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乌篷内,女子慢慢睁开双眼,想起昏厥前被一股力道托起,知道被人救了。
山间麟儿给女子端来一杯热茶,“姐姐受了惊吓,喝口热茶暖一暖身体吧。”
女子双手颤抖着接过茶碗,饮了满满一大口,这才缓过神来,望着面前的两个少女,一个粉雕玉琢,清纯可爱,一个容貌秀雅,出尘脱俗,再看二女身后的少年郎,丰神俊秀,眉宇间自有一股英气,都是神仙一般的人儿。
她扑通一声跪了下来,磕头道:“各位仙子,请救救我的孩儿吧。”
纳兰彩衣连忙将她扶起,“姐姐请起,有话好好说,到底发生了什么?”
女子的泪水又涌了出来,“昨日夜里,我的孩儿被掠走了……”悲戚的声音令人揪心。
女子姓柳,单名一个云字,丈夫姓杨,是一个铁匠。二人膝下有一子,取名乐乐,今年五岁。杨铁匠家虽不富裕,但日子过得很充实,尤其乐乐出生后,更是家中的快乐源泉。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
昨日夜晚,柳云照顾乐乐睡下后,便在灯下给乐乐缝一件小衫。夏天马上要到了,儿子长得快,去年的衣衫已经显小,该换新的了。
想起丈夫去集市上卖铁器,又能换来一些钱,心里一阵欢喜。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很困很困,还有一股淡淡的怪怪的香味萦绕,就再也坚持不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一觉醒来,天已大亮。
柳云从来没有这么晚起来过,昨晚的困意很不正常,屋子里的怪香还没有散尽。
她猛地一惊,冲进乐乐的房间,乐乐已经不在了,被窝里凉凉的,显然已离去多时。
再和怪香联系起来,一种可怕的念头浮进她的脑海:儿子被劫走了!
她发疯一样冲出家门,四处寻找,到处打听,不知走了多少路,不知问了多少人,却哪里有半点讯息。
走到一个山崖,万念俱灰,便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柳姐姐,我们还是先回去看看吧,兴许乐乐没事,真有事的话,杨大哥肯定也着急,别再发生什么意外。”山间麟儿劝道。
“杨哥……”一句话提醒了柳云,孩子不见了,丈夫定是比自己还急,我若再不回去,他可别像自己一样想不开。
船至风凌渡口停下,柳云家就在风凌渡村。
几个人刚到村口,一个大叔就招呼柳云,“快回家吧,你男人急疯了。”
来到一个三间土坯房的小院,杨铁匠红着眼睛迎了上来,他一早回家就听说媳妇到处找儿子,不知道哪里去了。自己找遍了附近村落,也不见娘俩踪影,又不敢走得太远。
心里直后悔,我若是不贪杯在朋友家住了一晚,昨晚就赶回来,也许不会发生这种变故,若是他娘俩有个什么好歹,我可怎么活下去。
看到柳云回来后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一痛,和她一起抱头痛哭。
王凡进屋嗅了嗅,屋内果然还残留着极淡的怪香。
“这是江湖上常用的迷香。”纳兰彩衣说道。
可以确定,有人用迷香迷倒了柳云母子,劫走了乐乐。
杨铁匠擦干眼泪,“我现在就去找,哪怕拼了性命不要,也要把乐乐找回来。”
王凡拦住杨铁匠,“杨大哥,江湖险恶,你哪有本事在江湖上寻人,找乐乐的事就交给我们吧。”
杨铁匠夫妇赶紧跪下来,磕头谢恩。
三人又问明了乐乐的一些情况,便告辞上路。
“王凡兄弟侠义心肠,彩衣佩服。”乡间小路上,纳兰彩衣一脸坏笑地恭维道。
王凡白了她一眼,不知她想说什么,“佩服就不必了,想办法寻人要紧。”
“自当成全王凡兄弟的侠义之举。不过……”
纳兰彩衣一口一个“侠义”,却欲言又止。
“不过什么?”
纳兰彩衣慢条斯理地说道,“寻人可不是一天两天就能成功的,也许十天半月,也许一二个月,如果因此错过了血脉测试……”
她摇头叹息道,“那就太可惜了。”
“血脉测试?”王凡一笑,原来她想说这个,“我王凡固然想通过血脉测试、进入超神学院,但怎能不顾眼下一条人命、一家幸福!”
纳兰彩衣从王凡神色中看不出他对错过血脉测试有丝毫紧张,说得那么轻松。
于是撇撇嘴说道,“你这么说,是因为你不知道超神学院的厉害,不知道进入超神学院的好处,你想救人?可以。你在超神学院能学到更大的本事,能救天下千千万万人。若你因此不能进入超神学院,你不后悔?”
王凡摇头,“眼下人不救,何谈救天下人?”
纳兰彩衣心中一震,认真思索起来。
与千千万万人相比,一人性命可能不值一提,但眼下人不救,又怎能有救天下人的胸怀呢?
本来就是一个有趣的小测试,王凡的回答无懈可击。
“好吧,王凡少侠,请问我们到哪里寻找线索呢?”
王凡皱眉沉思,然后一拱手,说了一句让纳兰彩衣十分无语的话,“在下不知,请彩衣姑娘示下。”
“想行侠仗义得有救人的本事才行啊。”纳兰彩衣叹了一口气,“本姑娘今天就破例教教你,我们到县城去吧。”
王凡不解,“县城?贼人不是在乡野作案吗,怎么到县城找线索?”
纳兰彩衣微微一笑,“乡野哪有这样的迷香,作案地点在乡野,不等于贼人是乡下人,县城人多,消息灵通,找线索还得去县城才行。”
最近的县城就是碧罗县,如意郡治下的一个大县,规模与青云县差不多。
三人赶到县城时,已经雨过天晴。城里人来人往,热闹非凡。
街头有一个乞丐,盘腿坐在那里,也不乞讨,只顾搓着身上的泥球。
眼前突然出现一双镶着银丝的玉鞋,抬头望去,一张俏脸正凑了过来,手里捏着一枚银币。
他伸手去抓银币,少女却将银币收回。
纳兰彩衣笑呵呵地说道,“告诉我,今儿哪个地方最热闹。”
“宴宾楼。”乞丐麻溜回答,于是便得到了那枚银币,掂了掂重量,露出满意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