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珣见花瑶双手撑在船舷的栏杆上愣愣出神,就从身后将她的腰身轻轻拥住,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柔声的问:“在想些什么?”
“担心。”花瑶直接说:“担心我们的将士,担心这碧海晴天就要到了尽头。大战开启,海水变色,天幕映血,并不是我想看到的。”
一将功成万骨枯!这是自古的道理,没有人能够力挽狂澜或是大慈大悲的将这个过程改变。
唯一不同的就是结局,但也不过就是“胜”、“负”二字。
但一切尘埃落定,还有多少人记得血染海疆的将士们?谁还能想起那些与战船一同沉没在海底的战魂?
“瑶儿,没有人想要打仗。”楚珣侧转过头,在花瑶的耳畔轻轻亲了一下,手臂用力的环抱着,让花瑶靠在他的怀里,说:“若没有这一方海疆血染,就没有皇都的一派歌舞升平。只有冲在前面的人流血牺牲,才有后面的人醉生梦死,自古如此。”
是啊,楚珣说的没错。纵使花瑶是个女子,从前一直在皇都养尊处优,可是当她走向这战场,其实就等于是一颗被推出来顶雷的棋子。
花瑶身为东宫殿下,却被一纸皇命派到这海疆战地上来。其中有多少人在后面举起了刀子,准备往下捅?又有多少人觊觎着她身后的位置,等着她命丧海疆,取而代之。
所以花瑶明白,真正的战事不是在眼前,而是在她能够回到皇都的那一刻起。
“走吧,回去休息一下。”楚珣看看花瑶的脸色,说:“不晕船挺好的,但是也别在这里一直吹海风。”
花瑶应了一声,又看了一眼茫茫的大海,转身跟着楚珣回去了。
却没想到一进船舱就有鲜香的味道扑鼻而来。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个大火锅,锅里的汤已经煮沸了,浓汤在锅里翻滚,白烟蒸蒸在锅子顶上,又鲜美又热烈,熏的人心里暖、嘴里馋。
“处暑,这是炖了什么汤啊?”花瑶看见处暑举着个木勺在锅子里翻腾着,就坐过去说:“现在是不是能吃了?”
“先喝汤。”处暑拿过小碗给花瑶盛了半碗汤递过来,还叮嘱一声:“烫。”
一口浓汤入口,鱼的鲜味里柔和了淡淡的甜,像是椰子的味道。
“椰汁炖鱼啊?”花瑶咂咂嘴,说:“真好喝。”
“嗯,我下水捞的。”处暑虽然话少,但是说话的时候还有点小骄傲。
试想,行船这么快速的时候,他居然还能下海去捉鱼,这本事也真是没谁了。
楚珣听了确实一笑,直接拆穿他说:“在腰间牵了绳子,去取拖在后面的渔网而已。”
花瑶听了憋不住“扑哧”笑了。然后就见处暑用手里的木勺敲了敲锅沿儿,那意思是不打算给楚珣吃了。
三个人守着火锅吃鱼、喝汤。刚才还是心情忧虑,这一会儿功夫就被热乎乎、香喷喷的鱼汤彻底温暖过来了。
转而一天过去,第二天傍晚来临的时候,有舵手来禀告花瑶,说距离无名岛还有十海里。如果再往前走的话可能就要被发现了。
花瑶就下令停船,等天黑之后再派小艇上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