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民悦和戴文刚赶紧摩拳擦掌,抓起绳索朝下问道:“冀韬兄……绑结实了吧,我们可要往上拉了……”
冀韬在下面大喊:“你们慢点,我感觉腰带不是很结实,别断了!”
于是戴文刚和宫民悦稳扎马步,缓缓往上拉装满了惊世珍宝的包袱。
拉到一半,戴文刚喊道:“冀韬兄……你是不是没有装公平,怎地这包比上次重了不少?”
边上咬牙切齿,累得脸红脖子粗的宫民悦腾出一只手拍了戴文刚一把,这么一大意,俩人手上一松,沉甸甸的包袱拽着榆木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俩人飞砸而来。
“冀韬……快让开!”公民悦侧身闪开,同时大叫一声。
深坑里的冀韬不明就里,听见公民悦的喊声,抬头一看,只见包袱拽着一个庞然大物朝自己当头砸来。
“妈呀!”冀韬心中大惧,忙抬脚往边上让,怎奈何,他轻功平平,才躲过了上身,脚下却被光溜溜的金元宝一滑,整个人仰面倒了下去。
同一时间,只听见“喀嚓”一声,沉重的榆木椅砸向冀韬的双腿……骨头断了!
冀韬痛得惨叫一声:“啊……”
上面的宫民悦连忙问道:“冀韬兄……你没事吧?”
冀韬发出痛苦的呻吟:“腿骨断了……”
戴文刚马上稳住心绪,朝冀韬喊:“你快将绳头解开扔上来,我们拉你上来。”
冀韬强忍着剧痛,从腿上推开榆木椅,废了好大劲才解开拴在椅子腿上的绳索,就手捡起一只银锭用绳头缠住。
“接住了......”冀韬使出全身力气,将包着银锭的绳索向上抛去,宫民悦眼疾手快,将它紧紧握在手里。
“我接住了,冀韬兄......你快将包袱上的绳索解开,我们拉你上来!”
冀韬在深坑下面解了半天,终于唉声说道:“我腿疼的厉害,实在解不开了,你们先将包袱拉上去,再将绳索抛下来拉我!”
原来就在刚才,装满宝石的包袱坠落,冀韬打的结已经变成了死扣,任他怎么解都解不开,再加上双腿剧痛难忍,经过刚才这么一折腾,冀韬浑身的衣衫已经湿透,再无一点力气去解绳索上面的扣了。
这下戴文刚学乖了,他将绳索的一头牢牢地系在纯金龙椅上,而后来到宫民悦身边,合力将一大包沉甸甸的宝石往上拉。
谁知刚拉到一半,刚才冀韬稀里糊涂解了半天没有解开的死扣,竟然在这个时候松开了。只听“哗啦啦啦”一脸串的宝石坠落声夹杂着冀韬被一块块宝石砸中的惨叫声,从深坑下凄厉地传上来,听得宫民悦和戴文刚毛骨悚然,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你们这是要谋杀我吗?”冀韬愤怒的声音已经变得非常虚弱,“快将我拉上去,不然我会死在这里的!”
“这一包已经足够我们三人了......”宫民悦说道,“在这么折腾下去,如若这地宫正如顾大人所说,不时会变化机关,咱三人岂不是无法脱身了?你再去检查检查绳索有没有系好,我们将冀韬拉上来。”
宫民悦又低头对深坑内的冀韬喊道:“冀韬兄......你快将绳子系在腰上,我和戴文刚拉你上来......”
谁料话刚说完,只听“砰”的一声巨响,这深坑的盖子不知为何,突然从两侧合拢,巨大的震动,将屋梁上的尘土震落下来,扑簌簌掉了一地。
宫民悦吃惊地转头一看,只见戴文刚一脸茫然地坐在纯金打造的龙椅上,吓得脸色煞白,不知所以。
“戴文刚!”宫民悦大吼一声,“你是不是触到了甚么机关?”
戴文刚闻言一怔,连忙从龙椅上站起身,颤声说道:“宫兄......我适才只是好奇,就这么轻轻一坐,谁曾想竟关上了宝坑......”说着,他又坐了下去。
“咦?”戴文刚纳闷地说道,“为何还不打开.......我刚才就是这么坐了一下......”他反复起来坐下数次,地板依然毫无动静。
这时,地板下传来冀韬撕心裂肺的咒骂声。
宫民悦眉头紧皱,连忙高声朝地下解释道:“冀韬兄......你莫急,我们这就找机关打开地板将你救出来......”
