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佛爷翻出来两幅太阳镜丢给我一副,自己戴上一副,朝我吧唧嘴巴:“待会有几个远方的朋友来给我送一批火器,据说都是最新式得家伙。”
“大哥你的门道真心挺广的。”我朝着他由衷的翘起大拇指。
小佛爷笑了笑道:“钱能通神,情能驱鬼,只要舍得往外砸钱,扩大自己的交际面,什么的门道都指定自己主动来找你,大哥这些年在金三角带着兄弟们啥也没干,尽敛财和交朋友了,现在是时候把财散出去了。”
我们驱车一路西下,一直开到一条没有人烟的宽阔河岸边,小佛爷才将车停下,点燃一支香烟,放下车窗玻璃望向波光粼粼的河面出神儿,他脸上戴着那种反光的墨镜,我也看不出来他此刻的深情到底是什么。
我也学着他的样子点燃一支烟,吐了口大大的烟圈,边上的小佛爷冷不丁出声:“我第一次来这里的时候才十九岁,当时意气风发,身后左簇右拥,以为自己可以成为金三角新的传奇,然而十年过去了,我还是我,可当年那些将青春和生命托付给我的兄弟早已经化作一团团的白骨,呵呵呵…这片土地上,埋葬的不光有尸骨,还有我们曾经的野心。”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这个外表粗犷,如同战神一般的男人身上充斥着一种很难用言语形容的孤独和无助,让人忍不住想要心疼。
望着一脸的落寂小佛爷,我深呼吸两口气跟他并肩而立,低声安慰:“大哥,不用太过伤感,白骨已然安息,男儿壮志未泯,将来的大旗由我三子和你一起扛起,佛爷的大名一定会彻底照耀整个金三角的!”
小佛爷怔了怔,满脸不敢相信的望向我:“你小子居然可以说出这么有内涵的话,厉害啊。”
“噗…一句话瞬间把刚才英雄惜英雄的美好画卷给破坏了。”我哭笑不得的靠了靠他的肩膀。
我俩等了大概二十多分钟左右,两辆草绿色吉普越野车风驰电掣一般的开到了我们旁边,接着几个长得异常高大,穿绿色行军背心的外国人从车里跳下来,其中一个蓝眼睛金胡子的老毛子热情的跟小佛爷拥抱了一下,用特别滑稽的中文打招呼:“佛,尼号码?”
“当然,我的朋友!”小佛爷用同样的调调和对方击了两下掌,微笑的朝如同狒狒成精一般的蓝眼睛老外道:“咱们先谈正事,晚点再寒暄。”
“哈哈…当然可以!”蓝眼睛外国人摆摆手,马上两个同伴从后备箱里抬出来一个木头箱子,然后他从箱子里取出一把黑漆漆的冲锋枪递给旁边的小佛爷,怪笑道:“感受一下m1A1的威力吧。”
小佛爷没有任何犹豫,接过枪,对着开阔的河面扣动扳机,“咔咔咔”清脆的声音听的人心惊肉跳,子弹打进河水里飞溅起一朵朵的水花。
一梭子子弹打完以后,小佛爷满意的上紧保险口,把枪递给蓝眼睛老外,点点头道:“很不错,我很满意。”
“当然,就知道尼一定喜欢这样这样暴力十足的玩具。”老外仰头一笑,朝后面的两个手下打了个响指,两个同伴又从另外一辆越野车里搬下来一个木箱子,蓝眼睛老外从木箱里拿出一颗“麻雷子”递给小佛,用蹩脚的中文道:“扔的远点,佛!”
