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了,这些都是她们听说的。
听说,傅医生手里可是有这家医院一半还多的股份呢。
不过尽管如此,他为人却低调得很。
而且性格又好,轻易不会红脸,也不怎么会拒绝别人的请求。
所以,平日里也会有好些男医生来和他建立‘友谊’。
目的嘛,自然就是想在关键的时候可以不值班,能够去赴女朋友的约什么的。
另外,虽然傅冬隶属于眼科,但来找他的却不只有眼科的医生。
说到这儿,就不得不提一句了。
按照傅冬自己的话来说,他就是个平平无奇的医学小天才。
别人学医,要想学成,最起码得花上五六七八年的时间。
但他只花了四年,就精通了所有。
当然,这跟他的家庭环境是脱不了关系的。
傅家,世代的医药世家,其名下的医院遍布全国,但总部坐落在乡姜市。
傅冬从小就耳濡目染,医理知识对于他来说,是烂熟于心、绝对忘不了的东西。
每当别的科的医生来找傅冬帮忙时,那个科的护士们就会私底下雀跃得不行。
噢,明面上可能也是。
因为又可以在漫长的夜晚里见到好看的傅医生了!
五楼512。
这是傅冬所在的办公室。
这层楼的咨询处正好就在他办公室的正对面。
此时,咨询处里站着两个护士。
“珊珊?珊珊?”
稍年长的那个护士喊了另一个护士两遍,但后者都没应。
她就用手戳了戳后者的手臂。
珊珊这才回了神,“怎么了,姐?”
年长的护士姓辛,她脸上带着打趣的笑,一开口就是没羞没躁的话。
“怎么,又想傅医生想得入迷了?”
珊珊脸上顿时一红,她瞧了眼512紧闭的门,门外还有好些病人在排队等着。
“姐,你以后还是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辛护士一时没反应过来,“嗯?”
珊珊低头,神情低落,“不是都传遍了吗?
傅医生已经有女朋友了。”
“嗐,”辛护士走近了一步,声音放低,“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儿的事,你在瞎担心些什么?
再说了,傅医生有没有女朋友这件事,还是得等他亲口说。
旁人再会猜也不一定是真的啊。”
说完,她又往后退了退,靠在了台边上。
“要我说,喜欢就大胆去追呗。
又不是让你去当三儿,担心这么多干什么?
要是傅医生亲口说他有对象了,那你再放弃也不迟啊。”
珊珊沉思几秒,点了点头,“嗯,姐你说的对。”
只是,傅医生的条件那么好,有可能看上她吗?
诶……
如果她是傅医生,她也不会看上自己的。
正惆怅着,不远处传来了叮的一声,下一秒电梯门就开了。
随后,电梯里出来了个身穿粉红色长裙的女生。
珊珊知道这人,她觉得,按外在条件和家庭条件来看,这个人和傅医生还有点希望。
哒哒哒。
来人脚下踩着细高跟,没几步就到了她面前。
“傅医生在吗?”
虽是霸气的御姐音,但身上的长裙却衬得她温柔可人。
珊珊恭恭敬敬地回答,“丁小姐,傅医生在的,只是里面不久前才刚进去了一位患者。”
丁茜看上去还算礼貌,“好的,那接下来他还有病人吗?”
只是语调虽缓,却无形之中给人以压迫感。
丁茜,是傅冬狂热的追求者之一。
她的父亲是这所医院的第二大股东。
珊珊看了一眼512门外等着的病人们后,才低眉顺眼地答,“有的。”
但紧接着话锋一转,“不过丁小姐您可以先进的。”
丁茜很满意,“嗯。”
随后,只见她揉了揉眼睛,愁容满面,“这两天,我觉得我眼睛出的问题好像更严重了。”
珊珊目睹了全程。
丁茜脸上化着精致的妆,而刚刚她的手根本就没有碰到眼睛。
不过那又如何呢,没有人会傻到去拆穿她。
珊珊自然也不会,她只默默地低下了头。
一旁的辛护士不知什么时候离开了这里。
没过几分钟,512的门就开了,里面出来了一位中年男士。
坐在椅子上的傅冬正在写字,头也没抬地喊了一句,“下一位。”
蹬蹬蹬。
丁茜踩着细高跟抢先走进去了。
并且她很自觉地关上了门,隔绝了外面的人的视线。
门外边,轮着号正准备进去的病人一愣。
他看见那个插队的女的了!
