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锦绣本想叫她的原名却又记起她已经和鱼贤成婚了,现在应该称呼她为“夫人”。
“夫人,你这是怎么了?”光天化日之下,况且还是在堂堂大婚之日,新娘子被人捆起来了,这叫外人听了去,如何不吃惊。
“他······他·······他疯了。”鱼海棠哆嗦着手指向今天的另一个核心人物,也就是她的夫君-鱼贤。
锦绣看向扶着酒壶趴在桌上眼神木讷的男人,走过去直接一掌拍晕了他:“现在他已经昏睡过去了,你有什么可以大胆说出来。”
鱼海棠有些不相信,鱼贤武功那么高怎么可能被一个纤纤柔弱,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锦绣制服呢?
她大着胆子上前去推了下鱼贤的肩膀,确定他没有了任何动作后,突然松了口气,像是放下心来。
“事情是这样的,”她看着锦绣,满面愁容:“今天我坐在房里······”
经过鱼海棠的亲口诉说,锦绣算是了解了个大概:自从鱼贤知道自己要和鱼海棠成婚这个事实无法改变的时候,他就像换了个人,当天晚上就对院子里的奴仆大肆打骂,第二天的时候还把已经梳妆好的鱼海棠给捆起来丢在屋子里,自己去另一处找了个人拜堂成亲,要不是锦绣发现的及时,也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事情。
锦绣之前因为和鱼妖妖产生了些隔阂,所以和鱼海棠有过短暂的联盟,但就是短短的相处将她这个人掌握的了如指掌也是足够了。
野心,善妒,心狠是锦绣给她下的第一印象,虽然不知道鱼贤为什么要这样对她,但是在锦绣看来这些不过都是老天爷给她的惩罚,活该她以前作了那么多妖。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鱼贤已经晕过去了,然而就现在的局势看来,要是等他醒过来,鱼海棠接下来的日子只会过得更惨。
“我打算向五位长老请命,与鱼贤和离。”鱼海棠信誓旦旦,像是下定了决心,看来鱼贤这段时间的举动着实把她吓惨了,不然以她这种渴望攀权富贵的人又怎么会放弃这一个大好的时机呢?
“你可想好了?成亲不到一日就要分开,这鱼宫何曾有过这样的事情,他们只会认为你把婚姻大事当做儿戏,况且五位长老对你的影响本就不好,你还想让这件事给他们多添几分困扰吗?”
“我顾不了那么多了,现在我一想到他当时的神情,我就觉得无比可怕,曾经那么儒雅的一个人怎么会在眨眼间就变成了恶魔的样子?要是,”说着说着,她的眼里突然闪现一丝莫名的光亮,紧紧拉住锦绣的手:“要是我和他分开了,他冷静下来,说不定还会变成以前的样子。”
锦绣把手挣脱出来,揉了揉被捏痛的地方:“怎么可能,我觉得他变成这样也不是没有原因,怎么会因为你一个小小的举动发生巨大的变换?但是,我劝你最好还是把刚才的话收回去,烂在肚子里,我也就当做没听见,你也不要再说了。”
“为什么?”鱼海棠不明白,如今自己遭受了这样的对待,她不仅仅不帮着自己出谋划策,反而还劝自己接受,当真是刀子没有插到自己身上所以就不觉得痛是吗?
而锦绣同样被她的这个问题弄得哭笑不得,为什么?敢情之前闹得沸沸扬扬,鱼贤和鱼妖妖之间的绯闻她是一点儿都不知道是吧,要是现在鱼海棠和鱼贤分开了,那么他不就又找到借口去纠缠鱼妖妖,继而拖垮鱼宫的未来吗?
