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积极地面对问题啊,相信自己,可是……她绝不相信女魔头。
也不知道这回又打了谁。
李玏果然很快就过来了,笑眯眯地朝她走过来,竟然还对她说:“还以为你要睡到明天早上,这会儿醒了也好,饿了一天了,也该吃点儿了。”
他看起来挺高兴的,不像是她闯了什么祸,更不像被她打过,燕思思暗暗地松了一口气,但还是问了问,“子木哥哥,我这是……怎么了?怎么就躺在这儿了呢?我记得我明明……是在……在哪儿来着?”
刚刚明明还记得一些的,怎么这就又忘了?就感觉就像是做梦一样,仿佛她只是忘记了那个梦,但她不是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受,反正前几次都不是梦,都是实实在在发生过的事。
可是怎么就想不起来呢?
李玏倒不介意给他补全,“你同我在茶楼,凑那份比武招亲的热闹,怎么这就想不起来了吗?”
“对,对对,是这样。”他这一说她就想起来了,“我是在茶楼,可是后来呢,后来怎么……我就不记得了呢?我就是想不起来啊,好奇怪。”
她抱着脑袋绞尽脑汁地想,可就是没有线索了。
是什么让她睡在了昭阳殿?从茶楼到昭阳殿应该是有些距离的,可这中间发生过的事她是全然想不起来了。
李玏说道:“后来我们遇刺了,你为刺客所伤,昏过去了,是朕带你回来的,现在……想起来了吗?”
是这样吗?
燕思思惊愕地张大了嘴巴,“刺客……伤了我?”
简直难以置信啊!
李玏似笑非笑,“怎么?刺客伤不了你吗?”
女魔头现在是越发懒惰了,遇着这么危险的状况,她竟然都不再出现了,不过想一想,大概当时的情况还没有危及到什么程度,女魔头只有在最危险的时候才会出现,此番前来大卫,她都被人绑去好几回了,也不是没有被人虐打过,女魔头也照样没有出现啊。
这样一想也就不奇怪了,大约当时的局面还能够掌控,至少李玏能够掌控。
她这样在心里想着这些事,绕了好几绕,却是不能说于李玏的,于是只是笑着应付,“伤得了,伤得了,我又不是神仙,还不会武功……自然伤得了的。”
呵,不说实话啊。
李玏微微眯了眯眼,语气颇为危险,“不对,你刚刚明明是很笃定的,你为什么会那样笃定?难不成是你和刺客串通?好你个用心险恶的小丫头。”
“怎么会?怎么可能呢?”看他这样子分明是认真的,燕思思心里一慌,吓得赶紧解释,“我才来……你们大卫几天呢!我就认识你们几个,我要和谁串通嘛,在跟前的那几个还都是你家的,不是你家的早就见不着了,再说我没有动机啊,我杀了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可不要冤枉好人。”
“好人?谁知道?”李玏笑了笑,“思思你知道你身边谁是好人吗?好人就不会杀人了吗?”
燕思思气急了,嘟着嘴愤恨道:“别人我不知道,反正你是坏的,你这样冤枉我你就是坏的,哼!”
这是真生气了,不是害怕,不是慌乱,是生气。
李玏赶紧给她捋毛儿,抬手去摸她的脑袋却叫她将那手甩到一边去,就像一只傲娇的小猫正在发脾气一样,真是可爱极了。
他握着她的手,温柔地同她言道:“好,好好,我是坏的,你是好的,你可能够再笑一笑?”
他这算是道歉吗?
可不像有诚意呀!
就像是无奈像是妥协,就像她是个不懂事的,而他在哄她。
燕思思虽然从来不懂事,可她从来都是讨厌这样的人的,讨厌被人这样对待。
“我为什么要笑?你能给我什么好处吗?”
“那你想要什么好处?”李玏觉得自己可以满足她所有,自信满满地看着她,“你想要什么尽管可以提,就当是朕的诚意。”
“给我好处我也不要,反正我才不要笑给你看,你是皇帝是不是?坐拥天下?还特有钱?你以为你已经很了不起了吗?姑娘我今天就告诉你了,你有什么都没用,多少好处都换不来姑娘我的笑,这叫气节,你懂吗?哼!”
