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到来,地奂之看了一眼他身旁的正在打瞌睡的女人,然后缓缓起身,将自己的外套披在她的身上,他看了她几秒,直到最后,还是悄然离去。
除去他对她带有的复杂的感情不说,他承认她是个令人敬佩的角色,她屋中收藏的古籍有很多都是绝本,况且这个女人能破解了他的反攻咒,可想而知她有多少有用的古籍。
事实也正是如此,他确实在她的那些古籍中找到了一些线索,烈焰之火生于地狱,至今为止,唯有欲寒之水与它相克,若是真的能够取到欲寒之水,加以实验,或许那些傀儡真的还有一线生机。不过这些,他并没有与她说,他从来不会承诺没有把握的事,等到他真正成功的那一刻,他再将这份喜悦一起带给她的。
在他彻底远去的那一刻,微忱睁开了双眼。有他在她身旁,她又怎么可能会真正熟睡,她只是不擅长告别,所以只用用装睡来掩饰自己的情绪。今夜,她得到的已经够多了,从明天开始,他们便再次桥归桥,路归路了……
微忱原路返回自己的住处,还未等走进自己的屋子,就看到芳如沛慌慌张张的走了过来。微忱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芳如沛,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为何如此慌张?”她连忙开口问道。
“你先随我进来,我们过去再说。”芳如沛开口说着,然后便带着她向前走去。
重生以来,微忱还从未见过他如此担忧,于是连忙跟着他走去。看到来人时,微忱的心也紧了这一下。
若是她没有记错的话,这个姑娘名叫无忧,是池江沅和肆渊上神身旁的一个小弟子。
“池江沅他怎么了?肆渊上神她怎么了,为何深更半夜,你一个人会来到这里?”微忱看着她,连忙开口问道。
那女孩看着她,一瞬间便红了眼:
“师祖他被人抓走了,肆渊上神也被抓走了,只有我逃了出来……”
…
地奂之赶回十里莲境,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寻找百里风云。
“百里上神呢?”他看着一旁的小妖然后开口说着。
“尊上,百里上神已经离开好久没有回来了。”一旁的小妖开口说着。
“她可有说过自己去了哪里?”地奂之继续开口问道。
一旁的小妖听后摇了摇头:
“属下不知,百里上神没有提起过。”
地奂之听后点了点头,然后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便向外走去。若是那云辰所说都是真的,那当时微忱死去的地方就一定会留下线索的。
地奂之来到了当日他与那些傀儡交战的地方,就在他踏入这里的那一刻,他的心便变得压抑起来,就是这里夺取了他心爱女人的性命。
地奂之向前走着,直到走到面前的墓碑面前,墓碑上刻着爱妻微忱四字,那日一切完毕,他用冰术将她的尸体冰封,然后用水晶棺锁住,然后葬于此地。
微忱坐在墓地一旁,然后轻轻开口:
“微忱,我回来看你了…”
说着,他便伸出手来,用手抚摸墓碑:
“你告诉我,到底是谁伤了你?真的是百里吗?”
说着,地奂之便起身:
“微忱,等我弄清楚真相在来看你…”
说着,地奂之便向前走去,这几世加起来,他活了几百余年,可却从来都不知道这三界之中竟然还有这样一个地方,越往里面走,就越是发现这个地方有些诡异,天也变得越来越阴暗,就连这风向也有所改变。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就在他想要继续向前时,他面前突然多了几个人影,这些人行如鬼魅,行动快如影子,让人分不清到底是妖还是仙,地奂之立马出手,可没想到这几位围绕着他转来转去转个不停,绕的他头晕眼花。地奂之撕下自己身上的一块衣服,然后捂住自己的双眼,凭借声音,辨别他们的方向,他手中的剑快速划过他们的衣服,可他没有想到,他这刚刚出手,便没了声响。
地奂之立马拿下眼睛上的布条,映入眼帘的竟然是三三两两的纸片人:
“这是…百里浩奇…”
地奂之开口说着,便陷入了深思,事情已经过去太久了,久的他都快要忘记了。
百里浩奇是他的挚友,亦是他的属下,不过这些还都是他为神时候的事,如今,他已经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天族二殿下,而百里浩奇也早已经归于尘土,可为什么,这里竟然还有他制作的纸人傀儡。
想着,地奂之便向里走去,可没走多久,他便发现一座又一座的坟墓,而墓碑上皆是百里家的姓氏。
“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百里冢…”
地奂之继续向前走去,可是还没有走多久,他便看到他要寻找的人。
“百里…”地奂之喊着,他猜对了,她果真在这里。
百里风云听到他的声音,然后便转过身来:
“元吉,我就知道你会找到这里来。”百里风云开口对他说着,虽满脸的伤疤,可却带有笑容。
“你一定有很多事要问我吧?”百里风云看着他继续开口。
“百里,我只有一个问题要问你,微忱是不是你杀的?”地奂之看着她,缓缓开口说着。
百里风云看着他笑了笑:
“元吉,你觉的,以我之力会杀的了她吗?”
地奂之听后,一步一步向她走去,他想要对她出手,试探她的真正实力,却听她再次开口:
“元吉,只要你想听,我便会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告诉你的。”
地奂之听后,停住了脚步:
“好,那你告诉我,这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
百里风云听后,直接坐了下来,然后继续开口:
“元吉,你可知那些傀儡是从何而来?”
“从何而来?”地奂之看着她开口问道。
“我的父亲,名叫百里浩奇,是当年鼎鼎有名的神族大将,这些傀儡是他所制造。”百里风云开口说着。
“你说什么?”地奂之听后,手中的剑落在了地上,不可能,百里浩奇一向光明磊落,怎么会制作出这样的傀儡?