锦绣当然不会把心里面的想法托盘而出,而是灵机一动顺口编造了一个看似天衣无缝,实则细细揣摩就能发现很多漏洞的说辞,然而鱼海棠愣是就没察觉,也不知道该说她是粗心大意还是没脑子。
“嗯,你说的有道理,那我就先再观望一段时间。”鱼海棠摸着下巴作沉思状,先前干涸的泪迹在她的脸庞留下两条明显的印子。
锦绣又嘱咐了她几句后就踏上了回水晶宫的路。
站在门口的时候她看见了拿着一本书坐在院子大树底下晒太阳的的鱼妖妖。绿荫遮在了她的脸上,漏出点点斑驳的碎阳,契合时刻寂寥无人的场景,恬淡极了。
“回来了?怎么那么久?”鱼妖妖把搭在腿上的书往身旁的石桌上一扔,从椅子上站起来悠悠晃到锦绣面前。
不是她不相信锦绣,只是希望能够多了解些在自己离开后又出了些什么事,竟值得她待了那么久。
锦绣一个不漏的将当时的场景描述一遍,途中有好几次都有意瞥向鱼妖妖观察她的反应,结果却令人大失所望,她就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木头人,锦绣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虽然有着几次附和的点头。
“就因为这个?”
“是。”
鱼妖妖没有说话,折回去又躺在了椅子上闭目养神。
那天以后,鱼妖妖每天都呆在鱼宫里练习法术习得字句,就这个过了几天,她在书本的字句缝中看见一个‘秀’字,由此联想到了叶沉那生病的妹妹-阿秀。
自己虽然一早就失去了比赛资格回来了,可他作为裁判怎么说也得再等个几天吧,也不知道阿秀的情况怎么样了。
完成了布置一天的功课后,她又一次的出了湖来到小镇上,与以往不同的是,以往人声鼎沸,摩肩接踵的街道此刻只稀稀散散的点缀了几个身影,空中还随风漂浮着不少的白纸片,显得十分诡异。
来到之前的客栈后,打扫卫生的小二嬉笑着脸就迎了上来:“客官,好些日子没来了,不知道这次住几天呢?”
上一次他就见识到了面前这个姑娘的出手不凡,要是她点头铁定又是一番大生意。
“上次和我同行的两人,一男一女,还记得吗?”
小二想了想,最后点了点头,这两个人倒是古怪的很,形成了两个极端:女的只见过几面,男的倒是在厨房的药罐子旁常见,想忘记都难。
“那个姑娘现在还在楼上吗?”
“没有了,都搬走有些时日了,房钱也没退。”想起这个小二心里就一阵窃喜,当时掌柜的还让他们几个平分了,为此小二那几天都沉浸在喜悦中。
“什么时候走的?”
小二抓了抓后脑勺,这段日子的往事一一重现:“上次你一个人离开后,过了两三天他们两个也搬走了,神情慌慌张张的,像是在躲什么人,最重要的是那女孩儿还一脸的不情愿,但想着他们俩是一起来的,这都属于家事,我也就没有多管。”
“那他们有没有留个口型或者信物什么的。”之前放风筝那么一件小事情都费了那么多张纸,相比叶沉那么细心的一个人,遇见这种事情也不会忘记吧。
“这倒没有。”
小二的这番话彻底打破了最后一丝希望,原本还想着虽然不能升仙,但是叶沉许诺给自己的的可以换个方式偿还,如今人都已经消失的无影无踪,又让人去哪里讨债呢?
“客官,没事吧?”小二见她身形有些摇晃,想要上前搀扶一把,结果鱼妖妖摆摆手制止了他,表示自己没事。
“对了,外面是出了什么事情,怎么人都只剩几个了,还漫天的飘着白纸,怪渗人的。”虽然叶沉暂时找不到,但是这些也并不防止她渴求知道真相的内心。
小二向外探头看了下,恍然大悟:“哦,你说这个啊,也不知道为什么,这街上连续死了几家铺子的掌柜,也不知道是不是触怒的神灵,现在闹得正凶,人心惶惶,人人自危都不敢出来乱跑。”
“我看着街上已经关了好多家的店铺,怎么你们这家还开着呢?”