好想口吐芬芳啊……
珊珊早就走到他边上了,“先生您好,很抱歉。
刚才进去的这位女士病情很严重,所以……
真的很抱歉。”
紧接着又看向其余坐着的,面露不满的病人,半鞠着身子,“非常抱歉。”
然后扶着站起来的那位病人重新坐了回去。
嗯,因为在场的病人都是眼睛有问题的。
所以也没人看清,丁茜那严重的病到底是有多严重。
单听着刺耳的高跟鞋的声音,傅冬就能判断出来人是谁了。
语气客气且疏离,“丁小姐,坐。”
丁茜并不介意他这样客客气气的态度,反正他对谁都这样。
她落座,坐得端端正正,规规矩矩,看上去颇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见傅冬还在写字,她也不吵他,只安安静静地坐着,目光肆意地瞧着。
距离她第一次见到他,好像已经过去两年了。
那次她不知为何起了玩心,跟着爸爸来了医院。
爸爸是来开会的,她不能进会议室,便独自在外头候着。
就是那时,她见到了踩着点来开会的傅冬。
身为颜控的她,不可自控地陷了进去,一晃就到了今天。
初见时的喜欢是源于颜值,而经过了两年的了解后,就变成沉迷人品了。
写完后,傅冬放下笔,看向丁茜,一脸严肃地进行着常规询问。
“这一次是怎么个不舒服法?”
这儿,丁茜每个月几乎都要来上个五六次。
挂的全都是眼科,每次都说不舒服。
等傅冬问她怎么个不舒服法后,她就会瞎扯。
好比眼下。
丁茜看上去超级认真,“傅医生,我的眼睛好像真的出问题了。
我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是不经意间,就能在眼前看到你。
但我知道那是不可能的啊,所以就来医院看‘病’了。”
她双眼发光地瞧着傅冬。
傅冬并没有避开她的视线。
“请你端正你的态度,积极配合治疗。”
然,这般冷冰冰的态度是吓不到丁茜的。
她准备再接再厉,趁机表白一波。
而这时,傅冬放在外套口袋里的手机响了。
他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来电显示。
紧接着跟丁茜说了句抱歉。
然后才接起电话。
“小宝。”
在他开口的一瞬间,丁茜就感觉到了他的不同。
他从来没有用过如此温柔的语气跟她说话。
这一瞬间,她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浓浓的危机感。
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傅傅,我现在在五栋楼下。
我能上去找你吗?”
盛夏已经在大厅里转了好几圈了。
她不确定这个点来找傅冬会不会打扰他工作。
傅冬都没有思考就应了声,“可以的,我在办公室等你。”
“嗯嗯,好哒。”
得了肯定的回答,盛夏就不纠结了。
可正准备挂电话时却听到了一个女生的声音。
那个女生喊了一声傅冬的名字。
“怎么了?”
傅冬收起手机,又恢复成了一副严肃的模样。
丁茜摇头,“没、没什么。”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听见她的声音没有……
刚刚,她故意喊的傅冬的全名,而不是傅医生。
接下来,傅冬问的所有有关她眼睛的问题,她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她满脑子都在想,刚才那个被傅冬叫小宝的人,会是女生吗?
咨询处。
珊珊发现了一个好像传闻中的,傅医生女朋友的女孩子。
盛夏上次来过傅冬的办公室。
所以这会儿毫不费力地就找到了,也直截了当地走过去敲了门。
与此同时,珊珊才回过神,“这位病人,请等一下。”
她不能确定盛夏的身份,便暂时用了“病人”这个称呼。
听见声音,盛夏下意识回了头,发现一个护士正在看着自己。
她用手指了指自己,“是在叫我吗?”
