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堂之上静悄悄的,谁也不敢说话。
一双双眼睛,直直地盯着顾正澜不作声。
谁人敢在他的面前这般猖狂,也只有萧林安能够忍受这样的厉声责骂。
换做其他人,恐怕早已偷偷抹泪。
顾正澜表面上看着一派正气,内心里,更是充满了大将之风。
就连顾青萝看到顾正澜的眼神,都会躲闪着,哪敢正面对上眼。
也只有顾千雪,不惧怕他的眼神。
十几年,连见面的次数,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得过来,更别说其他。
站在正中间,经过“激战”的云霜,一脸的怒意,看着眼前的萧林安,一肚子气。
头发凌乱,模样有些滑稽,让人觉得好笑。
云霜也不敢自己的样子是什么模样,一双眼睛,盯着萧林安不放。
诚然她就是一只惹人生厌的东西,恨不得一脚,将萧林安踢出去。
不知她到底在恼怒什么,众人都只是认为,云霜之所以生气,无非不就是,因为萧林安让她在大庭广众之下失礼了吗?
“你为何,要对我的两个女儿动手?”
顾正澜正了正衣襟,语调浑厚的询问眼前站在,没有半点尊卑之分的云霜。
不过,这句话倒是让云霜觉得惊讶了。
动手吗?
她什么时候动手了?
还是因为,在教习的过程中,她对她们用了尺子,作为教导的工具。
看了一眼顾青萝和顾千雪。
顾青萝对着她挑衅的笑,而顾千雪一脸的平静。
就像是置身于事外,不管她的事一般。
云霜当然知道顾正澜在说什么,可他们只见所说的动手,应该跟自己想的不一样吧。
“顾大人,我何时对她们动手了?”
她依然一副嚣张的语气,完全没想过自己是在谁的府上。
有什么说什么,没什么,恐怕也会捏造事实出来。
萧林安火气又上来了。
若不是顾青萝提醒,自己恐怕又要上前跟她掐架了。
人证物证确凿,她却说自己没有动手,难道是她们自己画上去的。
如果是画上去的,为何这么逼真。
萧林安没有往这个方向想,她相信自己的女儿。
她不会做出这等糊涂事来。
顾正澜斟酌了几下,眼睛一直盯着云霜的脸不放。
她脸上的任何表情,都逃不过自己的眼睛。
可是为何要这样问?
“你没做?哼,难道你也从未用尺子鞭打她们?”
云霜不像是说谎的样子。
但也不可全部相信。
眼神也是会骗人的,特别是她这种习惯了骗人,当然能练得炉火纯青的地步。
“对,我是用尺子打过她们。”
只觉站久了,脚有些麻木。
“不过,我是在她们动作不规范的时候,用尺子作为纠正她们错误的工具而已。”
云霜说完,不等顾正澜开口问,萧林安抢先了一步。
“纠正的工具?呵,云霜老师,你还真是把自己能的啊,你也不看看她们是谁?”说着用眼光扫了一下顾千雪和顾青萝。
“她们可是未来的王妃,是皇上的儿媳妇,你竟敢如此大胆,将手伸向她们,我看你是不要命了。”
萧林安气急败坏的站起来指责,云霜一脸的讥讽之意,不把萧林安的话当一回事。
“未来的王妃?皇家的媳妇,是吧?我还是太后的表侄女呢,有什么了不起的。”
这次萧林安气得不清了,听到云霜那一板一眼的样子,她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看到云霜的表情,她就一阵恶心。
竟然会有她这种,活得没脸没皮的人存在,绝非是在浪费一条鲜活的生命。
“你......”
萧林安气得话都说不清了。
手指指着的方向,一直在颤抖。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人,当初若不是有求于你,今日我怎会让你踏入顾府半步,你真是不知廉耻。“
顾千雪有些犯困。
昨晚没睡好,今日本想着跟君默出去的。
没想到半路遇上顾青萝,还被拉来做了一场戏。
不知自己的母亲知道自己说谎,会不会气得入她的梦里,将她骂一顿。
萧林安是个不好对付的妇人,没想到,自称是太后表侄女的云霜,竟也如此野蛮不讲理。
顾千雪看着顾正澜变化莫测的表情,有些心疼。
父亲还是那个父亲,但是暴怒起来,肯定是恐怖的。
她还真没见过顾正澜发脾气。
”这位太后表侄女的云老师,请闭上你的嘴巴。若是你不想从顾府被抬出去,那请你自行离开,不要我再说第二遍。“
顾正澜阴冷着一张脸,就连萧林安都能觉察到他的变化。
这是触到了他的底线了。
不然,他在府上,从来不会用这样的语气说话。
众人纷纷看向云霜,一张得意洋洋的脸。
萧林安藏在衣袖里的手,瞬间握紧。
她最是讨厌这种人。
云霜也闻到了一股不一样的气息,是从顾正澜眼神里散发出来的。
”这样就想赶我走了,看来顾府也就是那样。好歹也是个将军府,怎么在处事方面,这么的让人失望呢。“
挑眉,看向顾正澜。
“让我离开,可以,必须把工钱给结了,我可不想白给你们干活。还有你两个女儿当中,有一个是个能成事之人,另一个嘛,我看,还不如不要嫁给皇子好些,不然日后,定是个祸害。”
云霜说完这些话,众人皆惊慌失措,不明的眼神,纷纷投向顾正澜。
即便云霜的身份金贵,也不至于说话不分场面。
连这样的话,都能说出口。
萧林安听到这话也不觉得不适。
早些日子,若不是自己去桐观寺求签,知道自己的女儿带着国母之名,不然今日,她定会跟云霜打得鸡飞狗跳,才算完事。
云霜见众人无话可说,最后再补充一些话。
“不知心中所要追求的是什么,才是最要命的活着。顾大人,你可要好好斟酌,该信任,哪个女儿。”
话毕,云霜抹了一把凌乱的发式,潇洒的走出了正堂,走出了顾府的大门。
顾千雪有些不安的看向顾正澜,他的脸色并不是很好。
或许真的如云霜所说,顾家要在她和顾青萝之间,寻找一个自己能够信任的人,才能保住顾家,他该怎么做。
左右都是自己的女儿,他无法选择。
顾正澜从众人的眼光中,离开了正堂。
孤寂的背影下,顾千雪突然明白了顾正澜的难处。
他征战沙场无数,却败在了自己的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