小佛爷嘴角上翘,拉开麻雷子保险,“喝!”的一声掷老远,几秒钟后“轰”很突兀的一声巨响,河水正当中升起一朵水做的“蘑菇云”,足足能有好几丈高,即便已经提前往耳朵里塞下来消音的海绵塞,我仍旧觉得耳朵眼里“嗡嗡”的,地面好像还有震动。
“怎么样我的上帝?”蓝眼睛老外揉了揉耳朵,朝小佛爷咧嘴大笑。
小佛爷皱眉凝眼,摇摇头道:“威力太他妈生猛了,这玩意儿如果用不好,可能就把一座寨子给毁灭了,我是去杀人不是为了毁灭金三角。”
“随便你吧佛,不过我有义务提醒你一句,你的敌人,昆西从我家族的竞争对手沙巴家族那里购置了五十颗这样的强力水雷,你务必小心。”蓝眼睛老外很无所谓的摆摆手,两个手下又将盛放“麻雷子”的木箱抬上了车,语气中略带关心的提醒小佛爷。
小佛爷笑了笑:“他不是人,也可以不把金三角的人当成人,但是我不行!这是原则,好了朋友,钱我会如实打给你,这箱m1A1帮我搬到车上去,另外答应我的子弹也尽快送到老地方。”
“当然了佛,我们永远是朋友!”蓝眼睛老外很痛快的跟小佛爷再次击掌,招呼手下将一箱子枪放到了我们车的后备箱里。
两人走到不远处叽叽歪歪的谈笑了一会儿后,就又各自分开,小佛爷招呼我上车,对方两辆越野吉普车用比来时更快的速度消失在小路的尽头。
“哥,你好像没给那个老毛子钱吧?”我好奇的问道。
小佛爷点点头:“下次交易的时候再给,或者干脆不给也行。”
“啊?啥意思?”我满脸不解。
小佛爷笑了笑道:“那家伙是俄罗斯西部地区一个军火商人的私生子,我们之间的关系很不错,他在乎的不是钱,而是我能不能成功的扳倒昆西,如果我成功,区区一批军火钱可能只是我们合作的开始,如果我失败,他浪费的不过是几条烂枪罢了。”
“真狡猾。”我吧唧了两下嘴巴。
小佛爷理直气壮的摆手:“这种时候愿意帮助我的都叫朋友,因为谁都知道我和昆西掰手腕的胜率几乎为零,他们仍旧愿意把宝押在我身上,不光是想赌运气,更是对我的一份情义,三子你要记住,这个世界没有公平,不管什么人,帮你是情分,不帮是本分。”
我点点头,低声道:“我明白了哥。”
我们驱车回到市里,小佛爷先将车停到我们上次偷渡来的那间码头的修船厂里,然后带着我开另外一辆银灰色的小轿车离开,
停车场里不下三十辆布满灰尘的各种小轿车,我笑呵呵的问小佛爷:“大哥,这里头有几辆车是咱们的?我发现每次你都从这里开车。”
“全部都是,这间修船厂也属于咱们。”小佛爷抿着嘴角微笑:“这还是拐子当初提的建议,我众多手下里,拐子总是最冷静最睿智的一个。”
“你和他的关系也最好吧?”我顺着话往下问。
小佛爷愣了几秒钟,点点头:“嗯,他差点成为我大舅哥,我差一点娶他妹妹当老婆,都是陈年往事了,不说也罢。”
我这才明白小佛爷跟拐子之间的关系。
“走吧,到阿奴上班的酒店门口去眯一会儿,晚上行动。”小佛爷方向盘往旁边猛的一打,载着我朝佛奴工作的那间高级酒店奔去。
我们没有下车,就坐在车里看对面的情况,佛奴好像很适应现在的工作,身着整洁的工作服,彬彬有礼的替每一个到酒店入住的宾客开门提包,时不时还能收到一些小费。
“如果佛奴是生活在国内,现在兴许正在某间高中里读书吧。”我饶有兴致的吧唧嘴巴。
小佛爷摇摇头:“不一定,或许他已经在某间看守所里服刑了,这小子的身上似乎天生就有股暴虐因子,看人时候的眼神都带着战意,那种眼神儿是天生的。”
我和小佛爷就这样有一搭没一搭的一直闲聊到太阳落山,开车出去吃了点东西,约摸到九点左右,小佛爷揣起来一把匕首,走下了车。
他装作宾客的模样朝佛奴询问了几句什么,佛奴领着他往大厅里走去,没多会儿小佛爷从另外的楼口出来,径直走上了车,而佛奴又回到门童本来的位置,继续笑容满面的迎来送往。
“今天晚上,是佛奴的表演时间,事成之后咱们回中国,去你的家乡。”小佛爷点燃一支烟,两眼幽幽的看向酒店的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