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请大家畅饮,不必拘礼。”楚瑾对着下首众人说到,郦贵妃也举起了杯子,说了很多喜庆的话语。
大家纷纷附和,又有宫人送了郦贵妃亲手做的月饼上来,大家便纷纷赞其心灵手巧,一时间一副喜气洋洋的样子。
煜儿又端了酒杯来,挨个向大家敬酒。众人见太子亲自饮酒,自然也不敢推脱。
“儿臣祝母后,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煜儿抬起酒杯向我作揖,只见他眼睛微红,这些年来诸多不易浮现在脑海里,我也忍不住红了眼。
“煜儿最得我心。”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煜儿也笑着饮尽他杯中之酒。
很快便有歌舞上来,那些舞女舞姿妖娆,不知为何我却突然头晕起来。
我虽然不是海量之人,但也并非滴酒不沾,然而此时却不知为何突然醉意浓浓,感觉下一刻便会吐出来的样子。
我忍住胸中的翻滚,强撑写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
“姐姐,你没事吧?”沈满见状赶紧上前扶住我的手臂。
“没事,肯定是酒太烈了,我感觉我有点醉了。”冷风吹过,让我有了一瞬的清醒。
此时刚好到了宴席最精彩之处—泰景轩的杂耍,为了这个杂耍,沈满没少在我面前念叨,她已经盼了很久了,一边频频回头看那些小厮吐火吞刀,一边又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去。
“我先回去了,妹妹再玩一会吧!”沈满像来贪玩,入宫这许多年宫中也未曾请过杂耍,此刻不如让她多玩一会,左右兴庆宫离这里也不远。
“敬喜,你可得看好了娘娘。”沈满咬了咬唇,一溜烟跑了回去。
刚刚走到绿漪亭时,便觉得四肢麻木,原本并不远的路程,我却感觉寸步难行。
“敬喜,你去讨个步撵来吧,走不动了。”我觉得口干舌燥,心脏也极速地跳动起来,像失了水的鱼。
“是,”敬喜扶我坐在亭中,刚抬起脚来却又像想起什么事一样,问到,“娘娘一个人在这里会不会……”
“没事,你看着绿漪亭多亮堂啊,而且今日宴席人来人往,想来不会有事。”我催促到,“你赶紧去吧!”
他虽然不放心,但还是快步离开了。
“皇后娘娘,”只见一个黑熊一般的身影向我走来,我定睛一看,正是那姜雄!
“大,大皇子。”此时我已浑身无力,也顾不得是否失礼,打算寒暄两句便让他离开。
“我在西戎时便听说,西齐皇后倾国倾城,是天上的仙女。”姜雄凑了过来,一张饼一样的大脸凑到了跟前,满口酒气喷到我脸上,我不禁扭过头去。
“哟,”他仿佛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出油腻而肥胖的手捏住我的下巴,扯掉我脸上的面纱,一下子被我脸上的疤痕吓了一跳,“还真是个丑八怪。”
“你…放肆…”我挣扎着想要打开他的手,却浑身软绵。
“听说我的皇子妃是你害死的,”他抬起肥大的屁股紧挨着我坐了下来,“不如你跟我回西戎吧,当我的皇子妃。”
“你…”我哑着嗓子,却几乎说不出话来,身体也支撑不住往一边倒去。
“脸虽然丑了点,身子倒挺柔软,反正熄了烛火都一样。”他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双手顺着我的腰肢往上抚去。
我的脑袋轰然一响,难道今日竟然要失身于这登徒子?不禁羞愤交加,但此刻我浑身乏力,意识也逐渐模糊,根本毫无还击之力。
“放肆!”亭子外,楚瑾正隔着潺潺流水双目赤红地盯着姜雄搁在我胸前的双手,仿佛要杀人一般。身后还跟着一众大臣与众多嫔妃,大家皆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们。
“陛、陛下,”楚瑾的声音让姜雄惊醒,他急忙往地上一跪,脑袋砰砰地撞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说,“是,是皇后娘娘先勾引的我。”
沈满见我不对,已上前一步将我揽进怀中,她身上若有若无的兰花香气让我突然清醒。
“姜雄,你不要血口喷人,你也不撒泡尿照照,我姐姐怎可能看得上你?”沈满在一旁愤懑地吼到,“刚刚姐姐便说她醉了,定然是你趁人之危!”
“我趁人之危?”姜雄跪直了身子,“给我八个胆,我也不敢趁娘娘之危,何况,她还长那个样子。”
他嫌弃地撇了撇嘴,“她说只要我带她出宫,她便以身相许。”
“哦?”楚瑾缩紧了眸子,眼中本来有三分怀疑,如今也只剩了一分。
他知道,我为了出宫绞尽脑汁,不惜牺牲清白。
“是,陛下若不信,便请看她手腕上的手串,那便是我与她的定情之物!”姜雄指着我右手腕的串儿,信誓旦旦的样子让人无法不去相信。
“这…这是煜儿赠予我的!”我反驳到,“是那一日他在历山狩猎时赢了姜雄所得,回宫后便送给我了。”
我环顾四周,却未发现煜儿的踪影。
“皇后,你别狡辩了,那日去历山狩猎的行程是取消了的。”郦贵妃在一旁讥讽,“是不是皇后在梦里也与大皇子相会,大皇子送的?”
一旁的嫔妃和大臣纷纷捂着嘴笑了起来,我却顾不得她说的话让我有多丢人,脑海中只回荡着郦贵妃的话。
“那日去历山狩猎的行程已取消。”
那就意味着,煜儿那日骗了我!他定然是从哪里拿到了这串手串然后送给我,但他为何要这么做?他知情吗?还是他根本就是这件事情的始作俑者?
“皇后,你还有何话说?”楚瑾冷冷地看着我,幽深的眼中满是愤怒。
我还能说什么呢?楚瑾直到我和煜儿之间的关系,就算我坚持这手串是煜儿送我的,他也不会相信。
我摇了摇头,站起来对着楚瑾说,“臣妾技不如人,臣妾无话可说。”
直到这一刻,我已完全清醒,一点醉意都没有。
我才明白,从一开始我便落入了煜儿的圈套,他不仅利用郦贵妃和瑰宝,还利用了我。
首先他假借赢了比赛,将这手串送给我。然后在宴席上劝我喝下带着毒药的酒,而今日宴席全权由郦贵妃负责,她当然也脱不了干系。
至于沈满,沾染了郦贵妃身上的兰花香,刚好是这毒药的解药。如此一来,就算我辩解刚刚不过是中了毒或者是醉了酒,都无法勘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