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芝虽然被囚在凤藻宫,但没过多久宫中众人便纷纷传言她又有了身孕。“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咱们这位陛下罚了郦贵妃便又给了她孩子。”沈满一脸不屑地说到。
“这倒没有什么,有一事我倒是百思不得其解。这林芝向来深得皇上宠爱,为何却只有楚瑾一个孩子?”
楚瑾偏宠林芝,一年半载也不踏入其他宫,因此后宫子嗣单薄这也说得过去。但这林芝正值壮年,为何再无所出?
“姐姐竟然不知?这林芝体寒,本不易怀孕,是后来那个道士给她开了方子她才有孕的。”
夏日的云城酷热至极,尽管殿内置了冰块,仍然让人汗流浃背。沈满一边摇着萝扇一边说。
“你这么一说我倒还想问,我记得当年我未进宫时便听何长说有个不得了的道士进了宫,很是得楚瑾信任。怎么我一进宫那道士便不见了?也没听人提起过了?”
那一年若不是这道士,也许林芝便进不了宫。
“与其说是道士还不如说是道姑,那道姑我见过,长相清秀,面若桃花,叫时什么来着?突然想不起来了。”
“时、时泓予?”
“对,就是这个名字!”
“不,不会吧!”
我吓得结巴起来,假如这个道姑便是时泓予,那么她被困在圩禹山的事便是错的,她肯定是有法子出来。想到她曾经通过我的梦境窥视皇宫,我便忍不住四处张望,心里恐慌至极。
“姐姐,你怎么跟见了鬼似的?发生了什么事?”
“妹妹可还记得我在圩禹山时遇到的那个女人?她、她也叫时泓予。”我感觉背后已生了一层薄汗,结结巴巴地说到。
“将你困在圩禹山的女人?”沈满也紧张起来,小声问到。
“嗯,”我点了点头,时泓予是我见过最诡异之人,她看似善良,实则亦正亦邪,难以捉摸。
“刚才姐姐问她为何出了宫,我想起来了,她并不是自己出宫的,而是楚瑾将她撵出去的。”
“为何?她不是还让林芝怀了楚麟吗?按理说也是大功一件。”按理说楚瑾应该奉为上宾,为何会将她撵出宫去?
“我听说,楚瑾并不想让林芝怀孕…”沈满压低了声音,“据说林芝入宫时已非完璧之身,楚瑾大约心里不太舒坦。”
“不可能啊,阿嫲对林芝根本无意,他们不可能…”我脱口而出,任逸亲口告诉我,他与林芝不过是名义上的夫妻。
“这就不得而知了,这些都是宫里人嚼舌根,也不一定是真实的。”沈满似乎又有些后怕,“姐姐,我们说的话会不会被那女人听了去?”
“应该不会,若她能够自己看地到,也不必用禁术通过我的梦来窥探皇宫了。”我想了想,稍微放下心,“只是这时泓予终究是个祸害。”
“姐姐不是打算复宠了么?这会子林芝被困,白释冰又疯了,这后宫放眼望去青黄不接,正是好时候。”沈满打趣到。
“我不打算复宠了,”我摩挲着右眼,心想也并非只有这一条路可走,他既然回来了,我必得好生活着,才不负他为我做的这一切。
“姐姐可是因为容颜毁了,所以…”沈满以为我是因为毁了容,便不敢去争了。
“也不是,从前我虽生得比别人俊些,但也未曾因为美貌而比别人过得好,相反惹出不少事端,如今这样刚好。”我笑着说,“我不想复宠,是因为我有了好好活下去的理由。”
“真好!”沈满痴痴地看着我,眼里却闪现着泪光,黯然说到,“只可惜我不知道活下去是为了什么。”
“妹妹可知,大兴有个地方叫青云镇,镇上有座青云山,漫山遍野都长满了一种名叫金钱子的花,花香四溢,是极好极好的地方。若是以后能出宫去,我们便去那里隐居,你看如何?”
在我心里天下任何一个地方都比不过青云,我便极力向她描绘青云的山、青云的云、青云的一草一木,说到最后沈满也露出了向往的神情,说到,“若是我能和姐姐一起出宫,一定去青云。”
“娘娘,”敬喜在门外低声唤到,此刻定然发生了要紧的事情,否则他不会轻易打扰我和沈满。
“进来说。”
“娘娘,沈妃娘娘,翠微宫那位上吊了。”敬喜跪地说到。
“翠微宫?”沈满一时没反应过来。
“是贤妃吗?”我问到。
“正是,贤妃娘娘这几日没唱,太子殿下放心不下散了朝便去了翠微宫,谁曾想贤妃娘娘已挂在梁上,死了多时了。”
“煜儿!”我脑袋嗡嗡作响,母妃悬梁的那一幕仿佛出现在了眼前,“太子现在在哪儿?”
“太子如今正在翠微宫。”
“陛下呢?”我急忙问到。
“郦贵妃说肚子疼,陛下去了凤藻宫,如今还不知道贤妃的事。”
“姐姐,此时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呀,还是别去了。”沈满见我站了起来,慌忙拉住我的手。
“不行,煜儿肯定受不住,我得去看看他。”看着亲人在自己年前死去有多痛我比谁都清楚,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在那里。
“我和你去!”沈满见说服不了我,也跟了上来。
翠微宫门外齐齐地跪着一排宫女太监,见我们过来,纷纷行礼。
“太子殿下呢?”我问翠微宫的首领太监。
“太子殿下在、在里面,”那太监结结巴巴地说到,“殿下说不准我们靠近。”
“哼,你们一个二个的,留太子一个人在殿内,给本宫等着!”我气急败坏,这些奴才定然是不愿伺候死人,才让煜儿一个人进了屋。
“煜儿!”我着急唤到,主殿内一个人都没有,煜儿又在哪里?
“母后!”一个带着哭音的呼唤从西厢房响起来,“儿臣在这里。”
我急忙跑过去,只见煜儿正所在角落里,角色惨败,浑身颤抖,显然是受到了惊吓。
“没事,别怕。”我将他揽进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母后来了,不怕!”
“母后,你看…”我顺着煜儿的手指看过去,只见那白释冰穿了一件大红色的戏袍,脸上涂满白色颜料,因为颈部受到压迫的缘故,双目突出,长长的舌头挂在口中,显得特别诡异和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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