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最近边关不太平,国内还有灾情,太后的病情还没好……这时候实在不适合动摇国本啊……”顺贵仪这一番冠冕堂皇的话,让陛下听了倒是心里清楚了很多,说了那么多不就是看着萧夫人封妃,而她只是个贵仪,心里有些不满罢了。
可是她后面说的倒是说出了陛下的顾虑,的确这现在不适合大操大办,可是一想到萧夫人也是为了他生下儿子的人,既然她的儿子没办法成为储君,所以他才会想尽办法来弥补她。
“那你说该怎么办?”陛下还是想听听顺贵仪有什么想法,顺贵仪眼波一转,然后娇笑着说道:“陛下这是哪里的话,妾哪里会有什么主意啊……只是觉得陛下自有决断才是。”
陛下用书轻轻的拍了拍桌子说道:“既然如此,那就让萧夫人把仪式推后吧。”顺贵仪点了点头,附和说道:“也是,等到国家风调雨顺的再办也不迟啊……”
顺贵仪付出了这么一番心血得到的成果,可不能自己独享啊,所以这个成果自然而然想到分享的人就是萧夫人了。
“夫人,顺贵仪求见。”小宫女的回禀刚萧夫人愣在原地,“谁?”萧夫人有些不敢相信,立刻反问道,那小宫女吓得有些哆嗦的说道:“……是……是,顺贵仪求见。”
萧夫人想了想,然后摆了摆手说道:“请进来吧。”也不知道这来的是什么风,身旁的女官悄悄的说道:“只怕是觉得夫人马上封妃了,所以想赶紧来缓解一下关系吧?”
萧夫人想的却不是这个,顺贵仪什么样子,她还是有些清楚的,她能这么主动上门,未必是来求和的,她可不是那种轻易求和的,那么她此时此刻上门来,无非就是来争吵的,只要自己不理她,她也就是自讨没趣而已。
“哟,萧夫人这里可真是喜气洋洋的啊。”顺贵仪这一进来就满面含春的,笑着说道。可是萧夫人却明显的感觉到了来者不善,“这顺贵仪打哪儿来啊?这么有空到本宫这里来坐坐?”萧夫人虽然平时和颜悦色的,可是面顺贵仪的挑衅,就算是只乖巧的小白兔都能够被逼成老虎下山了。
“哟哟哟,这不见外了不是?打哪儿来的不都得来萧夫人这里沾沾喜气嘛。”说着还仔细的打量了一下萧夫人,果然年轻还是有优势的。只不过年轻再好,也是会马有失蹄的时候,希望她在余下的岁月里能够慢慢学到真谛。
“顺贵仪也是说笑了,不过就是个封妃仪式罢了。”说着轻轻的暼了顺贵仪一眼,然后有些惋惜的说道:“也怪本宫太年轻,没见过什么大世面,不晓得当初尚妃娘娘的封妃大典是如何的?”然后仿佛没见到顺贵仪已然僵住的笑容,继续说道:“这宫里说是按照当初尚妃娘娘的封妃大典办的,可这说的哪里晓得是不是真的啊,你说对不对顺贵仪?”
顺贵仪已经是咬牙切齿的状态,可还是控制住了自己:且让她先得意一会儿,到时候看她还能不能笑得出来!
“哎呀,尚妃娘娘的封妃大典哪里能跟萧夫人你的封妃仪式相比啊?遥遥不及,遥遥不及!”说着还特别开心的说道:“这是一想到宫里马上就要有喜事了,真是喜不自禁啊……想当年陛下也曾这么对我说过……”
萧夫人冷冷的扔过一句:“当年啊?没想到顺贵仪如今都到了念旧的年纪了?”顺贵仪淡笑着回道:“我和陛下啊都是念旧的人,萧夫人你不是吗?”
