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瑾抬头看了看我,说到,“你来了?”
宣政殿内暖香四溢,我冰冷的四肢仿佛一下子无法适应一般,瞬间长满了鸡皮疙瘩。我将身上的大氅裹得更紧,我忍着脚底的疼痛,一瘸一拐地走到他的面前。
“楚瑾,你看这是什么?”我从袖中掏出那枚紫玉。
他暼了一眼,扯起嘴角,说到,“你如今要离开了,还要那这个东西来隔应我?”
“楚瑾,睁大你的狗眼,看看这是什么?”
“你的脚....”他睁大了眼睛,接过玉佩,仔细看了以后说到,“啊?怎么不是他的那块?”
“这是我母妃送与我的,难道这天底下只有你楚家能用紫玉不成?”我将玉佩夺了过来。
“当时你为何不说?”问罢,他又喃喃自语,“也对,你心里定然是不屑辩解的。”
“楚瑾,那是因为我想要一个孩子。”我不顾他错愕的表情,继续说到,“我想要一个属于我们的孩子。”
“所以你想借机离开我,离开皇宫?”他猛然站了起来,差点撞倒了桌上的端砚。
“孩子呢?孩子在哪儿?”他双手撑在桌上,俯身问我,眼里充满了希冀。
“你说呢?”我笑着流泪,“长门宫那种地方能养得活孩子吗?”
“阿芷,若我知道你想要孩子,定会给你一个的。”他颓然跌坐,将头埋在双手之间。
我知道,我当然知道他会给我一个孩子,但是这个孩子,将一生背着“敌国血脉”之名,永远被排除在皇权之外。
我看着他耸动的双肩,我不确定他是否流了泪,更不确定他流的泪是为了我,还是为了那个他所认为的夭折的孩子。
“是个皇子。”看着他低垂的长发,不忍心地说道。
宫外正簌簌地下着大雪,白雪红墙,煞是好看。
严肃看见我转身,快步进来扶住了我。
出了宣政殿,便有士兵将凳子抬来,并在我脚边燃了两盆上等的银丝萝炭。
我缓缓坐下,问守在殿门外的敬忠,“昨日长门宫外值守的是哪两位侍卫?”
“是林秦和李思二位大人。”敬忠恭敬地说道。
“把他们给我带过来。”
“是。”
不过一会,便有人带着两位侍卫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他们刚走了上来,我便瞧见身边的心菱僵直了身体,咬着唇流下了眼泪。
“请娘娘安。”二人跪在我脚边,瑟瑟发抖。
“昨夜可是你二人在长门宫外值守?”
“是,是。”两个人已知大难临头,却又不得不承认。
“那也不冤枉你二人。”我站了起来,“严肃,将这两人给我剐了。”
“是,公主!”严肃招了招手,便有二名虎背熊腰的士兵将林秦和李思扭走。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是瑶华宫娘娘指使我们二人趁机......”
我担心他说出更多污言秽语来,便示意旁边的士兵堵住他的嘴。
那士兵啪的一声,将林秦的牙打飞出来,在雪白的地上留下了鲜红的血印。
“别怕,心菱,别怕。”我看着站在我身边瑟瑟发抖的心菱,拉住她的手,安慰到。
“娘娘,如此不分青红皂白便将这二位侍卫剐了,怕是不太妥当。”旁边的敬忠说道。
“娘娘?谁是你们娘娘?”我横了他一眼,说到,“若谁再唤我娘娘,便连同那两个狗东西一起剐了!”
敬忠唯唯诺诺地退了下去。
这时,有士兵将一众嫔妃撵了过来,看着许可忆、白释冰、沈满等人满头珠玉,锦衣华服却又狼狈不堪、匍匐在地的样子,我笑着说到,
“我江青芷到西齐五年有余,从未苛责宫人,虐待侍女,隐忍负重,与人为善。但是你们觉着我远道而来,一个二个都要来欺我辱我!”
“今日,我便要让你们知道,我江青芷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与我有恩的,我自会给予厚赠,算计过我的,我会让你们生不如死。若是不服,便问问你们的皇帝楚瑾,这仇当不当报?”
众人神情各异:
沈满虽然也跪倒在地,但嘴角噙着笑容;
白释冰脸上现出不甘,却敢怒不敢言;
而许可忆,若不是她身边的士兵用帕子捂住了嘴,恐怕她要破口大骂了。
其余嫔妃,只是将头埋得更低。
我站了起来,继续说到,“我在兴庆宫时,便常听人说,我从大兴来,是敌国公主,不配当这西齐的皇后。”
我听见殿内楚瑾走过来的脚步,却执意不去看他。
“如今,我告诉你们,这皇后谁爱当谁当,我不稀罕!愿你们,好自为之。”
“严将军,将他们送去长门宫吧!让她们也在那里自生自灭。”
“公主,就这样?”严肃不可置信地看着我。
我当然也知道,这样的惩罚对许可忆和白释冰这样的人来说太轻了,也许我们一走,楚瑾立马就放了他们。
但是严肃不知道的是,沈满是任逸的人,而白释冰如今的儿子是我所生!
“就这样吧,我们走吧。”我对着严肃说到。
“阿芷,”楚瑾在身后唤到,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到,“你走吧!回去以后,忘了西齐,忘了我,好好去过你的日子。”
我迈上步撵,不愿再多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