小二把帕子往桌上一甩,整个人蹲在了一条长板凳上,像是在和鱼妖妖唠家常:“要不是为了生活,谁愿意开店啊,你看,我们掌柜的都已经跑回老家躲起来了,就是怕惹祸上身,我们这些没钱没势的自然就被留了下来,反正穷的也就剩一条命了,也不怕它拿去,说要我就给了。”
鱼妖妖弄清楚事情后又和他多唠了几句,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暗,小二催促着她赶紧离开,要是被盯上就麻烦了,临走前还给了她一个照路的灯笼。
鱼妖妖回到水晶宫后,等在门口张望的锦绣可算是松了口气:“宫主,你去哪里了,也不说一声,害得我好找。”
“外面去逛逛,缓解下心情。”鱼妖妖走近屋子,将灯笼吹熄放在桌子上。
“宫主和凡人接触了?”锦绣看着她,眼里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神色。
“嗯。”鱼妖妖回答的淡淡的,话里听不出喜怒,她既不想欺骗锦绣,但也不原因她因为这些事情多想然后加害给别人,更重要的是怕会连累到自己。
锦绣见她这幅表情,没有再多问,而是开始关心起她的晚饭:“锅里煲了些宫主最爱的汤,或许还有其他的,只要宫主想吃就可以趁做,不知道是不是现在端上来呢?”
“我有些累了,你要是想喝就喝了吧,记得出去的时候帮我带上门。”说着她连衣服都不脱就躺在了床上,看样子是累到了极点。
等到锦绣把屋里的蜡烛吹熄,又把门关上后,她又在夜色中睁开了眼睛。
叶沉的突然消失令她心生疑惑,虽然不知道他是不是有意让自己找不到他和阿秀的下落,但心里总有一个声音在提醒着她:事情绝对没有开始时的那么简单。
无论她怎么想,但只要一刻没有找到当事人,没有得到他的亲口承认,没有发现他表现出来的虚心,那么这一切都不能成立,都只能粉碎在这个满是猜忌的夜里。
第二天的时候,鱼妖妖醒后又直奔冲向了昨天去往的那个小镇,把每一个客栈都问了个清楚都没有发现自己要找的人后,这才坚定了叶沉和阿秀彻底离开了这个事实。
可是他们为什么不告而别呢?是想给阿秀一个相对安静的环境吗?又或者说是······叶沉想逃离自己,因为他之前说的一切都是谎话,都是在骗自己,自己白白付出了那么多,而他只需要凭借一张巧嘴和那面酷似鱼贤的好皮囊就能把自己骗的团团转?
她不知道自己的脑海中为什么会冒出这样一个想法,也许还有很多种可能,但她偏偏就坚定了这一种,像是一种魔咒,一想起了就停不下来,任自己如何洗脑劝说,但效果微乎其微,甚至越演越烈,最后直接到了一种自己难以控制的地步。
她想起了那天自己在比试台上夸下的海口,那个妖艳男人还是将自己告发了出去,那么自己势必要给他一点惩罚,让他永生难忘,同时也让他知道自己说话算话。
鱼妖妖本意不想杀人,可是越来越多可怕的想法浮上心头,第一个就是杀了男人的全族,第二个就是打上天宫,第三就是统治世界,第四就是掘地三尺也要把叶沉找出来千刀万剐,否则难以解她心头之恨。
这样想着,她赶在日落前到了男人的族群,毫不费吹灰之力就干掉了门口的守卫,紧接着又杀了几个路过,看见她还没来得及尖叫的丫鬟。
也许是因为愤怒的加成,她感觉自己浑身上下充满了力量,不想几天前那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如今的她更像是走火入魔了般,鲜红色腥血的滋养只会让她更加感到兴奋。
手起刀落,人还没有留下一句遗言就喷了她一脸热血。、
但是鱼妖妖知道要是全部的人一拥而上,那么自己肯定是不能活着出去了,现在要做的,就是找到罪魁祸首,然后挟持他的性命来要挟那一群人,最后带着他安全离开这里。
鱼妖妖身手本就敏捷瘦小,穿梭在夜色笼罩的草丛中,就真的没有人发现,路过的人只当是风吹草动,也没有多想,所以她很顺利的就找到了那个男人的寝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