萧夫人真是越听越来气,这把陛下说的跟她相似,让她怎么说都会吃亏,干脆就岔开话题说道:“顺贵仪真是爱开玩笑,陛下怎么能和我们这些小女子一般见识呢?既然来都来了,尝尝陛下赐给本宫的新茶吧。”
顺贵仪浅浅一笑,这萧夫人脾气还不小,不过她越是这样恐怕越承受不了失败吧。“萧夫人在陛下眼中可是独一份啊,就连我都觉得羡慕呢……”在顺贵仪的话语里萧夫人心里还是有些满足的,不过顺贵仪马上就接道:“不过啊,我向来是不在乎这些身外之物的,刚刚品了品萧夫人的茶,原是前几日陛下准备送我的,我这一品实在有些喝不惯,正好送给萧夫人全当成人之美了。”说完还觉得有些歉疚的放下了茶杯。
顺贵仪身旁的女官可是看出来了门道了,这陛下让她到顺贵仪这里当差就是要好好帮顺贵仪打理这些琐事,原本以为顺贵仪再怎么出格,该有的分寸还是知道的,可是如今看来,八成是自己想多了,不由得在心里叹了口气。
萧夫人身旁的女官也是听出了两位主子语气里的明争暗斗,心里也是发愁起来,若是此时劝顺贵仪,她这暴脾气可未必会忍气吞声的,倒是算萧夫人还是有些希望的,只怕前脚顺贵仪一走,萧夫人就把火气撒到自己身上。
于是两个女官心里都是百转千回的,也不知道此时此刻该做些什么,说些什么,心里都暗暗祈祷,这两位可千万别打起来,不然这可真成了一桩笑柄了。
“既然顺贵仪不喜欢,那就说明这东西和顺贵仪是没有缘分的,强求不来,还是认命了吧。”萧夫人轻轻的放下杯子,身旁的女官可是看出来了,现在萧夫人的火气只怕马上就要冒出来了,若是顺贵仪再出言挑衅,恐怕萧夫人是真的会按照宫规处置的。
“没有缘分,也只不过是我不强求罢了,这若是强求,只怕没有缘分都会变成有缘分了,萧夫人还是好好珍惜的好。”顺贵仪轻轻的抿了一口,然后对身旁的女官说道:“这不知怎么的,突然就觉得这茶越喝越有滋味,去内务府问问还有没有了,若是没有就只好央求陛下去了。”说着还有些失落的语气,可是在萧夫人耳朵里听起来是那么的刺耳。
“贵仪娘娘,这外面起风了,您身上衣裳也单薄要不我们先回吧?”女官试探性的问道,谁知顺贵仪立刻就回绝了,“那你就派人去取一趟不就好了?这萧夫人这里好不容易这么热闹,有喜气,还是得好好和萧夫人聊聊天,沾沾喜气啊,是不是啊,萧夫人?”
萧夫人的脸都已经黑成一块了,此时此刻顺贵仪仿佛没有看出来一样,还在问。
“启禀娘娘,顺子公公来传陛下口谕。”一个小宫女匆匆进来说道,萧夫人立刻就挑眉说道:“那还不赶紧把顺子公公请进来,切勿怠慢了!”
心里顿时就舒服了许多,她正愁不知道怎么在顺贵仪面前好好教育她一通,这陛下的口谕恰好就来了,这不是天助我也吗?
顺贵仪也不由得喜上眉梢,这陛下的口谕到底还是让自己等来了,一会儿可得好好看清楚萧夫人的脸色,一想到这里顺贵仪更是得意了不少。
“哟,这两位娘娘都在啊?”顺子公公一进来看到顺贵仪和萧夫人都在,也是愣了片刻,这种事情当着两个争风吃醋的人面子上说,岂不是打脸,这萧夫人就算脾气再怎么好,这若是被逼急了恐怕陛下也是有心回护的,而且萧夫人在太后那里又特别得脸,这口他可怎么开啊?
“顺子公公这是来传什么口谕啊?”见到顺子公公愣在了原地,萧夫人不禁柔声的问道,不论是怎么旨意,哪怕是来责问宫规的,也都可以借题发挥,好好让顺贵仪知道什么叫高低的位分,什么是宫中规矩,礼仪体统。
“怕是顺子公公见到我在这里不好意思张口了吧?”顺贵仪笑着问道,“真是羡慕萧夫人,陛下惦记着,这口谕也不停啊,哪里像我,富贵散人一个啊!”
