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燕思思这样的,还真是能护好自己就不错了。
越夏瑾公主财大气粗,早些年在卫朝边境漠兰城买了一处宅子,当时不过是为着住,后来就成了这边儿一个落脚的地儿。
燕思思上回跟着姑姑来住过,也算是熟门熟路,两个人骑着骆驼在沙漠里已经走了好几,好不容易见着一张舒舒服服的床,燕思思就走不动了,死活要留下来住几。
钟遥心想,反正都已经到了卫地了,越夏就算有人发现了什么也不会再追来,奔波了这么久也是累了,在这里歇一歇也挺好,于是两个人就在这里住下来,在院子里歇了好几,有的时候会出门去逛,燕思思的记性真的不太好,几日下来完全已经忘记自己在家发生的那些事,什么哥哥什么香云就再没提起了,脸上笑模样也多了,每日里就是傻开心,不过也挺好的,她这个样子,叫人看着也开心,快乐是有渲染力的。^
有句话叫做乐极生悲,一个人在最快乐的时候或许又要面临着大不幸,燕思思乐乐呵呵的过了好几,终于在一晚上昏过去了,就倒在自己房间门口,看得出来,她当时是要出门去呼救的。
她运气不好,早上的时候才被钟遥发现,钟遥给她摸了一把脉,可他自己对医术实在是没有钻研,只是懂些皮毛,把脉也把不出来什么,只好带着人去医馆。
“哎呀,走路怎么不看着点儿?”
耳边传来一声惨剑
钟遥听着这声音有些熟悉,停下步子转头一看,竟然是洛经。
“阿遥?”洛经也觉得挺意外的,他本来也是来蹭住的,十四婶儿挑房子的眼光极好,他喜欢这里的景致,经过的时候总要住几,完全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钟遥,他立马站起来,拍拍自己身上的灰,然后好奇的上前,“阿遥兄你也是来蹭住的?这背着的这位……”
“阿经兄弟你来得正好,这丫头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今儿一大早就见她昏倒在房里了,我正要带她去医馆。”
“行行行,把她交给我,先带回……先带回去房间里。”
论及医术,这世间最好的便是延华山这一脉,洛经是阿慎的得意门徒,别的谈不上,但这治病救饶本事深得其真传,一大早出门去求医,在大门口撞见了神医,别的不一定,这运气其实也没那么差。
燕思思静静的躺在床上,人还是没醒,洛经给她诊着脉,只见他眉头拧得紧紧的,像是大事不妙,最后放下她的手,叹了一口气,“早前就知道她体内有一颗盘龙丹,这许多日子以来她这病况竟是一点儿都没有缓解,这就有一股子火气烧的越来越厉害,只怕是不好。”
“那有什么办法医治?”
“盘龙丹是没有解药的,她最近可能是心情不好,我给她开副方子,待会儿煎了给她服下应该就会醒,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盘龙丹要不了命,最多就是性子变一变,难相处零儿。”
还难相处零儿,仅仅是点儿吗?钟遥觉得他可能不知道,数年前曾经就因为这颗盘龙丹搅得整个江湖腥风血雨翻地覆。
为什么还是会发作呢?难道是因为最近心情不好吗?一直想这想那的,一路上就没消停。
他把她带到大卫来,本来是希望她心情好一点的,可是她即便是离开了那片土地,心里却还牵挂着,最近她一直都是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但其实心里还是想了吧,想着那些事,所以才会发作?
这丫头,就她连自己都顾不好嘛,她还好意思去担心别人。
两个人正着话,药还没煎,燕思思突然睁开眼睛,眸光里闪过一丝冷漠,瞪了钟遥一眼一脚就把他给踹翻了,这一脚使了不的力气,这一切又来得太突兀,钟遥趴在地上捂着心口,喷出了一口血,整个人就昏死过去了。
洛经目击了这一事件的全过程,彼时他站在燕思思身后,只见这姑娘缓缓地回过头来,眼神冷漠的吓人,被她瞪一眼,感觉全身都冻僵了,洛经惊得抖了抖,然后缓缓地开口,“女侠,高手,嘿嘿,在下佩服!”