气节?
李玏还从来没有想过她身上会有这种东西,这种时候倒叫她摆出来了,好像真的好有气节呀,啧啧……
小姑娘扬着脑袋,一副不肯罢休的样子,直到那几个宫人端来了晚膳,这才欢欢喜喜的凑过去了,还是不理他。
李玏无奈啊,不得已说出了违心话,“昨日里你那副丹青不错,颇有进益。”
现在就这样说了吗?他昨天可不是这样说的,昨天可总是嘲笑她笨的。
“你是骗我的。”燕思思这个时候就特别耿直了,毫不留情的戳穿他的阴谋,“你现在就是在没话找话。”
这是要把天儿聊死的节奏呀。
“其实也不算没话找话,你这副模样挺讨人喜欢的,你生气的样子最好看,什么笑啊笑啊的,实在是丑,你就这样也是挺好的。”李玏举着脑袋细细地打量着她,还不断点评,“不错,不错,甚是不错。”
“反其道而行之,我可不会上当。”燕思思自以为看透了他的心思,得意地勾起唇角,却只见那男人就盯着她看,眼睛里闪烁着更为得意的光芒,她这才意识到什么!
上当了!真是上当了!
人生处处是陷阱,处处都是阴谋诡计啊!
得意归得意,她干嘛要笑给他看,大意了,大意了啊!
燕思思收起脸上的微笑,愤恨道:“你就得意吧!”
看着她大快朵颐,饿坏了的人吃东西颇为喜庆,连带着李玏胃口也好了些,便坐下来同她吃了点。
这世上最坚定的友谊是什么?
那就得是饭友啊!
吃饭能吃到一块儿去,还能给彼此以鼓励,简直就是知己难求。
有了这友谊,燕思思才勉强消了火。
不对啊,她忽然想到了什么。
刺客伤了她,可是她身上并无伤痕呀!
她放下碗来问他,他却特别淡定地回答她,“内伤。”
听起来很严重的样子。
她得多养几天吧?
恐怕这一下回国之事又要耽搁了。
李玏就像察觉到了她的心思似的,不紧不慢的告诉她,“不影响你回国,明日里还有一天的比武招亲,这份热闹你可还有兴致凑一凑?”
是啊!还有一天呢。
“自然是要去的。”她想都不想就这样说,“我要等到最后一刻的。”
希望明日里能看到江协那小子的热闹。
也不知道洁儿他们几个这几天在做什么,竟然压根儿就没找过她来,不会是都没想起她吧,没良心啊,没良心,这要是等她回国了,恐怕他们就得把她忘到脑后去,念及此,不由得生出了一种荒凉之感,她可真是太可怜了,命运啊!
靖南王府最近气氛不好,总叫人觉得杀气弥漫,于是李洁灰溜溜的住到了洛经府上去,其实她想要进宫的,可是一来洛经拦着,二来皇兄也不许,也不知道这两个男人在搞什么。
今日她在街上转了好几个时辰,回来之后才知道洛经进宫去了,她正好进宫去寻,正好赶上洛经回来,两人在大门口就遇着了。
“宫里是出什么事了吗?怎么叫你去了?”言下之意是,怎么都不叫我去。
洛经随手把人转过去,拉着人回府,“你哥哥喜欢我呀!他喜欢我陪着,可他不喜欢你,只有我喜欢你,才肯收留你。”
“龙阳之好?”李洁惊讶的看着他,嫌弃的甩开他的手,简直就要跳起来了,“断袖之癖?”
这眼神就是好奇又是嫌弃的,简直了,简直了。
洛经直觉得头脑发昏,死丫头懂得还挺多。
于是乎他十分不爽地朝她脑袋上拍了一巴掌,“以后别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脑子都给看坏了。”
“你自己不也懂吗?你肯定也看过。”李洁嘟着嘴,任凭他将自己牵回房里去。
回到房里了,四下无人了,李洁终于可以问出这个问题,“你进宫的话是不是见到思思了?你为什么不要我进宫啊?难不成你有什么阴谋?可是就算是你有,哥哥总不会和你同流合污,老实交代,你究竟对思思做了什么?”