“我的父亲,为了他最好的朋友,不惜偷学凌家的禁术,手上染满鲜血,制作出来这些傀儡,只是为了找回一个人的魂魄,听闻一个人的魂魄一旦散去,无论是神还是魔,都难将它再收集回来,唯有用这用魂魄制成的傀儡才会对魂魄敏感。”百里风云继续开口说着。
地奂之似乎想到了什么,就在那一瞬间,他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原来,这些傀儡都是因为他才会被制成,原来一直都是他害了这么多人的性命。
“那日,也不知是什么原因,微忱还有那个名叫云辰的妖女突然掉入我们百里家的密室,触动了里面的机关,然后发现了那些傀儡,最后,她们想尽办法将那些傀儡给带出来,我因无力阻挡最后受了重伤,才会躲到这里。”
百里风云看着他一副呆滞的样子,继续开口说着:
“你不是想问我到底是谁杀了微忱吗?我现在就告诉你,就是那个妖女,出来时候,那个女人反咬一口,控制那些傀儡将微忱杀死。”
地奂之听后,摇了摇头:
“不!这不可能!”
他开口说着,突然听到了声音,他向后转去,便看到手持佩剑浑身是血的云辰。
见此,百里风云再次开口说着:
“既然已经找到这里了,那我们不如当面对质,告诉元吉,微忱到底是不是你杀的?”百里风云看着她,手里还拿着手帕擦拭着她的宝剑。
微忱听后,握紧双手,她目光充血,然后一动不动的看着百里风云。
“我奉劝你一句,该说的,早晚都要说的…”百里风云继续开口。
“是我杀的……”微忱开口说着,自她从应山出来,一直和百里风云那破纸人周旋,一路追到这里来,她已将看到了她给她那威胁的纸条,亦知道肆渊和池江沅的命都在她的手里,所以即便知道这就是陷阱,她也只能咬着牙一步步的跳进来。
那一刻,地奂之的头在嗡嗡作响,他甚至怀疑他刚刚出现了幻听:
“你说什么?”
这一次,微忱直接看向了他,然后再次开口:
“我说……是我杀了微忱。”
地奂之听后,像是疯了一般,他冲着她大笑起来:
“为什么?你明明告诉我人不是你杀的。”
地奂之跌跌撞撞的向她走近:
“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要如此待我?我都已经相信了……”
相信你没有杀人,相信你如她一样是个好人,可是倒头来结果竟然是这样,还真是可笑至极。
“对不起。”微忱看着他,红肿眼睛说着。
她知道他此时一定很难过,可是她不能放任池江沅和肆渊不管,请容忍她最后一次伤害他。
“对不起?”地奂之念着这三个字,再次大笑起来,他地奂之还真是愚钝,竟然被这样的她欺骗,骗走了感情,丢了心。
地奂之直接伸出手来抓住了她的胳膊,动作粗鲁,语气阴狠:
“既然你杀了我的微忱!那就赔给我一个吧!”说着,他便想要抓着她离开。
“不!”微忱看着他,用力的摇了摇头,她还不能走,她若是走了,肆渊和池江沅还怎么办?
“就算我求求你!今天先放过我好吗?你再信我最后一次,一切完事之后我一定去负荆请罪!”微忱恳求说着,她那双眼睛里满满都是哀求,可那一刻,地奂之有些心软了,他的手突然松了松,可是直到最后,他的理智还是被一点一点的吞噬,脑袋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他放过她,那谁又来放过他呢?
于是,他的手,再次握紧,他拉着她想要向外走去。
“地奂之,你再相信我一次,最后一次好不好。”她已经看到百里风云得逞的笑容,她想要的就是如此,让地奂之怀疑她,猜忌她,最后让他相信她就是杀害那魂魄的凶手,然后再借着他的手将她除去。她还真的是好计谋啊!
她还曾幻想着地奂之会对她怀有信任,可是现在看来,还真是可笑,她一直都是那个为事歹毒,阴险狡诈的小妖,无论她与谁去相比,他都不会相信她的。
微忱已经放弃了挣扎,她跟着他向前走去,他像是用了瞬移术,不知道将她带到了哪里。
“这是哪里?”微忱开口问着,她看到了一间漂亮的小屋,不知道这里是不是地奂之平时的住处。
地奂之动作粗鲁的将她拉到屋中,然后冷冷的对她说了一句:
“你不用知道这里是哪里!也没有资格知道这里是哪里!”
“地奂之,你要杀要剐我都随你,可有一件事,你一定要听好了,肆渊上神和池江沅先如今在百里风云的手中,我不能当面说出,这样百里风云一定会伤了他们的性命,你快去救他们去!”微忱看着他,冷静平淡的开口说着。她不知道百里风云会留他们多久,可是他们晚去一分钟,他们也就危险了一分。
地奂之听后,直接抓起她,然后将她摔在了床上,然后冷冷开口:
“你以为,被你骗了这么多回?我还会在上你的当吗?我是疯了,还是傻了,之前才会对你产生恻隐之心?”
微忱看着他,眼眶微红,他不相信她,或是说他从来就没有真正的相信过她。
“地奂之,今日之事,你若是不按照我说的去做,你会后悔的!”微忱冲着他大喊着。
“后悔?我这辈子最后悔的事就是相信你!”地奂之看着她,开口说着。
听着他的话,微忱眼角的泪再也忍不住,顺着脸颊缓缓淌落:
“那你想要怎么样?”微忱看着他开口说着。
“既然如此,那就杀了我吧!”
地奂之看着她那副视死如归的表情笑了笑,这一次,她又有几分是在做戏?
“杀了你?那岂不是太便宜你了?我说过,你杀了我最心爱的女人,那么从今以后,你便将自己赔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