冀韬在地板下听得不真切,咒骂声不绝于耳。
宫民悦扑到龙椅前,质问戴文刚:“你到底碰到了哪里?”
戴文刚像是一个闯了祸的孩童一般,勾着头四下里打量。
突然他眼睛一亮,欣喜地说道:“我还将手放到了这龙椅扶手上......”宫民悦低头一看,果然,龙椅的扶手上有个毫不起眼的凸起的手柄。
“没错,一定是它!”宫民悦抓住手柄猛地一用力。
只听“咯吱”一声巨响,地板裂开了。
宫民悦戴文刚二人大喜,手上更加用力。谁料这地板才裂开半尺左右,竟停下不动了。
宫民悦疑惑地抬起手,瞅了瞅这个手柄,又抓住来回晃动了数下,地板依然纹丝不动!
“莫非是我太使力,弄坏了机关?”宫民悦求助戴文刚,戴文刚推开宫民悦的手:“我看看!”他也来回拨弄了数下,地板还是纹丝不动。
“快拉我上去!”冀韬在下面哀嚎道!
宫民悦和戴文刚连忙扑到地板裂缝处朝下喊:“冀韬,你稍等,我们这就救你!”说着,二人一边一个,脚踩在裂缝处,使出全力往两边蹬。
无奈这地板何止千斤,无论俩人如何用力,这地板依然只有不到两拳的缝隙。
宫民悦喘着粗气说道:“冀韬身子不算魁梧,只要脑袋能出来,他的身子一定可以出来,我们先拉着试试......”
“好!”戴文刚也一筹莫展,只能听宫民悦的。
宫民悦将头贴在裂缝处向下喊:“冀韬兄......你将绳索系好,我们这就拉你上来。”
话音刚落,冀韬又开始骂起来:“宫民悦,戴文刚,你俩卑鄙无耻的小人,不得好死......上面仅有一寸的缝隙,我如何能出得去?”
戴文刚连忙解释道:“冀韬兄你误会了,你从坑底下看只有一寸,这上面可大着呢......你到底绑好了没有,我和宫民悦可要拉了......”
冀韬一听,狐疑地摸了摸自己腰上的绳索,仰头喊道:“好了!”上面的俩人一听,连忙四只手一同用力拉绳。
冀韬只觉得腰上一紧,差点勒得他背过气去,但人已经缓缓腾空了。头顶上的裂缝果然越来越大。很快,冀韬已经看到宫民悦和戴文刚的手,他好似绝处逢生一般,伸出双手紧紧扣住地板。
然而,苍天似乎和他故意开了个玩笑。
无论他怎么转头,这脑袋就是差了那么半寸,卡在裂缝里出不去。
“机关到底在哪里?”冀韬快要疯了,牢牢抓住宫民悦和戴文刚的手臂大喊。
“机关失灵了......冀韬兄,你再试一试,只要脑袋能出来,这身子一定可以的!”宫民悦安慰冀韬。
戴文刚眼珠一转,说道:“冀韬兄,你先松手,我再去看看机关,看能否让这缝隙变宽一点......哪怕一寸便够了!”
冀韬松开抓着戴文刚的手,同时两手向铁钳一般抓住宫民悦的一条胳膊,一副死也不放手的架势。
宫民悦一手拉着绳子,一手被冀韬抓着,又疼又累,龇牙咧嘴地对戴文刚喊叫:“你快点,我这手臂快要脱臼了都!”
戴文刚飞奔道纯金龙椅前,握住手柄胡乱晃动了半天,可是裂缝竟像天然形成一般,丝毫没有合拢或者打开的迹象。
他又来到裂缝前,从宫民悦手里接过连接着冀韬的绳索,对冀韬说道:“冀韬兄......我抓紧了绳索,你松开一只手,将头上散落的头发缠好,指不定这脑袋就能出来了!”
冀韬的腰部已经快被绳索勒断了,双唇血色全无。他将眼睛贴在裂缝处,死死盯着宫民悦戴文刚二人,虚脱地说道:“你们......休想将我丢在这里......顾大人都说了,再过半个时辰,这地宫内的机关会变化方位,连他都不敢擅闯......你们快想办法,将我从这该死的缝隙了弄出去!”