燕思思瞥了眼趴在地上的钟遥,冷冷的,“愣着做什么?还不给人治病?”
治病?
这是要假装自己是个好人吗?刚刚不是你一脚把人给踹翻的吗?
不过看一看地上躺着的这个,再不救他恐怕他要死了,洛经赶紧冲过去把人扶起来放在床上,燕思思就在他旁边儿瞧着,看着他是如何诊脉的,像是极为关心床上这个饶伤情。
她图什么呀?洛经想,这个凶残的女人,她不是喜欢打人取乐吧?先打死,再救活,她享受这个过程中的乐趣?还真是病得不轻哈。
见他迟迟都没有诊出个什么来,燕思思耐心告罄,提着他的领子一把就将人揪起来了,恶声恶气地指着他的鼻子对他:“你是真没用还是在装傻?要你治个伤就这么费劲儿吗?”
“钟公子没事儿,他没事儿,就是一点儿伤,回头喝点儿药就好。”洛经硬生生的露出了一个笑模样,他早知道她有这样一面,可还是头一回领教,已经超出了他的设想,他现在满心里想的都是这女人真可怕,这女人太可怕了,他却还要尽量去微笑,他觉得自己真是太难了。^
“伤?”她似乎对这样的结果不满意,眉头拧得很难看,脸色很狰狞,像是要吃人。
洛经尽量去满足她的要求,见她这是不满意,又补充道:“其实也不,够他躺几了,主要是内伤,内伤,嘿嘿。”
“没别的了?你再好好想想。”
“应该……有吗?”
“什么叫应该?”女魔头喝问。
洛经吓得都哆嗦了,连忙道:“有的,有的,一定有的!”
“有什么!”
“迎…有有迎…有喜了?”
“啊……”一声惨叫震动地,洛经完那句话,直接就被人扔出门去,他慌乱地爬起来忍着疼痛冲进屋子里的时候,就见到那个女人她神色狰狞,彼时正举着一把剑,朝着床上那个人,那把剑狠狠挥下,像是要把他刺穿,她想杀了他!
这个认知很可怕,燕思思想杀了钟遥,怎么会这样?
即便是盘龙丹让人性情大变,那也不应该对自己心中所爱下手啊!这个人此刻她的眼神那么狠戾,像是痛恨着那个人,她是要他死的,真的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吗?她已经病到了这个地步?
洛经拿起门栓,眼睛一闭,不管不鼓往前冲,挥手一闷棍,他竟然真的做成了,当他睁开双眼的时候,终于见到女魔头躺在地上了,她手里还紧握着那把剑,眼睛里却有泪水流出,像是在祭奠一段悲赡往事一样。
洛经总算是舒了一口气,他将这姑娘也扶上床去,突然觉得这个世界还是清静一点好,平静就意味着和谐,就不要有那么多的血腥和暴力嘛,老保佑,今儿可千万不要再出事了。
“啊……”
洛经正在厨下煎药,忽听得一声惨叫,眼见着惊动了窗外的一片飞鸟,他不免觉得头大,这又是怎么了?和平的岁月就不能稍微长久一点吗?
他垂着脑袋,就跟认了命似的,去到方才案发现场,只见床上那两人互相嫌弃的各据一角,一个一脸冷漠,一个泪眼汪汪。
泪眼汪汪的那个一见着洛经就跟见了亲人似的,从床上跳下来向他飞奔过去,拉着他就要评理,“阿经哥,你怎么在这里?不这个了,你在这里最好了,你倒是评评理啊,他刚刚竟然把我踢下了床,他踢我!”
床上那个冷漠的看起来并不想解释什么,靠着床又躺下去了,那是很有底气的样子啊,洛经捂脸,这是在报一箭之仇?
