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裴老爷子就不知道了,他大惊,“怎么回事?
是不是你……
是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吗?”
他原本想问是不是裴媚让她这样做的,但及时改了口。
余欢摇摇头,“外公,不是您想的那样。
我之所以会下这样的决定,是因为我现在正在找害死爸爸妈妈的真凶。”
她以为外公是不知道的,并且眼下看见他这副惊讶的表情,她就更相信了自己的判断。
裴老爷子这些年一直在关注裴媚,可却忽略了外孙女也会察觉到不对劲。
他不知道她都查到了些什么,只语气惊怒地问,“真凶?
你是说那个放火的人背后还有人?
那你,有线索吗?”
这最后一句,才是他真正想问的。
余欢肯定地点点头,她相信外公所以才说的,“有的。
外公,当年那个放火的人的妈妈来找过我。
而且,如今盛寻的家里人也在帮我找。”
不过她思前想后,还是没有告诉外公,她现在最大的怀疑对象是小姨。
裴老爷子本来微弓着的背无力地向床头倒去,“所以现在,你还不知道是谁对吗?”
余欢觉得外公的反应有些奇怪,看上去不怎么高兴的样子。
“是这样没错。
所以我想问一下外公,您知不知道爸爸妈妈是否有跟别人交恶过?
又或者是有人看不惯他们?”
裴老爷子当然知道,但他不能说。
随后,余欢看见外公摇了头,“你妈妈嫁给你爸爸之后就出去住了。
不过你妈妈一向是个和善的人,你爸爸也一样。
按理来说,他们是不可能和别人闹红脸的。”
闻言,余欢便知道外公这里是问不到了,“那好吧。”
手心手背都是肉,说还是不说,这个抉择对裴老爷子来说,太难了。
不过余欢并不想让这件事劳了外公的心,“外公您放心,这件事有我就可以了,您安心等消息就好。”
裴老爷子看着信誓旦旦的外孙女,心中有愁有叹,最后只说了一个好字。
接下来,余欢陪着外公待了一会儿,然后才去学校找盛寻。
她走后,裴树紧接着进了房间。
他走到床边,看着裴老爷子惆怅不已的样子,低声询问,“主子,我们要帮谁吗?”
裴老爷子也很迷茫,他反问,“帮谁?该帮谁?”
他能做的,应该只有听天由命了吧……
“我谁也不帮,也没资格帮。”
…
盛寻和余欢到老宅的时候,长辈们正在客厅里看电视。
温暖伊不经意间侧目,看见了在门口站着的,招连呼都没打一声就回来了的儿子和未来儿媳妇。
紧接着她就朝二人招手,让他们过来坐。
两个小辈听话地过去了,但都没坐。
沙发上,四个长辈是挨着坐的,他们见了两个小辈这架势,皆是摸不着头脑。
但紧接着,他们就听见两个年轻人说,“我们想取消订婚。”
顿时,两个老人家就慌了神,“怎么了这是?
小欢,是不是盛寻这小子欺负你了?”
两个稍年轻点儿的就更淡定些。
温暖伊出声安抚,“爸,妈,你们别着急,小寻肯定不会做这种事的,我们先听听看他们怎么说。”
盛世安心里大概猜到了。
身处视线聚集中心的余欢随即开了口解释。
等事情解释清楚后,四个坐着的长辈都表示理解。
一手操办订婚宴的温暖伊极力支持,“小欢你就放心去找吧!
反正我请柬还没开始发,剩下的也没什么麻烦的了。”
余欢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便鞠了一躬,“谢谢爷爷奶奶,叔叔阿姨。”
之后,二人留在老宅吃了晚饭。
饭后,盛寻被父亲叫去了书房。
“爸,小欢昨天晚上跟我说了一些事,我觉得现在查的重心可以放在她的小姨那里。”
盛世安从一开始查的就是裴媚,“这段时间以来,我在调查的一直是她,但什么也没有发现。”
事情都过去了这么多年,就算当初留有蛛丝马迹,现在去找的话肯定也是很难找的。
盛寻站在桌子前方,“那毛敏呢?