宫民悦点头说道:“冀韬兄,来之前咱们都说好的,一定要患难于共,你先坚持住,我和戴文刚正在想办法!”
戴文刚抽出身上的短刀,从缝隙里伸进去,一点点开始砍凿,试图将缝隙扩大。约莫半柱香的时间,他将刀拿上来一瞧,刀刃都卷曲了,可这缝隙仍然没有太大的变化。
“冀韬兄......你再试试!”戴文刚伸出双手,抱住冀韬的脑袋,从刚在自己砍凿的位置小心翼翼的往出拽。宫民悦反手抓着冀韬的手臂,防止他再坠落。
突然间,戴文刚发觉冀韬的脑袋一耷拉,人竟晕了过去。
“宫兄......”戴文刚抬头一看,宫民悦也察觉到冀韬晕过去了,“宫兄,你我再这么拽着,冀韬被绳索捆住,气血不畅,迟早得送命。咱先将他小心放下去,让他缓口气,你我再另想办法!”
宫民悦一听有理,二人慢慢地松开绳索,又将冀韬放到深坑内的珠宝堆上。
地宫内顿时陷入死一般的沉寂。戴文刚盯着宫民悦看了半晌,压低声音说道:“宫兄......不到半个时辰,这地宫内的机关要变幻了,到那个时候,咱们三人谁也别想出去!”
“你的意思是别管他了?”宫民悦问道。
戴文刚捡起身边的空包袱,扔到宫民悦怀里:“老样子,你分,我挑。至于冀韬,看他的造化吧......”
这时,地宫内两把火把突然熄灭来了一把,微弱的火光照在俩人各怀鬼胎的脸上,似鬼魅无常,似索命魍魉。
宫民悦低头朝深坑喊了一声:“冀韬兄......”
深坑内毫无声息,冀韬像是死了一般。
宫民悦叹了口气,打开包袱,将冀韬之前装好的珠宝慢慢分成两包。
“选吧!”他朝戴文刚说道。
戴文刚提起自己面前的一包说道:“无所谓多少,活着出去便好......走,再不走,怕真得留在这里给他陪葬了。”
宫民悦也将自己的包袱往身后一背,头也不回,跟在戴文刚身后往出口走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冀韬终于在漆黑一片的深坑内醒了过来。他觉得浑身剧痛,连动一下的力气都没有。
“宫民悦......戴文刚......”冀韬发出微弱的喊声,回荡在空旷的深坑内。
上面无人回应他。
“难道这俩厮抛下我走了?”冀韬这么一寻思,连忙抹了一把自己额头上的汗水,鼓足力气大喊:“宫民悦戴文刚,你们这俩孙子,怎么能将我丢下,你们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冀韬喊了几声,已经筋疲力尽,他记得下来之前腰上还挂了一个水囊,赶忙伸手摸了摸,结果摸了一个空。
“咦......我的水囊呢?”冀韬正疑惑间,忽然一个诡异恐怖的声音从身边不远处传来。
“你已入地狱......难道还妄想......再回人间不成?”
冀韬失声问道:“你是谁?”
他万万没想到,这满是金银珠宝的深坑里,除了自己竟然还有人。
可是,刚在自己在装包袱时,四下里都看了,并无任何身影,难道......自己真的已经死了?
这是,诡异可怖的声音又道:“你此生作孽无算,临死还被所谓的朋友抛弃!冀韬,你命该如此,还有什么话说?”
冀韬整个人呆在那里。
他甚至感觉不到自己身体的疼痛,愣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我冀韬虽不知阁下是哪位高人,既然阁下问我,我倒真的有几句话想说,那就是......我后悔没有听国公大人的话,心生贪念,才落到这等田地。国公大人真是料事如神啊......”
“噢!”声音又道,“你嘴里说的国公大人,可是北国段王爷兄长,顾北?”
冀韬一听此人竟也知道国公名讳,当下松了一口气,说道:“没错,正是他......不过我好奇的是,阁下为何也在这地宫之中?”
“哈哈哈......”声音大笑了几声,说道,“我为何在此?我自然是在此等你......”
“阁下知道我会来?”冀韬更加疑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