珊珊点头,“是的,傅医生正在里面给——”
“小宝。”
几乎是听见敲门声的一瞬间,傅冬就起身跟丁茜说了句抱歉,然后去开了门。
盛夏收回看珊珊的视线,转而落到傅冬身上,“傅傅。”
咦,里面怎么还有个女生,是在看病吗?
那她是不是打扰到傅傅工作了?
只是正想着,她就被傅冬牵着带进去了。
见此,珊珊无声地叹了口气。
叹完,还要跟门外等着的病人们解释。
“刚才进去的不是患者,是傅医生的家属,不是插队哈。”
话音刚落,她耳边就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这就是那个女生吗?”
是不知何时离开,又不知何时回来了的辛护士。
珊珊也不确定,“应该就是了。”
这心里,怎么突然就有些堵呢……
辛护士没再说话,而是走近些,将坐着的她搂进了怀中,动作轻缓地拍着她的后背以示安慰。
丁茜早在傅冬朝门外奔去的那一刻就起了身。
她一直看着傅冬,看着他迫不及待地开门,听着他喜悦地喊了一声小宝,又看着他牵了个女生进来。
这个女生看起来真小,应该是二十出头的样子。
五官小巧精致,一张未施粉黛的脸,看上去竟比她用了这么多昂贵的化妆品堆出来的状态还要好。
她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
下一秒,她眼神慌乱,身子无力地跌回了椅子上。
她也才二十四啊。
不过另外二人都没关注她。
傅冬带着盛夏径直去了饮水机旁。
然后接了杯热水递给她,“小宝,给。”
大夏天的,盛夏内心只想拒绝。
可还是面带微笑地接了过去,“谢谢。”
傅冬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先在这等我一会儿,这个病人马上就走了。”
“好。”
真乖。
傅冬又瞧了她两眼才走回自己的位子上去。
丁茜的视线压根就没离开过傅冬。
目睹一切的她,心里就只有一个感受——
那就是堵,堵得不行,堵得心慌。
傅冬坐下前,脸上就已经没了暖意。
“丁小姐,鉴于你所说,我认为你的眼睛没有问题。
至于你需要做的,那就是少想一点那些不属于你的东西或人。”
饮水机被置于墙角,盛夏便也站在墙边。
从她这里看过去,只能看到丁茜的侧脸。
自然也就没有看见后者一瞬间白了的脸色。
她垂下视线,吹了吹杯中的水。
刚刚听到的女声,应该就是这个人的了。
丁茜双眼中漾着难过,“傅冬,我……”
她还是想争取一下,“我想和你谈谈,单独,可以吗?”
言下之意,是想让站在墙边的盛夏出去。
杯子里的水还有些烫,盛夏不敢喝,也就干脆不喝了,而是抬头看向丁茜。
有点想走过去看看啊。
傅冬一点儿也不拐弯抹角,“若是有关病情,还请直说。
若不是,那我想我们之间没什么可以谈的。”
真棒!
盛夏默默在心里竖起了大拇指。
并且此刻,杯中的水好像也凉了。
她喝了一点,感觉有点甜。
得到这样的回答,丁茜其实一点儿也不意外。
只是今天听上去,格外地受伤罢了。
但走之前,她还是想问,想彻底断了自己的念想。
“傅医生,这位,是你的女朋友吗?”
傅冬一向不跟病人谈私事,但眼下他回应了。
“是。”
还真是呢。
丁茜深呼了一口气,然后拿过包包站了起来,“那我就先走了,谢谢傅医生。”
傅冬很礼貌,“不客气。”
随即,丁茜转身就往门口去了。
将门打开时,身后传来了他关心的声音。
他说,“小宝,你怎么来了,会不会觉得这里无聊……”
这还是她第一次听见他发自内心的关心。
很可惜,不是对她的。
傅冬留给她的,不,不对,没什么是留给她的。
她之于他,只是一个来的次数多了些的病人。
也许,病人也算不上。
毕竟她没有哪次是真的病了。
脚下的步子越走越快,电梯刚好上来。
她走进去,门即将关上的刹那,似是有滴泪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