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在桌前慢慢的下,太后下棋总是不紧不慢,甚至有的时候还会出其不意,萧夫人确实有些颇为苦恼,想起上次下棋,很有可能都只是侥幸而已。“萧夫人,下棋可是要专心啊。”
嬷嬷刚巧端了些茶水果子过来,“太后娘娘,奴婢刚刚听了见趣事。”太后眼睛都没抬,只是淡淡的说道“你这嬷嬷真是越来越有刁奴的样子了,什么时候学会起留心这个了?”
萧夫人微笑着说道“太后娘娘也别恼,嬷嬷也只是觉得有趣才来说的。”看着太后脸色如常,就问道“嬷嬷听到了怎么有趣的事情,说来听听,我也很想听呢。”
“也不过是寻常人家一哭二闹的事情,都是市井传言,别污了夫人的耳朵。”嬷嬷连连摆手,求饶的说道,“你这刁奴,真是倒人胃口!许你先来引起我们兴致,倒不许我们听了不成?”太后扔了棋子,有些不悦的看着嬷嬷。
嬷嬷只好开口说道“原是九章宫中的一个女官,与奴婢是老乡,近几日与奴婢抱怨,是她家远房亲戚的家中原本的正妻大娘子去了,娘子在世时纳了一房美妾,生了个儿子,可惜啊,那女人嫌弃家中贫寒且官人总是对她冷言冷语,便偷偷的溜走了,数十年不知所踪。”说着说着,嬷嬷也不由得叹了口气,“这家官人还病了一场,从此啊,奋发向上,成了有名的大财主,而且又娶了房美妾,只是原想着当续弦,可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所以没敢立为正室,只想着若是安安稳稳老老实实的过日子再说。这美妾也是争气,入门后没多久就生了个儿子,两个人原本就这么和和美美的过日子,这官人也被那美妾的知冷知热感动了,过日子嘛,无非就是你对他好点,他对你好点。”萧夫人点了点头,“这话说的不错,夫妻之间本就该如此。”
嬷嬷又继续说道“偏偏那官人年纪大了,身子骨不如从前,这有次病了,病了很久,那美妾是衣不解带的照顾着。官人醒了甚是感动,觉得亏欠了她,所以就想立她为正房大娘子。可是你说巧不巧,偏偏头前的那位美妾回来了,那哭的是梨花带雨,说她多年的种种不易,又讲到从前的种种,那官人本来就心软,何况他儿子也求情。”嬷嬷语气就变得有些讽刺的说道,“那官人就想,本来这家产也是要给大儿子继承的,若是他的娘亲是妾,正房大娘子有儿子,怎么可能给他呢?”
嬷嬷说完,就看着萧夫人的脸色一下就变得惨白,立时说道“萧夫人?怎么了??莫不是哪里不舒服?”萧夫人仿佛从梦中惊醒一般,察觉到自己的失态,清了清嗓子说到“昨晚没睡好,所以有些失神了,嬷嬷勿恼。”
太后淡淡的看了眼萧夫人手腕的伤,不动声色的说道“这官人也忒不识趣了,一个背叛了他的女人而已,倒宝贝的如宝如珠似的。”果不其然,萧夫人的脸色更加难看起来。
“哎哟,更稀奇的是,那大儿子也为了家产,就千方百计的对小儿子下死手。”太后点了点头,“这是自然啊,毕竟有小儿子在的一天,他就终究不安稳。”萧夫人手中的茶杯立时就掉落在地上碎了一地。
“萧夫人,你。。这是不舒服吗?”嬷嬷关切的问道,只见萧夫人立刻就跪下说道“求太后指点一二,求太后救我母子性命。”说着就开始呜呜呜的哭起来。
“这。。。这好好儿的怎么哭起来了?”太后冲着嬷嬷使了个眼色,“萧夫人,你快起来啊。。”嬷嬷立刻心领神会的去扶萧夫人,只是萧夫人死活都不肯起身。“求太后救命。”
太后叹了口气,示意嬷嬷摒退周围的人,扶起萧夫人说道“有什么事,只管跟哀家说,哀家能一定秉公处理,不会委屈你的。”
萧夫人擦干脸上的泪水说道“太后娘娘,臣妾自知失去了陛下的宠爱,陛下现在眼中只有顺贵仪,臣妾只怕自己和湛儿性命堪忧啊。。。”太后勃然大怒的说道“你是陛下亲封的夫人,主理后宫事务,她一介贵仪还想兴风作浪不成?”然后又宽慰她道“萧夫人多心了,陛下怎么会厌弃你呢,只是顺贵仪刚到陛下身边,陛下多有眷恋也是有的。”
萧夫人摇了摇头,“臣妾是有自知之明的,不敢奢求什么,臣妾的湛儿年纪尚幼,皇位根本轮不到湛儿。只是顺贵仪有玉淙皇子,若是有天他登位,臣妾和湛儿命休矣!”
太后有些震惊的说道“她。。。她岂敢!!”萧夫人紧皱着眉头说道“臣妾现在纵然是夫人,可是论贵论宠,臣妾都算不得什么,只能来求太后庇佑!”说着又跪了下去。
太后擦了擦眼泪,颤颤悠悠的扶起了萧夫人,叹了口气“哀家能庇佑你和湛儿到几时都可以,只是,若是有一日哀家早走了,你还是得要做打算啊。”萧夫人听了这话,心里又变得忐忑起来,莫不是连太后都没有办法了?难不成她和湛儿就只能想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不成?
太后一边喝茶一边留意着萧夫人的神情和一举一动,察觉到时机差不多的时候,语重心长的对萧夫人说道“这靠谁都不如靠自己啊。”说着就把萧夫人的手拍了拍,收了起来,“有的人有的事就是这样,攥到你手里的才是你的。”
萧夫人看着自己的手被攥成一个拳头,喃喃自语道“攥到自己手里的才是自己的?”这话仿佛是在询问自己,又似乎是在提醒自己。
萧夫人点了点头“太后娘娘提点的是,臣妾愿听太后娘娘的教诲。”太后娘娘摆了摆手说道“哀家哪里有什么教诲啊?”可是萧夫人心里可是明镜一样,这位太后娘娘跟当今圣上可是没有本分血缘,却稳坐太后之位,不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