妹妹,如今之计,我们先出宫,报仇慢慢再说吧!”我拉了拉他的衣袖劝到。
“呵,姐姐,你若是怕死,你就出去吧,今日我一定要杀了楚瑾,为大公子报仇!”她说着便往门外走去。
“妹妹,你先听我说,”我急忙拉住了他的衣袖,“如今我们林楚瑾在哪里都不知道,又怎么去杀他呢?先跟我出宫,报仇的事交给我。”
“不行,大公子死了我也不想活了,今日若不杀了楚瑾,我誓不罢休。”他狠狠地拨开了我的手,迈着大步往门外走去。
“妹妹!”我顾不得门口诧异的两个侍卫投过来的眼神,跟在他的身后。
“太上皇让我带沈太妃去面见他,你们两个拦着做什么!”我怒吼道,“还不赶紧让开!”
“是,是。”也许是我的怒气吓坏了他们,那两个士兵急忙退到旁边去。
沈满头也不回地朝着宣正殿走去,很快便到了宣政殿门口。
“我有重要事情要见太上皇,”她对着门口的侍卫喊到,“开门!”
那些个侍卫见本来关在长门宫里的沈太妃就这么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心里一时拿不定主意,冷冷地站在那里。
“愣着做什么?”沈满看着那两个侍卫,又扭过头来问我,“你们若不信,就去问刘公公。”
“嗯,”我硬着头皮说到,为今之计,也只能陪她演戏到底。
“怎么了?”楚瑾打开了门,身边站着笑意吟吟的郦太妃。
“你来做什么?”楚瑾皱着眉头,一脸不耐。
“臣妾有一事相告。”沈满福了福身,“还请太上皇让臣妾进去当面禀告。”
“哦?刘放怎么也回宫了?”楚瑾看见了沈满身后的我,疑惑问到。
“奴才放心不下陛下,便进了宫。”我行礼说到。
“进来伺候!”楚瑾脸色阴晴不定,我甚至觉得他看出我不是刘放。
“说吧!”我们进了殿,他便坐到了龙椅上。
“臣妾只能对陛下一个人说,”沈满走上前去,“事关国运,旁人听了恐怕不妥。”
“哦?”楚瑾似笑非笑,眼睛却看向了我,“刘,公公,可是真的?”
“奴才不知。”我只能摇了摇头,“是沈太妃口口声声说她知道一个秘密,奴才才斗胆带她来见您。”
“哦,那你说!”楚瑾探出身子,将残缺的右耳附了过去。
沈满轻笑着走上前,对着他说到,“臣妾今日过来,是来要陛下得命的!”
说来迟那时快,沈满一把摘下了头上的银钗,朝着蔺栩的脖子上狠狠地扎了下去。
“啊!你这个毒妇!”楚瑾急忙捂住了脖子,鲜红的献血却还是顺着他的指缝流了下来。
楚瑾此刻并没有喊我,显然他已经发现我不是刘公公,此刻再装下去也毫无意义,我本上前去,与沈满一起按住了楚瑾。
“你!你!”楚瑾一脸悲戚地看着我,我低声说到,“楚瑾,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诺卿,”楚瑾向郦太妃伸出了手,嘶哑着喊到,“杀了沈满这个贱人!”
刚才太过紧张,忘记了郦太妃还在殿内,若她帮着楚瑾,我们也没有胜算。
我突然想起了绿漪亭,响起郦太妃对任逸的种种不同寻常的举动,瞬间想通了一件事,那便是,郦太妃对任逸是有情的吧?
赌一把!我暗暗下定决心,朝着郦太妃说到,“他杀了任逸,你若对任逸有情,便帮他报仇!”
“什,什么?任逸死了?”郦太妃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我,丝毫不在意垂死挣扎的楚瑾。
“是,被他杀死的,那一日那个落水之人是任逸,不是蔺栩!”楚瑾显然知道了我们的杀意,奋力挣扎着,感觉很快便要挣脱了。
“你真的杀了任逸?”郦太妃一步一步地走了过来,眼中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