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景笙匆忙的从宫中回来。
一回到府中,直接奔向顾千雪的房中。
府中下人来信,说王妃出事了。
他还以为出了什么事呢?
在府中不是好好的吗?难道是出去了吗?
这样的疑问困惑了他回来的路上。
当回到房中,并看到身上全是血的顾千雪的时候,沧澜景笙惊呆在原地。
血液将白色的织锦裙染红,凝固的血液又被鲜红,往里冒出来的血液覆盖。
张妈和紫嫣,跪在一旁,拿着白色的棉布,一下一下的替她擦拭身上脸上的血迹。
一边抹着眼角的泪水。
沧澜景笙远远的望着顾千雪苍白如纸的脸,就连平日里最是好看的唇瓣,也如脸色一样,毫无血色。
怎么会这样?
自己不过是离开了一个上午而已,回来就变成这个样子了。
到底是谁,这么狠毒?
拖着疲软的身躯,沧澜景笙像是走了许久,才走到床边。
“王爷......”
张妈轻唤了一声,本想行礼,跪在地上太久了,起来的时候,一下子跌坐在地上。
“张妈,小心。”
沧澜景笙双手扶住张妈的手肘。
看着她哭红的双眼,再看看躺在床上毫无动静的顾千雪,泪水在眼眶里转来转去。
紫嫣脸上的泪水没有听过。
眼睛更是红得让人觉得可怜。
张妈和紫嫣,自觉地退到一旁。
再看看顾千雪,又忍不住哭泣。
紫嫣更是趴在张妈的肩头,偷偷抹泪。
沧澜景笙伸手触摸那张苍白的脸蛋,平日里多么让人心疼,如今,当她静静的躺在这里的时候,他竟然说不出来的心痛。
“娘子,你怎么弄成这个样子?是不是为了试探我,才故意这么做的。我们不是说好了吗,等以后一切都安顿好了,无忧无虑了,我们就搬到你喜欢的那个地方。”
泪水静静的从他脸上滑落。
“你说,要开一家铺子,做些小买卖为生,我觉得挺好的啊。今日,我就是去和皇上请求了,他也准许了。”
把顾千雪的手贴放在自己的脸上,感受着来自于手心的温度。
可是什么也没有,就连温度,都是冰冷的。
沧澜景笙看着顾千雪还未退却稚嫩的脸蛋,眼泪决堤而出。
“呜......”
张妈和紫嫣从未见过沧澜景笙在人前哭,更何况,这个王府中,他就是主子。
可是,在顾千雪的面前,他不再是那个人人惧怕的王爷,而是顾千雪的夫君。
他低下头,窝在顾千雪的手心里,泪水将她的手浸润。
他可以清晰的看到,顾千雪心脏的地方血红一片。
受伤却没有血迹。
抹了抹脸上残留的泪水,才想起要不要找个大夫来。
但看看顾千雪的现状,普通大夫应该帮不了什么忙,而且还会给自己添乱。
脑海里唯一能够想到的,也只有说要保护顾千雪的那个“人”。
说到保护,沧澜景笙恨不得向他问责。
不是说要保护吗?
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又该如何解释呢。
“王爷,小姐她这个状况,该怎么办?”
张妈实在看不下去了。
顾千雪可是自己一手养大,跟自己得孩子别无两样。
若是要她眼睁睁得看着她出事,没了命,以后,她怎么跟顾家交代,又怎么跟她母亲交代。
这是万万不可为的事情。
沧澜景笙抬起头,一双好看的眼眸,看着安静躺着的顾千雪。
“张妈放心,就算要了我的命,也会把她救回来的。”
他就不信了,不能救她回来。
不能让她做自己这辈子的王妃了不可。
就算踏破整个世间,也要找到救她的方法。
林荫处的草垛后面,一具透明的影子躲在那里。
阿简看着自己变得透明的身子,眼神呆滞。
那双曾经好看的手,灵动的手指,现在只能看到透明在动。
“啊~”
她抱着自己的头,身子都在发抖。
她回不去了吗?
为何自己现在变得如此的不堪了。
想了想,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把自己埋在膝盖间。
整个身子抖动起来。
“你就打算在这里,过完最后的时光吗?”
君默的声音传来,惊得阿简立即抬头四处寻找。
没看到他人啊。
将前面的草垛拨开。
君默那一身淡蓝色的衣袍出现在她眼里。
往上看,君默冷着一张脸,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看得她心虚的低头暗戳手指头。
“我这不是,不敢回去嘛。”
越说越小声,说到最后,只能自己听到自己说了什么。
君默无奈的摇摇头。
“你是怎么弄成这个样子的?”
尽管她出来到处乱逛,也不会把自己搞成这个样子。
若不是遇到了什么人,会是事情,恐怕也不会成这个样子。
一具散魂变透明之后,也就没有多少的时间了。
如果没有人帮忙的话。
阿简走了出来,站在君默跟前。
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原因。
“我,我只是想去找你,谁知道,在顾千雪的府中,遇到了那个叫修衍的鬼魅。而且,还吸食了我们身上的灵力。”
依然是不敢看向君默的脸上。
放在平时,她也不会表现出这个表情。
今日也是她有错在前,所以自知理亏,肯定不敢多说什么。
君默此时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因为在阿简说了顾千雪的整个人的时候,他整个脑子里,都是顾千雪的影子。
“你刚才说什么了?”
他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我们,遇上了鬼魅。”
而且,是最厉害的那个啊。
君默曾得罪的那个。
他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伸出右手,掌心对着她。
手心在一瞬间飞出许多条,旋转着的雾气。
裹挟着阿简往天边飞去。
离开之前,君默对着阿简,用充满责备的语气对她说道。
“以后,没有我的允许,你不能离开府中半步,更不能去找她。”
他确实是气极了。
修衍,那个鬼魅为了自己,什么都能做出来。
什么都能。
君默站在那里,微风一来,撩着衣摆,在空中荡来荡去。
眸子一敛,斜睨着前方。
空气里,他似乎闻到了一股腐朽的味道。
那味道中,还参杂着其他的气味。
或淡或浓,或多情,或寡淡。
变换不断的情绪,让君默甚是着急。
如果这一切都是注定的,那他一定会跟天拼了命,也要拉她回来。
后来他才明白,两个当中,他必须选择一个存活。
为了轻烟,为了整个雪族,他答应了。
亲手将阿简的魂体,给了顾千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