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一个个臂膀裹着黑布的复仇者们,在一个角落涌进剧场,穿行在两面的包厢和走廊,迅速占领了各个最佳火力点。
埋伏的卢侯军警们也大批涌入,只是到了门口,轰轰轰……手雷连绵爆炸,火光吞没了他们。
剧场中心屏障,二十三个术士,现在只剩下十几个星点。
纪伦看了过去,只见面前的一张椅子,躺着一个军官尸体,他脚步而上,突挥出了战刃。
“噗”刀光一闪,抵达虚空时,突一个透明屏障拦截住,暴露出里面惊慌的术士,下个瞬间,屏障炸开,一颗头颅飞出。
几乎同时,纪伦突发出激烈咳嗽,手帕上一片嫣红,越强力量释放越加重伤势,脸色都出现蜡黄。
“杀!”周围突显出了数个术士,杀了上去。
啪啪啪啪——
灯光在各个方向打开,已占据了最佳火力点的复仇者们,对术士们和纪伦的战团位置扣动了扳机……
子弹在空气里滑过一道道透明轨迹,在碰撞上术士身上屏障时减速,在中间的纪伦身影一闪,空气中黑光闪过,融化消泯了术士的法术屏障,立刻子弹突破屏障,各种狼狈躲避,惨叫声……
更多军警冒着手雷爆炸后的滚烫气浪冲进来,同样青黑色制服士兵见面就是对射,在剧院两侧包厢黑暗中射出的交叉火力……
哒哒哒哒哒哒哒……
小海伦转过重机枪,对炸塌了一角的门口扫射,冲入的军警割草一样倒下,曲清歌还在弹奏着钢琴,看着这一场杀戮风暴的愈演愈烈,闭上双目……
“包厢里那一挺重机枪……法术防护一下击穿不了,就立刻弹链扫过来了,我们已死了七个机枪手,敲不掉它——”
“调大炮上来——”
“可是将军还在里面……”
“没让你对着将军开炮!调上来,给我直射这个包厢——”
不多时,黝黑炮口出现在缺口处,小海伦没有在第一时间看到,直到发觉时,顿时瞪大了眼睛,炮口正在闪着焰光……
“喵嗷——”小白猫撞歪了炮架,身形在急速变大,而随着炮口焰光闪动,炮弹擦着虎须过去,她在扑蹿的半空中回首,冰蓝色双眸在光晕中扩大着,倒影着黑暗包厢,炮弹撞进包厢里面,轰炸开……
一瞬间剧院白雾中闪过光,纪伦在寂静杀戮中解决最后一个术士的时候,忽的一下心悸,转首盯着那个中弹的包厢……小海伦。
没有了炮弹声音,没有了枪声,没有了惨叫声,曲大家音乐充斥了整个剧场,一片安静中声音……所有人都听到了,这哀伤的心声。
时间都在这心灵悲声中放缓,炮轰后的残骸砖石纷掉,整个包厢摧毁,在剧院侧壁滑落下来,一片静谧中,废墟里没有了任何活人存在痕迹。
“哈哈……”
上尉大笑声打破了寂静:“死吧,小贱人……”
火光耀亮黯淡下来,显出摧毁包厢上,小海伦神情淡定,扛着重机枪跑进黑暗中的走廊,蚂蚁扛着几倍于自己身体的既视感,这看得炮手目瞪口呆。
上尉一怔,发现包厢对不上号,大怒:“谁他娘开炮打歪了——这么近!眼瞎了没看到她在隔壁包厢——”
“是撞歪的……撞歪的,一只猫撞的……”几个士兵手指着白光消失的幕布,脸色惊恐而惶惑,似乎是看到超自然的事。
“呸!你和劳资说一只猫撞歪大炮?这是猫还是老虎?你当劳资是傻瓜么!”上尉一脸受人愚弄的愤怒,拔枪对着炮组士兵:“她跑不远,重新瞄准!叫那猫再出来撞老子一下看看……”
嗷吼——
完全变形完毕的大白虎,幕布后冲出来,冰蓝色虎眸倒映着上尉呆滞的面孔:“老虎进城了……”
嘶!
虎牙撕咬开的脖颈血泉喷射,上尉人体如破麻布袋子撞飞出去,在半空中就扭曲不成形。
两爪就抓死两个炮兵士兵,两人都是胸口塌陷进去,眼见不活了。
而白虎尾巴一甩,雨夜里白色闪电,抽在最后一个颤着手想要拔手枪自卫的炮兵士兵脸上,他捂着双眼,在地上打滚大叫起来,血水在双手缝隙间汩汩流出。
在金发萝莉安全跑开的时候,十几个肩上配着白布条的复仇者对着各个缺口开火,掩护她的转移,也是填补机枪哑火后的火力空虚,狙击还敢冲进来的敌人:“兔崽子们,来做实验啊——好玩不好玩——”
轰!
