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凤藻宫住住了下来,一住便了七年,皇后人前人后待我情同母女,父皇很是欣慰。
妍公主有一双驯鹿般的眼睛,她常常就直勾勾地看着我,叹到“青芷,都是一个爹生的,你怎么能长得这么好看?”
“长姐,你别打趣我了,谁不知道你是大兴最美的公主?”我笑着道。
“我?要不是因为晨母妃从来不让你出来,像个宝贝似藏着掖着,宫外的人根本没有机会见着你,这最美公主非你莫属。你说你今年十四了,我十六了,父皇母后会不会给我们指婚?”她撑着下巴,惆怅地说“胡相家的大公子胡桦太过迂腐,二公子胡峻太浪荡。严将军家的大公子严肃像个大老粗,还有那个蔺尚书家的公子蔺栩,一心只想修道成仙,听说他还跑去青云山修道,唉,可惜了那么一张脸。妹妹,你心里可有心悦之人?”
“我,我没有。”我绞着手里的锦帕,说道。
我不知道心悦一个人是什么感觉,但有一个人之于我,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
“长姐,你说住在京城的这些质子们,他们还能回去吗?”
“你是说,西齐世子?要是没有父皇的命令他们是不可能回去的。”她摇摇头。
我忆起前年三月三,长姐换装出去踏春了,我带着婢女心菱到甬道去放风筝,怎奈甬道里风太急太乱,风筝摇摇晃晃飞不上去,反而栽到他的身上。他并没有恼,而是拾了风筝给了心菱。
“对、对不起。”我磕磕巴巴地说到。
“公主,无碍。”他拱了拱手。
“你怎么知道我是公主?”我不常出门,就算出门也是带着面纱。
“在皇宫内院除了公主,别人也不敢在甬道里面放风筝啊。”他笑着说到,棱角分明的脸变得温和起来,“在下西齐楚瑜。”
“见过世子。”我福了福身,说到“如果我记得不错,世子府在城郊十八铺。世子何事进宫?”
“我父皇托人给我带了母妃做的衣物。”他并不看我,而是抬起头看甬道锈红的砖瓦,“公主请便,在下有事先行告退。”
说罢,他慢慢向甬道那头踱了出去。
三月的春风带着些许的微凉,他天青色的长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们回不去吗?”我想着那个临风而立的他,永困京城对他来说是多么不公平啊。
“妹妹问这个干什么?西齐不过是西南一个小国,指不定他自己早已乐不思蜀了呢?”妍公主拉着我的手,“你说,今晚万寿宴投壶哪家公子会拔头筹?”
投壶是这几年大兴兴起的一种游戏,把箭向壶里投,投中多的为胜。我想了想,“定是严公子,他父亲是赫赫有名的严修严大将军,从小在军营长大,武艺不凡。”
“我看未必。”妍公主说到,“我觉得是蔺栩,兴许这几年他已修得半仙之身,用法术一变,那箭便飞向双耳壶里,他岂不是就赢了……”
妍公主平时最是伶牙俐齿,我忍不住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