拍照镁光灯不停闪动,西餐馆玻璃窗口,周围人群簇拥,一双双眼睛,畏惧又一丝兴奋看着玻璃窗里的杀人现场,似乎是小部门会餐,现在变成五具尸体,都趴在雪白的西餐桌上,昂贵红酒开着还剩半瓶下,鱼子酱与脑浆混合,看起来是胃出血病人的呕吐……
“都散开,散开!”黑皮巡警在外面拉开绳索,维持秩序,让出空间。
“咔——”
黑白影像凝固在这个瞬间,一只戴着白手套的手拿开照片,看向下一张,熟悉办公室,室内有着手雷爆炸的痕迹,办公桌前横尸三人,鲜血流淌着满地,军警破门而入,各个都瞪大了眼睛,他们目光焦点是大办公桌坐椅上,一个等级颇高的官员坐着,手指已按在了某个法术盘上而没能启动,清晰黑洞洞枪眼在额上,双目瞪着前方,似乎遇到难以理解的事。
“咔——”
景象凝固成黑白照片,再翻过去,是个茶馆秘密会所包厢,麻将桌上趴着的四具尸体,都穿着便服,但身份都是熟悉的人,这次不是枪杀,是冷兵器伤口,来不及反应的时间里全都砍杀。
咔嚓——咔嚓——咔嚓
翻过一张又一张黑白照片,小汽车上爆炸,家中屋梁上的吊索,游船上的溺毙,就算致命原因不同,都还在额上补枪一下,所有这些黑白照片还原现场里,完全不掩饰的血腥几乎滴出照片。
此时天色晦暗,打得黄叶簌簌作抖落下,长桌左右,都是端立的军人,原本心里都有些不安,见首座不紧不慢闲观看的神态,倒镇定了下来。
看完最后一张,雪白手套将照片都收起来,视角抬起,看向情报处少校。
少校已站起来,“啪”立正,说:“将军,这些最近凶杀案汇总,案发地点在时间前后规律是越来越靠近高州城,受害者大部都有个共同特点,是在三年前那次围攻事件中参与者,从一线人员到后勤人员,凡是涉及到的人,只要是干部,不论男女老少,全都遭遇不幸……”
“少部身份不明,但经过调查似与二十年前,老侯爷时一桩战场事故有关,一个女术士在那场事故中死掉……我们调了档案察看并没有谋杀痕迹,但可能有人不这样认为,那女术士并不出名,但有个女儿叫苏细眉,这个名字大家也不熟悉,但换个称呼是纪夫人……”
“是纪江上校的夫人,纪伦的母亲?”有人不由问。
少校点首:“对,不少现场目击者也都反映,作案人是一个青年,有人说是几年前报纸上见过……凶手意图和身份都没有任何掩饰……”
“是他回来了。”肩上一颗将星的中年男人点首,将照片传给会议桌的别人。
“丧心病狂!”
有些人现场调查时看过了一两张,但这样大量照片汇总还是首次看到,都脸色阴沉甚至铁青。
行动处一个新晋上尉怒气冲冲:“身为术士,对术士报复就罢了,竟对普通人连下杀手,这真是丧心病狂!贼子!”
“他已蜕变成魔鬼了,不再是军人了。”有人摇首,又说:“普通人也就罢了,这样针对我们法术部连环惨案制造社会恐慌,行动又没规律,法术部里已人心惶惶,不敢用心做事,都怕受到牵连……”
“怕什么牵连?”新晋上尉不解说。
众人面面相觑,不好说出口,三年间已经改朝换代,淘汰掉旧人,换上都是新人——灵界战役功劳是归于战死的纪江上校旧人,军方强烈要求所致,名义上是给纪江哀荣,实际是打压纪江遗留下的事业。
但新人在二代核心谢上校的引领下没有气馁,顶着军方打压,随原体傀儡化,行尸实验成功,星光境就可以催动行尸,就让少量星桥境术士才有的一人成军,普及到了大量星光境术士,就产生质变……谢上校终获得了梦寐以求的力量。
一支军队是无法打压,只能收编,吞并梁山地盘后的总酬中,谢庭树升任少将,特别行动处增加了实验处,整体改组法术部——与后勤部、装备部并列,完成了前任纪江都没做到的台阶跨越,威震帝国法术界,受到大量敌对术士仇视同时,也受到大量己方术士拥护和保卫。
“从没有人敢在我们卢军疆域上这样血腥作案,这等于撕破底线,相互都展开无差别术士战的话,场面将会失控,谁都不想要一片废墟。”
“可是对方就一个人,****而已,无所顾忌,且还克制我们法术部最有力量的傀儡,大量傀儡只是靠近就会失去力量,更别说还有时间限制,傀儡渐渐失去活力。”
“我们甚至无法锁定对方行踪,几次陷阱埋伏也都落空失败,他有很强的反侦察能力和摆脱追踪力量。”
“这是极危险罪犯。”
情报处的少校再度说:“死亡事件增多,已经有些难以掩盖了,别家诸侯也在大肆报道诋毁我们的实验,甚至翻出一些洋人失踪案,指向我们……布列艾坦帝国、弗兰斯帝国、露西亚帝国、斯潘亚王国、独意志王国等列强领事馆昨天就去年我们地盘上的五桩公民失踪案,再次提出质询,这是你们实验处的责任。”
试验部立刻反驳:“不可能,虽有几次见猎心喜获取,但首尾处理很好,都是瞄准的边缘小国,新独立的孤星共和国之类……不可能去招惹几大帝国,你当我们实验处疯了么?”
