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话说的好:越是爱笑的人,要么内心很孤独,要么经历很幸运。
花无尘显然不是后者。
但是,他熟悉顾北口中的花追,不但熟悉,而且他崇拜花追,不但崇拜,而且在数年前,将自己原本的魏姓改成了花姓,从此便有了深受东土江湖中恩怨宿主们爱戴的花无尘。
花无尘笑罢,抬起手中剑,指向顾北,冷冷说道:“花大侠的名字,也是能从你这等无知小儿的口中说出来的?原本我心存善意,想留你一具全尸,现在看来,对你这般无知小人,应叫你尝尝身首异处的滋味才好!”
乔烈着实忍受不了花无尘这般的骄横跋扈,转头对顾北说道:“二弟,献丑了!”说罢提步上前,双拳迎向花无尘手中宝剑。
花无尘却不恋战,疾步后退,摆手说道:“乔将军莫急莫急……容我再问一句话!”
“废话少说……拿命来!”乔烈横眉冷对,双拳虎虎生风,攻入花无尘身前。
花无尘刚想举剑挡开,边上顾北喊道:“大哥,将死之人,让他再问一句,无妨!”
乔烈听罢,赶忙收住攻势,闪到一边,朝花无尘说道:“花无尘……瞧在我二弟的面上,且让你再废话一句!”
花无尘“哼”了一声,斜眼睨着顾北问道:“你且说说,花大侠前不久突然去了京城,你可有他消息?”
“死了!”顾北没好气地说道。
“死了!”花无尘惊愕不已,上前几步,又问道:“花大侠武功盖世,怎会轻易……”
“听闻花追在他人手下,一招未过,照面未打,便已气绝身亡!”顾北说着,解下背上的浪湖刀,拄于身前,又道:“我若问你,你背后的雇主是谁,你肯定不会说,我若要你让道,你也不肯……不巧的是,我与大哥还得赶路,不然天黑之前,寻不得客栈,饿坏我俩倒不打紧,若饿坏后面车上的两位,恐怕你真这条小命当真难保了啊!”
“车上还有谁?”花追没想到,自己面前的对手不但强大,而且还人数众多。
顾北说道:“大哥,劳烦你带他去瞧瞧,识相的赶紧让路,省得又打打杀杀的……实在不上道,不劳大哥动手,这浪湖刀今日也顺道尝点儿荤腥。”
乔烈抬手一指花无尘:“你……过来!”
花无尘脚步迟疑,眼神充满疑惑。只见乔烈将两匹马拉着的大车油毡布微微撩开些许,朝他他招手。
花无尘握紧宝剑,警惕地来到车前,低头凑近油毡布下面的缝隙,不瞧还好,这一瞧,惊得花无尘连连后退数步,一屁股倒在了地上。
“哈哈哈……”乔烈见状大笑道,“二弟,这大虫还未走出两里,果然已经派上了用场!哈哈哈……花无尘,还不快滚,否则将你投入这笼车内,叫你尝尝被恶虎开膛破肚的滋味!”
花无尘一听,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惊恐地瞅了一眼笼车,就连地上的剑也顾不上捡,爬起来便仓皇而逃。
“哈哈哈……”乔烈扶着顾北的肩膀,看着花无尘狼狈窜逃的背影,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顾北等他笑罢,才问道:“大哥,你且猜猜,是什么人雇了花无尘这等人物,来此丢人现眼?”
乔烈牵起马缰绳,边走边说道:“恐怕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有脑子的主儿……二弟,咱们还是尽快赶路吧,天黑前一定得赶到洄水湾,就算这洄水湾是龙潭虎穴,咱们也得闯它一闯!”
顾北正好走到花无尘丢下的宝剑前,拿脚尖一勾,剑入手中。顾北边走边端详,乔烈说道:“二弟……花无尘这人不行,剑倒是一把好剑,可惜,可惜啊……”
顾北将宝剑递给他,说道:“大哥,这剑归你了……”
乔烈忙摆手说道:“不可不可……平日里我擅使重剑,这把剑一看便轻飘飘的,使不得使不得……”
顾北将剑硬塞到他的手中,说道:“大哥,你不妨尝试一下此剑,重剑胜在力,轻剑赢在招。”
乔烈握着剑柄,凌空一抖,“刷拉拉”绽开一簇剑花,在半空中“啪啪”作响,声音干净利索,却溢满杀机,连笼车里的老虎都闷哼一声,蜷缩了起来。
顾北拔出浪湖刀,递向乔烈,说道:“大哥,你再试试这刀!”
乔烈伸手接住,顿觉手腕一沉,忙将剑插于地下,双手握住刀柄,横空一劈。
大刀无声……
浪湖刀就势斜砍下去,手腕酸痛无比,乔烈连忙收住浪湖刀,双手抱起,递给顾北,皱眉说道:“二弟,这浪湖刀太过沉重,你怎会挑它做随身武器,着实不便至极啊!”
顾北接过浪湖刀,随手一扬,置于后背,笑道:“大哥,你该知道这柄剑的好处了吧……”乔烈拔起宝剑,说道:“我还是想听独隐前辈之后如何了……那只花豹之后如何了……”
“大哥……我发现一个问题。”顾北边走边说道。
“什么问题?”乔烈眼睛望着前方逐渐崎岖的山路。
“你一旦认定一件事,就算九头牛都拉,都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顾北见乔烈一脸茫然地望着远方,又接着说道,“花豹被我当头一棍,虽松开了嘴,可师父的腿已被咬出几个大窟窿,血流如注,惊慌失措的我连拉带拽,把师父从花豹身边拉开,手忙脚乱地撕下衣襟替他止血......师父醒来之后,缓缓地对边上‘嗷嗷’嚎叫的花豹低沉地吼了两声,花豹突然低下头,‘呜呜呜呜’地轻声叫唤,师父忙命我将他的书拿到他跟前,而后他快速地翻着书,也学着花豹‘呜呜’地吼了起来......”
“独隐前辈难道懂兽语?”乔烈插嘴问道。
“当时年幼,不懂什么叫‘兽语’,师父连吼带叫比划了半天,又叫我取来笔墨纸砚,不停地在书上涂涂改改,就这般,师父和那只花豹交流了大半天之后,拖着受伤的腿亲自解开花豹身上的网子,说来奇怪,这次花豹非但没有攻击师父,反而用舌头轻轻舔了舔师父受伤的腿,而后缓缓离开,瞧都没瞧我一眼。就在那一天,我学会了照顾师父,也学会了烤羊腿。”顾北说完,吞了吞口水,乔烈知道,顾北一定是馋烤羊腿了。
乔烈暗想:今晚一定要让二弟美美地吃上一顿羊腿!但他的嘴里却问道:“二弟,独隐前辈真的......真的懂兽语?”
“师父一声长啸,云中鹤收翅,山间虎驻足。”顾北答道。
“山间虎驻足?”乔烈一把揽住顾北,问道,“二弟,你还记得独隐前辈的啸声吗?”
“自然记得,师父的一言一行,二弟我都烂熟于心!”
乔烈伸出大拇指朝身后指了指,睁大眼说道:“啸上两声,让这只大虫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