洛经邪邪一笑,轻轻地拉起了她的袖子,竟放在自己鼻子前轻轻的嗅,那姿态风骚得很,叫李洁恨不得踩他一脚,好给他清醒清醒,不过她忍住了,却听得他说:“我要是对她做了什么,你是不是要为她报仇呀?我对她做了什么你是不是就要对我做同样的事?”
这眼神分明就是很期待啊。
语气暧昧,举止风骚,像极了开屏的大孔雀。
看看这邪恶的小眼神,仿佛已经对思思做了什么。
他在期待什么呢?
李洁白了他一眼,懒洋洋地说:“那我就只好杀了你了。”
她这话还真不是说说而已,话音未落,一把匕首就已经别在洛经脖子前了,杀气十足啊,洛经配合得很是巧妙,当即便举手投降,认了怂了,“女侠饶命啊!”
“哼!”李洁得意地扬眉,说话颇有底气了,“想活命就给我老实交代,思思现在到底怎么样了?”
她跟思思是有多亲啊。
他哥哥也是这样。
这俩真是亲兄妹啊,连喜欢的女人都一样。
可真够变态的。
“问你哥,你哥喜欢她,我看他是想娶她,忙着勾引她。”
“我哥喜欢思思?会吗?”李洁眨了眨眼,乍一想不太可能啊。
洛经摊了摊手,他觉得自己也很无奈啊。
哼,这男人……
不过吧……细细一想倒是有可能的。
之前在庆阳,思思与钟遥分别之际,为了拖延些时候在那里抱着路姑娘假哭,当时哥哥看她的眼神就已经非常温柔了。
是啊!那是温柔。
一个男人看着一个女人时候的温柔。
她就说嘛,怎么就那么不对劲儿呢?
若是哥哥喜欢她,这一切就能说得下去。
可是哥哥怎么会喜欢思思呢?不过为什么不会呢?
思思很漂亮,性子也好,一个是大卫皇帝,一个是越夏公主,这也算是门当户对了,看起来简直是再合适不过了。
圆满啊!
“不会啊!我可能是在骗你。”洛经淡淡地回答,可是看着匕首上的寒光他就怂了,皱着眉头催促她,“你快把这东西取走,收起来,你这太危险,真是太危险。”
李洁不紧不慢的在他脖子上比划了几下,在洛经这里她总是能够得到最大的快乐,这家伙就是上天赐给她逗闷子的,这是她以为的。
眼看着洛经都要被吓死了,她这师兄啊,啧啧……
也不知道十三师伯见着他徒儿如此这般脸得绿成什么样儿。
她闹够了才把这匕首收起来,还是好奇宫里发生的事。
“洛经,我要你告诉我全部的事,你和我哥哥都太坏了,这么大的事竟然都不告诉我。”
然而这她就冤枉李玏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的事,谁能想到她是这样笨的丫头,难怪能够同那燕思思交好,两人简直一副德行。
“江协那里你都不管吗?有你这样做姐姐的吗?那小子为情所困,被关在王府两天了,你……”
“那个不重要,那小子那里有表哥拦着,他自己也鬼得很,若是要逃总能逃出来的,就叫他二人斗法去,你快跟我说一说思思的事。”
……
八卦的女人真得挺可怕的。
八卦到六亲不认的地步。
洛经默默地为江协感到悲哀,竟然没有人想到要帮他。
第二日燕思思精神抖擞地更衣出门,李玏一样相陪。
“如果你忙得话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她颇为体贴,善解人意。
他都已经同她厮混了三日了,白日里同她出宫去,晚上还要教她丹青之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处理国事的。
方才他上朝的时候,他就把她在崇政殿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她瞧了好一个世面,从前在越夏都没有见过臣子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