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我不明白所谓战斗时走直线和走弧线的分别。”
“拉格同学,我从来没考虑过啥叫走直线和走弧线。”
虽然只是第二次光明兄弟会活动,冯茂已经与拉格大眼瞪小眼,各自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奈。对视片刻,冯茂看向其他会员,“诸位,你们能帮解答一下这个问题么?”
眼镜男菲利普若有所思,眼镜女戴安应道:“我也一直觉得很奇怪,所谓走直线到底是什么意思。老师说两点之间直线最短,我都不敢说那些老师简直是胡说八道。直线又没有距离,那是线段!”
冯茂点点头,他也有过和戴安一模一样的想法,直到被勒内老师教育过之后才明白,‘纠结每一个词的准确性就是抬杠’。杠精也该是人类本质之一。不分时代不分地点不分性别,人人都有杠精魂。
光明兄弟会三名成员都不明白所谓走直线的意义,三人看向另外两位。菲利普推推眼镜,“会长,你能不能施展一次砍杀?你先指出你要砍杀的那个点。”
冯茂按照菲利普的建议做了,一个大上段高举木剑向着目标点劈下。在心里虚拟出那名敌人,冯茂觉得这一剑……挺傻的。现在的自己绝不会这么和敌人交战。
菲利普说道:“我觉得这就是直线。”
“我当然知道这是直线!”拉格瞠目结舌的答道。说完之后大概觉怒气根本没有消散,拉格嘲讽道:“看来你也不懂啊!”
“我从来没说过我懂。”菲利普很坦然。
五个人里头四个都不懂,众人目光都落在唯一没发言的罗伯塔身上。
“走直线,理论上距离最短。但敌人会动,以敌人为目标,一定走不了直线。我自己是用线段连成线,每一段都是直线,整根线是曲线。”
以冯茂的水准,觉得这话很有道理。就听戴安问道:“会长怎么看?”
“我只接受过训练,没什么理论基础。”冯茂随口答道。说完之后看几人都用不相信的目光看着自己,冯茂只能想了想,找了个合理解释,“我今年十四岁,比几位都小。光应付训练就精疲力竭,完全没空弄清楚理论。”
“会长的老师是怎么训练会长的?”罗伯塔很有兴趣。
“嗯,老师拎着棍子对我喊,左腿向后移动,迈半步,右腿也是半步。迈那么多干什么,半步,好好想想半步是多少!”
四人不可思议的看着冯茂表演受训,哄笑起来。冯茂也跟着大家笑,在索尔阁下那边受训的一年真是暗无天日。辛苦还不是最难以接受的部分,关键是冯茂根本不明白索尔阁下为什么要冯茂做那些动作。若不是再不愿意被人欺凌,冯茂只怕坚持不下来。
菲利普问道:“为什么要把一步和半步分的这么清楚?”
这个问题让冯茂想起勒内阁下的说明,退一步是为了闪避,退半步是为了进攻。正想说,怎么都说不出口。就在此时,罗伯塔开口了,“咱们之前约定过,我们只能提出自己的问题,不能针对别人的技法提问。菲利普,你犯规了。”
菲利普面露失望,却也点点头。冯茂看向罗伯塔,第一次光明兄弟会活动,大家没交流自己的问题,而是确定规则。通过商议确定举行光明兄弟会活动的如何避免‘私自传道’的危险。罗伯塔提出了个规矩,被众人采纳。如果询问别人为何那么做的理由,很有可能就会触及传道,必须禁止。
戴安说道:“拉格已经提出了问题,该我了。”
“我还有问题呢!”拉格连忙说道。
戴安当即怼回去,“咱们说好了,每次活动,一个人只能提出一个问题。你已经用过这次的提问机会啦。”
压制住拉格,戴安提出她的问题。在罗伯塔强调了规定之后,接下来讨论的内容都不牵扯法术,只是个人面对的困难。四人谈完,轮到冯茂提问。冯茂一直没想到该对几人问什么,只能说道:“诸位,这次会议证明了我只是能施展出法术,对于道理明白的很有限。感谢大家让我看清了自己。”
拉格当即表示反对,“会长,你这么说,让我觉得自己更没用,你不知道道理尚且能做到这些,岂不是说明我们白学理论了么。”
“我不认同你的说法。我认同戴安的说法,便是戴安摔跤不如你,难道就能证明戴安对摔跤的认知水平就比你差么。有些事情……就那么回事。”冯茂叹道。
“难道会长就没有什么疑惑么?说出来听听,也让我们长长见识。”罗伯塔说道。
“我的疑惑啊,现在不是法术,而是一些人际关系。”冯茂实话实说。
“这个比练武更有趣。会长一定要说来听听。”戴安马上表示要听乐子。