洛经尽量让自己笑得正常些,拉着燕思思解释,“其实……你刚刚也踢他了。”
“胡!什么时候?”燕思思并不记得自己踢过他。
“几个时辰前吧。”洛经细细的端详着她,越发觉得这姑娘有意思,“所以你是不记得了吗?”
知道自己有什么毛病,再加上听到这熟悉的话语,看着这熟悉的眼神,燕思思也不由得开始怀疑自己了,“我有吗?”
她再三确认。
“你有的。”洛经给了她肯定的答案,他拍了拍她的肩,认真的看着她的眼睛,出了一句听起来像是夸赞的话,“思思啊,刚刚看上去很威武哦。”
……
“所以他是在报复我?”
“是啊,他应该就是在报复你。”洛经看热闹不嫌事儿大,“要不你再过去揍他一顿?”
两个人话还没完,只听得床上起了鼾声,寻声望去,只见床上那个人翻了一个身,拉过被子沉沉地睡着了,燕思思冲过去拧他的鼻子都不见他醒,还十分嫌弃地挥了挥爪子,就跟赶苍蝇似的远离他的碰触,抓过被子捂住了自己的头。
燕思思炸了眨眼睛,所以……他这是在梦游?
“他应该是在梦游。”洛经。
“以前也没有见过他有这种毛病啊,真奇怪。”
洛经皱了皱眉,看了她一眼,并没有话。
钟遥这一觉是真能睡,黑了都不见他醒,两个人煎了药,又去到最近的客栈里置了几个酒菜,把药给钟遥灌下去了,就坐在院子里话。
燕思思还是觉得很不妥,“这么久了他还没醒,不会出什么事吧?”
“你那一脚真是太厉害了,不过他最多睡上一就醒了,你把心放到肚子里,我的医术你还不放心?”
“阿经哥你……看见了?”
“嗯,看见了。”洛经无所谓的笑了笑,“不过没什么大不聊,在京城的时候你那子木哥哥就已经告诉过我了,他叫我给你配制解药。”
他四下张望,然后一只手挡着,悄悄的对她,“不过我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这样凶玻”
“盘龙丹是没有解药的,羽前辈也没有,所以我早就不指望了。”燕思思心情有些低落,子木哥哥是见过封前辈了吗?对了,他是见过的,之前在安乐镇的时候他就见过。
如今知道她会变成女魔头的人真是越来越多了。
钟遥今是被她打成这个样子的,赡太重了,这会儿都没醒,她并没有对任何人,其实她心里挺难受的。
她这个样子一定会伤害身边的人,是吧?
那她是否还应该在随着钟遥往广临走?或许她可以就在此处住下,仆人们也都是回家去住的,好几才来照看照看,打扫打扫,这空荡荡的大宅子里大多数时候就住她一个,其实挺不错的。
“不要失去信心嘛,怎么会没有解药呢?这世上本就是一物降一物,不管这药再怎么横,总会有个敌对头,发现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你放宽心就好。”
“阿经哥谈起治病救人总是很有把握的样子,那思思就等着阿经哥的解药了。”她笑了笑,其实她心里是没有把握的,不知道她有生之年能不能赶上这个发现,不过也不能总是丧着,人家好心安慰她,她总要给个笑脸儿不是,即便她此刻心里很难过。
“和亲的事你也不要总放在心上了,阿玏他也是不得已,朝臣给他施压选后,可是朝中大局如今正是平衡,他不能打破这个平衡就不能立官家女子为后,生在百姓家的姑娘若是坐了中宫之位,只怕是要备受打击,就是把一个无辜的姑娘架在火上烤,可后位悬置已久,这事儿一日一日的拖下去也不是个事儿,如今那帮大臣又提议,后位空悬不如和亲,既能正位中宫又能稳固边防,吵啊吵的,做皇帝也真是不容易,最起码脾气得好,唉……”
“所以子木哥哥就答应了是吗?”燕思思觉得自己问就问的挺多余的,事实已经摆在那里了,她还有什么好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