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男人实在无情,他的心并不会因为某一个特定的女人而跳动,他爱自己的妻子更像是忠于自己的身份和责任,一个妻子死了,再换下一个,照样儿过着同样的日子,情感世界里简直没有任何波动。
钟遥都有些羡慕他了,因为他做不到放下思思,才会这么痛苦,他只会爱一个人,换一个人便爱不起来了,思思走了,连带着他的灵魂也要枯竭,他对李玏说:“玉佩这样的物件儿,草民只收思思的。”
“她们长得一样,性子也像,有时候朕看着她,自己都会觉得恍惚,难道你就不会动心?”李玏说道,“即便不是一个人,可是真亦假时假亦真,这世上之事,真真假假的,谁又能活得那么明白呢?”
李玏能说出这样的话他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奇怪,思思生前曾说过,嫁给李玏的女人实在是不幸,因为她一辈子都得不到夫君的爱慕,而她又实在幸运,因为李玏会把自己的妻子捧在手心里呵护,李玏的爱并不是真正的爱,有心之人爱着他定然会苦痛不堪。就像现在,他似乎并不介意有别的男人惦念着他的妻子,甚至于言语间竟还有心撮合,仿佛他并不介意放她离开,再换一个妻子依旧可以好好儿过下去。
可是钟遥不一样,“思思就是思思,换了一个人,即便长得再像,性子再像,也不是她了,她是独一无二的燕思思,是她就是她只有她,没有人能够取代她,陛下,若无他事,草民告退。”
他觉得自己还是明白些的好,可是当他听到李玏说,要将鸳鸯佩还给皇后,并说那是他自园子里捡着的之时,钟遥心里还是狠狠一抽,虽然他明知这样极好,可以跟燕思思以外的女人彻底划清界限。
喝酒喝到大半夜,醉醺醺的却是半点睡意也没有。
今夜的李玏颇为热情,燕思思本来兴致缺缺都被他闹腾得安宁不得了,直到最后她才安静地窝在他的怀里,听他讲过去那些事,那些发生在皇宫里鲜为人知的密事,包括他爹娘的事。
“朕一直觉得父皇心狠,那是她的妻子啊,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洁儿是他的女儿跟二叔有什么关系!便是不爱了也不该听信谣言,辱没了母后的人品,是他宠妾灭妻,逼得母后实在没了活路,只能带着洁儿从皇宫这个大牢房里逃走,很长时间里朕都不想原谅他,直到他开始动手清理孙淑妃一族。”
李玏说起这些往事的时候,眉宇间都刻满了悲伤与不幸,这是他一辈子都无法释怀的事,儿时不好的经历绝对是要影响他一生的,李朔和江贞儿双双归隐了,整个江山的担子一下子都压在了他身上,当江博可以待在家里安心读书的时候,当钟遥可以快意人生纵横江湖的时候,李玏却只能一个人守着这座孤城,困在这样一片没有边际的汪洋里绝望地沉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