冯茂看四人目光灼灼,只能先要他们绝不能说出去。四人当然保证,冯茂也不敢全信。有泰瑟珠玉在前,年轻人的保证可靠度很是可疑。
“我想请人出来盖个房子,那边先告诉我说,没问题。能找到足够人手。之后又告诉我,人够用,懂盖房子的人没有。”
沉默一阵,拉格开口了,“要是那人这么说,想来是懂盖房子的人被别人拉走了呗。”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菲利普很不解。
“我家就搞这个,真正懂盖房子的人只有几个,其他人都是听命干活。懂盖房子的是工程师,懂如何执行工程师计划的是工头。这两种人只要控制好,干活的人反倒容易解决。便是没有熟手,工头辛苦些,只是工程进度会拖长点。”拉格一反之前比较急躁的表现,从容阐述着具体执行的行规。
冯茂听懂了,艾琳娜说的应该不是推诿。艾琳娜没说些参与过盖房的骨干人员到底是被谁拉走了,冯茂也不想问。有些时候妥协就意味着承认对方在某些方面的主导权,冯茂觉得一所房子犯不上让自己做出这样的让步,他问拉格:“如果我想租用你们家的这些人员,该去见谁。”
“得去见我祖父。”拉格给指出了一条明路。
结束了兄弟会的活动,有人在接待室请冯茂出来。本以为是玛丽,没想到是位美丽的姐姐,仔细一看,这位居然是按照演出稿件替代大公见冯茂的那位。美丽的姐姐完全不在乎周围人们的目光,坦然的说道:“我维罗纳。冯殿下一直没有派人来我这里拿票,我就亲自来送喽。”
看这位姐姐态度从容,冯茂答道:“能不能请女士去旁边的茶馆喝杯茶。”
“不胜荣幸。”
两人坐下,维罗纳叫了咖啡,冯茂叫了白水。冯茂坦率的向这位女演员请教该如何与上层的人打交道:“维罗纳女士,我学过的知识要么是历史,要么是战斗,礼仪方面我只懂闭嘴听人说话,握手,鞠躬。更细节的部分一概不明白。想请女士能指点一二。”
“呵呵。殿下,您真是坦率。以我来看,您不用学那些东西,只要您肯保证为那些人提供帮助就足够了。所以礼仪只是在对方可以答应可以否定的时候,让他们倾向于选择答应。您只要有起码的礼貌,让他们不认为您对他们有敌意就好。不用费力的讨好他们。”
“我并不想许下什么大包大揽的承诺。哪怕费点事,我也想锱铢必究的进行利益交换。”
“那您可以调查他们正在做什么,以您的能耐,即便成事不足也可以做到败事有余。为了达成目的,他们也非得和您妥协不可。”
“呃……我不喜欢这么做。”
听了这么个回答,维罗纳女士捂着嘴轻笑起来。
冯茂低下头,心里面有些无奈。虽然这种态度是来自21世纪,那时候冯茂只是个普通人。但是冯茂依旧希望自己还能维持这种态度。自己已经有点杀人不眨眼的意思了,如果杀人不眨眼的动机是为了强取豪夺,冯茂完全无法接受。
笑完,维罗纳女士问道:“能告诉我那人的名字么?”
“您得保证不把这个事情告诉给大公,我不想让本来有可能良好解决的事情变成靠威胁来解决。”
“殿下,我听人说您是个非常温柔的人,现在我信了。为了您的温柔,我答应您。保证不把这个名字告诉任何人。”
“乔·维特。”
“哦?怎么是个做生意的?”维罗纳女士脸上只剩了讶异。
“怎么了?”冯茂有点讶异。
“这种人怎么敢拒绝您呢。殿下是不是弄错了什么?”
“做生意的人没地位么?”冯茂还是有点不太相信。
“我没听说过他家里出过高阶修士,以您的实力,他们家得知您要与他们合作,得上门向您感谢才对。”维罗纳女士有些不屑的说道:“殿下,在与您合作期间,他们家出了任何事都可以向您求助。哪怕是黑袍,现在也不敢为点小事与您正面为敌。”
冯茂觉得封建制度真可怕,只能解释道:“那人是我同学的家长。”
“殿下,您太温柔了。我会派人再送一张票给您,您请您的同学把这张票转交给那家的家主。如果他不是蠢到不识好歹,就不会决绝这邀请,也不会拒绝您的要求。”
“不胜感谢。”
“但是我也需要您的回报。”
“请讲。”
“去看我演出的时候,请带上一大捧花束。在我结束的时候由您自己亲自登台献给我。可以么?”
“当然可以。”
两人分别之后,冯茂突然想起维罗纳女士说过‘只要您肯保证为那些人提供帮助就足够了’。一束花不值啥钱,但意味着冯茂在给维罗纳女士站台。
这位姐姐还真挺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