手雷雨点似的抛过来,纪伦一挥手击飞了大多数,但半空中破片狂卷,形成了流弹的风暴,还是惨叫着倒下两人。
“大牛——肖星——”
剩下的复仇者们咬咬牙,继续开火,最高效率击杀敌人,但敌人太多了,他们之中也不时有中弹,两边都相互射击在,子弹穿梭在迷蒙的雾气和舞台之间,然后是更多炸弹豁口。
然后……啪!
机枪架在了钢琴上,小海伦抱着机枪,在舞台钢琴后面重新找到了她的机枪位,开始了扫射……
哒哒哒哒哒哒哒——
子弹火链一样抽打过敌人四分五裂的身体,在黑暗中犹如死神的长鞭再度挥舞,金红色的曳光直冲破剧场缺口外的黑暗夜空……
在她身边,钢琴一侧曲清歌还在闭上眼睛继续弹奏,钢琴的鸣响与机枪的震鸣汇合成一片,轻微琴键反馈差异,让她手指顿了顿,渐渐停下来……
缺口处也不再涌进敌人,军警终停止了自杀的冲锋,如果是战场,这时就要火炮无差别洗一遍再冲,冲完再火炮,火炮完再冲……总能占领占地,但现在这歌剧院里,有两个要紧的人质!
观众席中心,只剩下了谢庭树,默默盯着,许久才说着:“你来了,奏的好,没想到我引蛇出洞,伊侯的用心,你看破了,反利用了。”
“还没想到三年折磨,你掌握了星桥境,甚至初窥星场境门槛……是我,将你变成了一台杀人机器,失控的杀人机器。”
这个少将看看周围满地的部下尸体,深吸一口气,露出苦笑:“又将曲大家引到你面前,让你完成了蜕变,那你今晚……终决定要当魔鬼,与军方决裂了么?”
黑色风衣的青年一言不发,沿着阶梯缓步走上同样的高度,手枪子弹上膛,冰冷的枪口抵着眉心:“相思呢?”
谢庭树略一沉吟,缓缓:“三年前就送你姐姐到一个租界,并由我亲信带着她不断转移位置,一台电台定期通讯,只有我知道她什么时在哪里,以留最后万一条件与你交换用……在卢军地盘之外的列强租界还有很多很多,没有我,你永远找不到她。”
“你想换你的命?”手枪打开保险。
谢庭树摇首,在冰冷枪口下,眉心一阵刺痛,他看着纪伦的双眼:“谢某原也曾想培养你作接班人,但世事弄人,龙煞打乱了一切,又不得不做了这些事,自是有罪,死了也没有关系……”
“只是天下大事二成已归卢,依卢侯多矣,你杀了我,是不是可以息怒……为卢侯,为天下尽力呢?”
“……是么?”纪伦神色平淡,换了个位置,枪口顶着谢庭树,抓着肩逼他站起来,推着他身体往外面:“你的态度提醒了我,还有个人肯定知道……”
谢庭树一怔睁开眼睛:“什么?”
哗,脚踏过碎石的响动……
镜头越过两人身体,焦点拉伸到黑夜下的街道,火把与车灯的光线交相辉映,照亮了外面大批军警,很多军官围着开作战会议,如何能救出少将,这时见到士兵讶然回首,都盯着破口处,似乎有人出来了。
雾气磅礴卷动,一个黑色风衣的人影推着少将的身体走出来:“来,我们一起去侯府……”
“别管我!开枪——”谢庭树大吼。
一辆辆警车后面的士兵们都目瞪口呆,没有人敢开枪,很简单……开枪的人,必会完蛋,没有来自卢侯这样更高层命令,没人敢做主,只见得几个人跑去电话亭。
砰砰砰砰——
纪伦抬手一枪一个,干净利落毙命,一片迷雾中压着谢庭树上了一辆警车,一个甩尾停在剧院缺口,对小海伦招呼说:“带她也上来。”
小海伦拽着曲清歌的手上了车,就见到车子冲出了迷雾,直接冲向侯府。
“快救救曲大家——”几个助理焦急地和警官要求着什么,但不用她们多说,少将还在车上面呢,没有任何军警敢开一枪,只是纷纷上车追来,这种僵持……会持续到卢侯府。
“多么冷漠……英雄呢?在哪里?还是说已给你清洗干净了?这个问题还请谢少将当面去和卢侯解释,并请他告诉我,他曾经忠臣之后的下落……”纪伦驾车转过街角,冲过正在街头四处找马的可怜骑兵,看了一眼副驾驶座上的谢庭树,语气如常:“别说他不知道,他知道。”
谢庭树脸皮抽搐一下,说:“你不敢去的,那里的布置更加严密,卢侯的贵气会完全抵消掉你的煞气,你就失去了龙煞对术士克星,陷入重围,死无葬身之地。”
“但死前会有小卢侯陪葬,让我想想,灵界还杀过他老爹一次,儿子也杀了送过去,正好父子相伴……我也去见见父亲,两对父子恩怨了结于今晚,岂不美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