这哪里是惆怅的话,分明就是再说萧夫人费力不讨好,萧夫人笑着说道:“也不必太羡慕了,只不过是在其位谋其事罢了,这是陛下知道本宫有些管理才能,惜才罢了。”
“也是陛下可真是物尽其用,让每个人都能够发挥自己的能力,所以说还是萧夫人好福气呢……”萧夫人此时此刻全都惦记着旨意,想着如何接到旨意给顺贵仪一个下马威呢!
“这……”顺子公公还是一脸赔笑着,看了看萧夫人,又看了看顺贵仪,心里不由得哀叹道:陛下啊,这……这种事在这时候怎么开口说啊?
“顺子啊,这可就不对了,这本宫和萧夫人可有日子没见了,在这里一同说说话罢了,这陛下的口谕既然下了怎么还得避开人?”顺贵仪这说着说着脸就跨下来了。
顺子公公哪里敢得罪顺贵仪啊,她可是个什么主儿,他心里还是有点数的,这主子在陛下面前都时而甩脸子,时而发脾气呢,何况对他这个奴才呢,可是依然是圣宠不衰,真真是得罪不起的。
萧夫人虽然没有顺贵仪那么得宠,可是在宫中算是最有权势的人了,顺贵仪再得宠可太后娘娘不待见,所以这位分迟迟就没有升上去。也算得上收之东隅失之桑榆吧,可是相比之下,萧夫人就幸运的多了,虽然在陛下面前平平常常的,偶有圣宠,可是人家就是运气好,一举得男。而且又哄的太后开心,这后宫的管理之权说得到就得到,原本之前顺贵仪回来复宠,顺子公公就觉得这萧夫人也就如此了,可谁知在太后娘娘的偏帮下,这妃位也已经到手了,可是偏偏就出了这么一档子事,这算不算得上是,意外之喜?
“行了行了,你若是不说,就赶紧回去禀报给陛下,让陛下另外再派人来传旨。”就在顺子公公两面为难的时候,顺贵仪也是等的不耐烦了,开始撵人了。
而萧夫人也是沉着脸色不说话显然对顺子公公的所作所为也是颇为不满,只是未曾开口罢了。
顺子公公这心一横,得了,这躲也是躲不过,而且这萧夫人心里也是清楚的,再怎么偏帮,他这种宦官也跟她不是一条船的人,还不如好好巴结顺贵仪呢,这才是未来真正的太后娘娘啊!
“陛下口谕,今国有内忧外患,室外不宜太过铺张浪费,遂取消封妃大典,延后举行,萧夫人仍封为萧妃,暂领后宫之权。”果不其然这口谕一宣,这殿内突然就没了声音。
萧夫人的心立刻就冷了起来,她突然就明白了顺贵仪今日为何会好心的来她这里坐坐,其实她早就知道了,只不过是来看笑话罢了。
顺子公公在一旁站的有些久了,然后咳了一声,提醒道:“萧夫人?哦,不,萧妃娘娘,这还不领旨谢恩?”
萧夫人仰起头,看了顺子公公一眼,倒把顺子公公看的有些发毛,顺贵仪在一旁说道:“哎哟,姐姐这陛下的一番苦心,姐姐怎么还不理解呢?还是快谢恩吧,好让顺子公公立刻回去覆旨啊。”说完有些看好戏的架势,盯着萧夫人看。
萧夫人突然就觉得自己真是可怜的可笑,就在封妃大典布置之前,甚至就在刚刚,她还在想自己有必要背叛陛下吗?心里一直犹豫着,此时此刻,她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死了,她知道若是陛下在世,她根本就没有出头的机会,而陛下若是安然的离世,只怕顺贵仪就会理所应当自然而然的爬到她的头上。
“臣妾领旨,吾皇万岁万万岁。”萧夫人笑着叩头谢恩,这是让顺贵仪有些始料不及的,不过她这么领旨谢恩也是情理之中,不然她还能如何?和陛下理论去吗?
“那奴才就先行告退了。”顺子公公也算是松了口气,刚刚萧夫人那一眼看的他有些发毛,这女人都不是什么好惹的主儿,尤其是陛下身边的这些,自己以后还是留一百个心眼吧,不然只怕有一天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