根据这个名字去找,有发现什么线索吗?”
盛世安摇头,“也没有,根据你们所说的条件,叫这个名字的女人在十二年前就没有活动踪迹了。”
盛寻追问,“那昨天晚上被抓住的那个人,我们有办法跟他交谈吗?”
盛世安还是摇头,“目前还不行,再等我想想办法吧。”
盛寻突然就觉得自己好没用,他怎么就不是那种呼风唤雨的大人物呢?
“好的,麻烦爸了。”
事情就这样不温不火地发展着。
时间很快就来到了10月25号,今天是周五。
下了直播后,袁园取下耳麦,然后看向余欢。
“余欢,下周投票通道就会开启了。
周三那天,你需要和谈三秋轮流发表讲话,以争取更多的听众支持。”
余欢在袁前辈看过来之前就摘下了耳麦,“好的,袁老师,我会好好准备的。”
没过多久,她跟盛寻正吃着午饭时,后者接到了盛世安的电话。
“喂,爸。”
盛世安言简意赅,“毛敏找到了。”
“好的爸。”
盛寻挂了电话后,先看了眼小姑娘差不多空了的碗,而后才说,“毛敏找到了。”
余欢顿时放下了手中的筷子,“那我们快去找她吧?”
边说,她就边站了起来。
盛寻也紧跟着站了起来,“好。”
今早,裴家。
裴媚此前住了六年的医院,现在已经住不下去了。
所以这次只在医院待了几天,就回了家休养。
裴离来的时候,她正在客厅里的摇椅上躺着,身上盖着床毛绒绒的毯子。
如今这月份,室外的空气中都带着凉意。
不过躺椅就放在落地窗边,恰好能被太阳光照着。
“主子,下面的人发现盛家的那位在查您。
此外,安排去处理那人的人都被牵制住了。”
躺椅上的人闭着眼在感受日光暖意,神情倒不紧张。
“他要是能查到,也算是他的本事。
至于进去的那个,不过是时间早晚而已。
眼下,最重要的还是那个女人。”
谈起那个女人,裴离又说,“主子,盛家那位也在查那个女人。”
“是吗?”
这声音听上去像是来了兴致,“那查到人在哪儿没?”
“还没。”
那声音里的兴致又没了,“啧,也不过如此。”
紧接着就转了疑惑,“可为什么你们也没找到?”
她语气并不强烈,若是旁人听了,定会认为这就只是简单的询问。
但裴离不同,他听出了她的不满,“主子放心,我们一定会尽快找到的。”
躺椅边上一直放着张凳子,凳子上有个平板。
裴媚拿过平板,视线落在了屏幕上,“去吧。”
“是。”
伴着越来越轻的脚步声,裴媚的食指在屏幕上不断滑动。
屏幕上是本市中,所有年纪与余欢相仿的商界人士,也是裴媚想给她找的相亲对象。
裴离出了门,因为要去那个地方,所以他走到了小区门口,准备坐出租车。
等滴滴的车到了后,他上了车,跟司机报了个地址,然后让司机故意多绕些路。
后头有两伙人在跟着他,但其中一伙在某个路口被甩掉了。
毛敏家里的储备粮食已经吃得差不多了,所以今天早上她出了门去买菜。
她住的附近有个小超市,超市虽小,但东西很全。
这次,她重点去的依旧是腌制食品所在的区域。
因为这些东西保质期比较长,而且又不需要用明火去烹饪。
她那个小房间里根本没有可以搭灶台的地方。
以往她要是实在忍不住想做菜,都是带着所有原料,去周边有灶台的人家里做的。
估摸着四十分钟后,她才离开超市。
她左手拎着几斤大米,右手将一个装着瓶瓶罐罐的腌制品的塑料袋提至身前抱着。
东西很多,分量也挺重,但她看上去不怎么吃力,许是习惯了的缘故。
不过十来分钟,她就回了自己住的那片地方,可是刚进这块区域,她就注意到了身形似曾相识的西装男们。
顿时,她就低下了头,好在她出门时戴了帽子。
接下来,凭借着对这块区域的了解,她有惊无险地避开了那些西装男,并且走到了那条小巷。
只是刚到口子上,她就发现正有人往她住的地方去。
随即,她就找了个地儿躲了起来。
