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守的心里生出不详的预感。
他顾不上那些个礼貌,一把攥住人头空荡荡的脖颈处:“还在那里吗?”
人头犹豫地应了一声:“在。”
:“我们过去。”
唐守扯了一把小金的缰绳。
他之前因为它的伤情,卸了它的马鞍,要它好好恢复。
现在是小金派上用场的时候了,虽然它的伤口可能还没有完全痊愈。
唐守牵着小金到了秋夕旁边:“把她放上来吧。”
秋夕应了声,吭哧着将罗菲搬上一堆凸起的乱石,然后站在石头上将罗菲费力地放在了小金背上。
小金打了个响鼻。
也许是这么个被颠了一下的缘故,罗菲竟然醒过来了。
她睁眼时还有一瞬息的迷蒙,但立刻就完全清醒了过来,从小金背上坐了起来。
小金果然是匹好马,竟然也没有乱动,只是稍微摆一下脑袋和尾巴,看着自己的主人。
唐守自然听到了刚刚的动静,他对着小金道:“去吧,我们马上过去。”
接着他望向一脸警惕地观望并且预备随时跳马的罗菲:“会骑马吗?不会就趴着,抓紧缰绳,不要松手。”
罗菲摇摇头,她会骑马。
她的视线朝远处投去,那女人一下就进了她的眼里。
是那个像鬼一样出现的人!
罗菲呼吸一滞,想在身上找出武器来。
虽然并非就要上去拼个你死我活,现在似乎情况并不那么紧迫。
可很快她的目光就从女人身上回到了自己身上。
她的衣服呢?
……到底是……
罗菲几乎不敢去想那一瞬间从脑袋里窜过的种种可能。
她的视线落在了唐守手里的人头上,眼睛微微睁大。
这个人是……
罗菲不假思索地叫出了他的名字:“左拉!”
人头有些惊讶地回望这个人:“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
她默了一刻。
她在那位卧底研究员的实验室里翻找过多次,其中就有这位左拉的实验记录。
左拉在成为卧底研究员的实验体以前,是医护中心的一个普通病囚。
他有一次,听到了欧布和院长的对话。
那绝对是意外中的意外。
本来他们这些病囚要去厕所,都会有警卫陪着的,当然,除了VIP病房的,因为他们病房里头就有厕所。
但负责他的警卫临时跑肚,去了工作人员专用的卫生间,把他交给了走廊的一位警卫。
走廊的警卫带着他到了厕所附近,然后和那里的一个警卫聊起来了,对着他挥挥手,要他自己去上厕所。
左拉之前的表现一定是很好的,才会有这样一个自己上厕所的机会。
他很快就上完了厕所。
也许出于任何一个不甘于此的囚犯心理,左拉并没有马上出去,拍一下警卫的肩膀,大大咧咧地笑着和他说,嘿,哥们,我们该走了。
事实上,能这样以及敢于这样做的囚犯并不多,左拉能和很多警卫聊到一起去,无论是谈宠物还是孩子或者女人,他都有话题。
他的罪名也很称他,是诈骗犯。
但很少有人知道,至少那些与他相交不多的别人的警卫不知道,他是二进监,当然,第一次进监狱,也不是进索莱勒姆。
他第一次进监狱的原因是……多次抢夺不同着名歌剧演员的工作用品,结果造成了相当恶劣的影响。
出狱后的左拉,开始了诈骗。
他称自己是史上某着名歌剧演员的真传弟子,需要大量的歌剧用品来进行完美的演出,从而打不同人手里,诈骗到了很多颇有名头的歌剧用品,甚至有些原本是私人或官方的珍藏。
左拉将这些东西列了个清单,然后在某着名歌剧院包场,发出通告说,要在那里进行一场历史性的演出。
那一天有很多人去了,那些很多人里,大部分都是被他诈骗了的苦主。
遗憾的是,左拉根本没有机会展开自己历史性的歌剧演出。
他在演出当天,穿着最奢华而珍贵,整个世界绝无仅有的戏服,被抓了。
警方和左拉都担心伤到戏服,双方谈判了一会。
警方告诉他说他可以演出,但不能穿这些衣服,并且表演完就要和他们走。
左拉不肯,他非得穿着这些衣服不可。
不穿这些衣服进行演出,那还有什么意义?
左拉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信念,冲上了舞台。
台下早先的观众已经没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堆乌泱泱的警察。
左拉极其悲愤,声称艺术今日即将毁于一旦,往后将会被一群无知小人把控,那他还留在这世间做什么?
他大喝一声,极速地撕毁戏服,踩烂发饰,摔坏珠宝,从五六人高的舞台上一跃而下,预备寻死。
没料到那里藏有几个身穿便服的特工,他砸在了准备一跃而起按捺住自己的特工身上。
于是左拉被这群守着他好多月份的警察逮捕了。
他在被捕的时候,往嘴里塞了一块宝石。
没想到那宝石材质相当特殊,原先它上头镀了一层保护物质,但经过时间长期的冲刷,以及他得到宝石以后的“辛勤”护理,还有刚刚的那一阵磋磨,那层保护物质被去掉了。
这种宝石进了左拉的胃。
然后在胃酸的作用下融化成了小颗粒了。
左拉在特监待了没几天,就进了医护中心。
但除去要喝药排出体内异样的金属颗粒而跑肚的时候,左拉不愧他首次进监的罪名,体力以及技巧并不差。
他小心地注视着那两个相谈甚欢的警卫一会儿,揣摩他们的话题进行到了关键位置,就回到了厕所,在里头哎哟哎哟一会说自己肚子不舒畅,然后拆了一截铝管,开了天花板,钻上了楼。
他的行动是极其小心的,楼上的人在进行对话的时候,也不会想到自己办公室的厕所里会突然钻出个人来然后去查看一下。
是欧布的声音,他似乎生气极了:“哥哥,你这样做太令我失望了!”
他们是兄弟关系?
左拉有些意外。
接着院长的声儿就传了过来:“欧布,你还年轻,不会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