有人翻了个白眼:“你们实验处不都是疯子么……”
“别吵,吵什么,这是别家对我们栽赃嫁祸的泼脏水……”
情报处的一个上尉皱眉,看了一眼自己的上司,点首:“但问题是外交无小事,现在又要我们法术部出面回应,还得将军去赴宴,周末晚上的各国领事馆邀请宴,我们行动处也要处长随同,身秘密行动人员去公共场所爆光,这是人干的事?”
“这次没办法,但无论如何,这种混乱不能再蔓延下去了,必须遏制住……将军,现在怎么办?”
有人询问了,众人目光也就跟着看向会议桌上首的谢庭树,一叠血腥的照片也回到了他手里,谁都知道这些指向的最后一人……
“他是冲着我来。”谢庭树手指敲打着桌面,众目睽睽之下,神情没有变化:“事情不能拖到周末晚上的领事馆邀请宴,正好……今晚,曲大家要来了吧?采取丙方案吧。”
众人大惊:“将军!您是帝国术士界的希望,怎可亲身冒险?”
“而且没法用傀儡部队的话,只能调野战部队,等于是承认我们法术部的挫折和漏洞……”
“这是我的责任。”中年人伸手带上军帽,目光平静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金色的将星在肩章上熠熠生辉:“三年来,主上事业蒸蒸日上,现在已控制了天下二成,一旦积蓄力量完成,就可卷席天下。”
“且除了我们军人,政府也奋尽了全力,租界权利在回收,百姓生活在改善,我们无愧于国家。”
“三年前,我释放出来野兽,只能我来重新将它关上……或是他的血,或是我的血,我们中间必须死掉一个,让事情……终结在这里。”
…………
城西蔡府
院子里的小小别墅,虽不华美也不大气,但还很讲究,前后院在冬日里还有绿树未凋,蔡青麦抱着暖手炉跑到二楼的主卧室,推开门:“爹爹爹爹,我又看到那只小白猫,快帮我捉……呃,你……”
她停下脚步,看着父亲面前椅子上坐着的那个英俊青年,呆了呆,脸颊红红:“你是那个海伦的……老师!”
“我可不收你这样刁蛮的小姑娘当学生。”纪伦挥手让她走,见她似乎吓呆了,只知道瞪着眼睛看自己,不由就叫了声:“海伦!”
门外隐匿着的小海伦就神奇地出现,拽着蔡青麦出去,大女孩在军火小萝莉手上没有一点反抗力量:“哎哎哎……等等”这样叫着就被拽出去了。
纪伦看向面前壮汉,微微点首:“很淘气的女儿,蔡老板一定很宠溺她。”
“叫我蔡京就好。”这个有着古代奸臣名字、说明了他爹妈肯定没有文化的凶恶壮汉,强撑着面子,直到看着女儿消失在门外后,双腿一软,毫无尊严跪下:“求你……不要伤害我女儿,她娘去的早,俺就这个女儿,不能失去她。”
“你想多了……”纪伦扶起他,安慰:“要杀也是杀你满门,你不会失去她。”
蔡京:“……”
“继续说,城里的布置……哦,抱歉,忘记问过你了,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干脆你再给我……复述一遍?”
“是,是……就这些……对了,听说今天晚上曲大家要来……”
“曲大酱?”
“呃,您不知道曲大家?她歌唱很有名……”
纪伦皱眉,没兴趣知道一个优伶艺伎的事,挥挥手:“你告诉我她来了以后,城里布置变化就可以了。”
蔡京连忙点首:“是,她这次归国的巡演第一站,会带来一些马,有些是欧陆巡演获赠的良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