那二人走过去发现门是锁着的,便想办法给撬开了。
此前,他们只有这里没来过,但也是因为没注意到。
所以这次,说什么也不可能放过。
门被推开时吱吱呀呀地响着,然后迎面而来的是一股阴冷潮湿的气息。
里面没有窗户,唯一的光线来自刚刚被打开的门。
其中一个人便试着在墙上摸开关,摸到后猛地按下。
劣质的灯泡应声亮起,其发出来的光线与门口透进来的光相对比,简直不值一提。
但多少还是能够让人将室内看清。
两人一前一后走了进去,不忘将门给带上。
没了自然光的干涉,头顶上的灯泡突然就显得有点用处了。
房内最吸引人的地方就是墙边那一排干干净净的罐子了。
二人一左一右地蹲了下去,分别从两边开始开罐子。
只是每个罐子都是空的,而且都带着不一样的刺鼻的味道。
所以还剩几个没看的时候,二人就放弃了。
随后去看了看别的地方。
床底很低,什么也没有。
挂着的衣服他们都翻了,但同样什么也没有。
这个房间里没有任何能表明主人身份的东西,所以一无所获的他们很快就走了。
毛敏躲在暗处,大气也不敢出一下,就悄无声息地看着两个西装男和另外的两个西装男说他们什么也没找到。
紧接着四个人就一起去了别处。
毛敏没急着出来,而是藏了整整两个小时。
因为这两个小时里,西装男重新来了四拨!
终于,不管从哪里看都看不到西装男后,毛敏才回了家。
房门的锁已经被破坏得彻底,但还是被带上了的。
她走进去,小心翼翼地将手上的东西放好,再折回去很缓慢地将门关好,然后驾轻就熟地按下了灯开关。
墙边,只有装着她儿子骨灰的那一个罐子,以及两旁的两三个罐子没被打开。
她蹲下去,将装骨灰的那个罐子抱了起来。
然后就用袖子去擦,可刚擦没一下,身后就响起了吱呀声。
她立刻回头,发现门口站着一个西装男……
盛家老宅。
盛寻和余欢赶到的时候是三点。
此时,毛敏已经在这里待了一个多小时了。
她被接来后,就被带去洗了澡,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还吃了顿像样的饭。
之后就去了一楼的书房,盛世安就坐在那里,和她聊了起来。
咚咚。
盛寻敲门的时候,两个人还没聊多久。
盛世安看向门口说了声,“进。”
门应声被打开。
毛敏随即看过去,看到了在盛寻身后站着的,一脸焦急的余欢。
她神色立刻就紧张了起来,手微微有些抖。
余欢跟在盛寻身后走了进去。
这是互知身份的她们的第一次相见。
余欢走到毛敏身边,她张了张嘴,之前顺顺利利喊出口过的老人家,现在是无论如何也喊不出来。
她知道这个人不是害死她父母的真凶,可就是叫不出口。
毛敏坐在沙发上,视线一直落在余欢身上。
小女娃这反应她也料到了。
是该恨她的,要不是她,她儿子也不会犯错,事情也不至于到这一步。
她单手撑着沙发站了起来,然后绕过茶几走到余欢边上。
下一瞬,竟毫无征兆地跪了下去。
“女娃,是我们家对不起你!”
在场的其他三人均是一惊,紧接着,离她最近的余欢就去扶她,“老人家,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
盛寻也赶紧走到毛敏身边,帮着余欢一起将人给扶了起来。
二人将毛敏扶到沙发重新坐下。
余欢理清思绪后便直击重点,“老人家,您说的那个真凶是谁?”
毛敏其实也不知道,“我没有见过那个女人,只听过声音。”
说着,她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支录音笔给余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