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范特助说出了太太去了陆家老宅时,他就已经感受到了,陆远声眼神中的凉意。
可他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太太从陆家老宅出来之后好像脸色并不好。”
这一句一说完,范特助直接感受到了杀意。
范特助没敢和此刻的陆远声对视,其实哪里用得着对视的。
想都不用想,陆远声此刻的眼底一定是冰冷一片。
陆家老宅始终都是陆远声不可能真的去触碰的地方。
陆远声沉了声问道:“什么时候?”
范特助抬手看了看手表,然后说道:“大概,两个小时以前抵达的陆家老宅,一个半小时之前出了陆家老宅,根据保镖的汇报此刻太太已经安全抵达了望竹居,陆总要现在备车回望竹居吗?您接下来没有会议了。”
陆远声站在原地不动。
然后依旧沉了声道:“不用,先去见见秦漾。”
范特助愣了一下,然后瞬间明白了陆远声的意思。
陆远声的母亲叶橙烟和林唤卿得事情,说到底还是家事,但是秦漾和陆远声之间的事情,那就算不得是什么家事了。
更算不得私事。
清官难断家务事,不如先从秦漾这个外人下手。
陆远声说完就离开了会议室。
范特助看了陆远声离开的背影。
突然想到仓央嘉措曾经说的一句话:“一个人,需要隐藏多少秘密,才能巧妙的度过这一生,这佛光闪闪的高原,三步两步,便是天堂,却仍有那么多人,因心事过重,而走不动。”
范特助跟在陆远声的身边太久了,他知道他心底最深处积压的东西,阴暗的太多,唯一柔和和美好都在林唤卿哪里。
曾经陆远声在喝酒后,问范特助道:“如果有一个人,很早以前就出现在你的生活里,你的感情。因为她一日一日的变化,从最初的怜惜,愧疚,到如今的爱和深爱你会怎么做呢?”
范特助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当时想了想之后回答道:“倘若我的心中存了太多的事情,我会先观察她,如果她能承受住我生命中的重量,那么我会毫不犹豫的爱上她,如果不能,那么我祝福她。”
后来,范特助才知道。
陆远声口中的那个人就是林唤卿。
他们没有结婚的时候,范特助是从头看到尾,陆远声是怎么小心翼翼的对待林唤卿的。
好的不可理喻。
因为爱不能光明正大的说,所以只好付诸行动种。
期盼对方能感觉到,又害怕对方能感觉到。
以为两人结了婚,也许就可以坦诚相对。
可是范特助却还是感觉到他们心里面都有事情。
对,就是他们。
他们两人,各自都有各自的心事。
其实不论如何,陆远声深爱林唤卿这件事情,毋庸置疑。
秦漾接到范特助的电话时,她刚刚结束了一个会议。
黑色的铅笔裙包裹着她原本就丰满的身材,显得更加的玲珑有致。
秦漾当时拿出手机,看到时范特助来电的时候,还惊讶了一下。
随即接起来。
当范特助及其客套的说道:“陆总要见你,在陆氏集团不远处的微白咖啡馆。”
秦漾一听,自然是喜笑颜开。
这还是回国之后,陆远声第一次主动约她呢。
她现在是不会联想到报纸的事情的。
因为她非常得相信,有关于今早报纸上的那些照片,陆远声是肯定不会知道的。
毕竟她也在上面呢。
她对范特助说自己一会赶到。
挂了电话后,低头看看自己的职业装。
想着要不要去换套衣服。
但是转念又想,不换了,得让她的小哥看看她穿职业装干练的样子。
这样他就会和你清楚,其实他会比林唤卿和你适合他,毕竟他可以在事业上帮助她。
在秦漾的眼中,林唤卿除了生的美丽,其实一无是处。
当秦漾到达微白咖啡馆时,陆远声已经坐在了里面。
秦漾略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发型。
然后一步步的走了过去。
然后叫道:“小哥,抱歉来迟了。”
来迟了吗?一点也不迟,不多一分不少一秒,掐着点来的。
陆远声冲着秦漾笑了笑。
好像没有听见秦漾叫的哪一声小哥,也不记得,就在不久之前,他还叫秦漾不要再喊他小哥了。
秦漾其实承认,她是故意掐着点来的,也是故意喊陆远声小哥的。
她才不觉得,陆远声会真的同她生气。
陆远声柔声的问秦漾想喝什么。
秦漾道:“一杯卡布奇洛。”
侍者记下然后离开。
侍者是认出来了的,毕竟今天早上刚刚登的娱乐板报的两位绯闻人物吗。
这好歹还是风口浪尖上,就迫不及待的见面了?
看来陆远声是真和秦漾两情相悦啊。
侍者又不禁替林唤卿惋惜,那是多少男人心中的女神啊。
秦漾看了看外面。
这里是C市最好的金融地段,来来往往的都是非富即贵的金融人物。
他们有些人翻手之间就是风云。
这里有梦想,有金钱,有声色犬马,有利欲熏心。
是人心的黑暗和光明处。
秦漾开口道:“我以前觉得,他们这些所谓的精英,是真好,有梦想,敢拼敢闯,可是真的等到自己做到了这个位置上,走近了金融领域,才发现,他们享受这普通人不能享受的东西,也承受别人不能承受的孤独,因为有得,所以才有牺牲。”
陆远声也看向窗外道:“可是每年,每月,每天,每分,每秒,都有人愿意投身这里,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秦漾不做声。
陆远声道:“因为他们以为有了热爱,就不会被世俗打败,你说可笑,不可笑?”
秦漾笑了她道:“钱钟书先生在《围城》里面说过一句话,婚姻就像一座围城,外面的人想进去,里面的人想出来。我倒是觉得,这句话不应该只能用在婚姻,也可以用在已经身不由己和还在满怀梦想的年轻人身上。一个想找到初心,一个想拥有一切,可不就是一个想进来一个想出去吗?”
这一次轮到陆远声不做声了。
几句话而已,已经是再过招了。
懂的人,自然会懂,不懂得人强行去解释,也是多说无益。
无论关系如何商人之间讲话,总得先打打哑语,无关乎高级不高级,只是习惯成自然。
有心也好,无心也罢,都是各自有各自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