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场内经过所有考官夜以继日的加班加点,终于将所有的试卷批阅完成。此时有三千份试卷摆放在肖明面前。
若是换做以往的科举,此时才是最关键的时刻,几位主考官各持己见,争锋相对的情况并不少见。但杨素罕见的只任命肖明一人作为本次恩科的主考官,剩下的考官皆是从翰林院以及国子监中抽取。
这两个地方肖明都曾经任职过,根据深厚,此次选中的考官大部分都是肖明一党,自然为他马首是瞻。
原本最重要的录取、排名一事全由肖明做主。
举人们一但成为贡士,那就以为着进士到手能做官了,因为殿试是决定名次的。
而会试的排名也同样重要,就拿会元为例,会元再则么发挥失常,也不会名落孙山掉到乙榜。按照潜规则基本上是在前十,当时前十和前三是有极大差距的。
前三可以直接入翰林,状元可以授予翰林院修撰,榜眼探花编修。明朝非翰林者不得入阁,杨素还想方设法的赐下肖明翰林编修一职,让他赢得了“打油探花”的称号。
此时所有的考官都静静的站在一旁等候,肖明只拿起放在他桌上的三十份已经糊明的试卷,挨个仔细翻阅。最后选出其一,向一众考官说道:“此卷当为第一!”
其余考官自然不敢有异议,纷纷点头。
随后肖明将这三十份试卷排好名次之后,向左右说道:“明日一早以此排名放榜!”
“喏!”左右的官吏抱拳领命。
“天色已晚,诸位都有两天一夜未曾闭眼,都下去歇息吧!”肖明挥手让屋内的众臣退下。
等所有人退出去之后,不多时又有一名官吏,轻轻敲着肖明的房门。
“进来!”肖明轻声说道。
“下官参见大人!”那官吏向肖明行礼道。
“人数可对?”肖明神情虽然不变,但声音却有着几分急切。
“做有印迹的六百七十二人,全部都入乙榜!”
“好,你做得很好!本官当记你一功。”肖明脸上终于露出一抹笑容。
……
夜色已深,京城内已经宵禁,大街上除了偶尔巡视的衙役之外,就只能听见打更的声音。
京城内城一座寻常大院里,这里看外表怎么也让人不敢置信,这就是当朝第一人奸人,首辅温体仁的府邸。
被世人抨击为大奸臣的温体仁反而两袖清风,家中除了一妻一妾,外加十余个老仆之外,并无他人。
反倒是正人君子的东林党人,各个出入娱乐场所,包养明星、没事在家中开个趴。
此时温府的大堂内,有一名老仆敲门而入,为堂内四周的灯上重新添油减芯,随后悄然退出。
“温大人,难道咱们就什么都不做?这可是天赐良机啊!而且不需要大人出面,只需要大人在背后轻轻一推,一定能一举将肖明置于死地!”王应熊有些激动难耐的起身在堂中来回踱步。
温体仁轻轻摇着头,仔细的分着茶:“王大人太着急了,你想想在翰林院与国子监中抛开肖明不谈,是我的势力大,还是东林党的势力大?”
王应熊闻言一愣,皱着眉头老实的回答道:“是东林党,毕竟这是他们把持近百年的地方。”
“既然老夫都能知晓,那东林党又岂会不知?”温体仁笑道。
“温大人的意思是我们坐山观虎斗?这倒也是,肖明才是东林党最大的敌人,自他起家以来,数蒙提拔,皆是踩着东林党人的头上换来的,更是从东林党手上夺走了国子监与大理寺,想必东林党早就恨他入骨,咱们什么都不用做,等着看戏就好!温大人才是内阁首辅,到时候肖明一倒,温大人出面收拾残局名正言顺!”王应熊看着温体仁颇为兴奋的分析着局势。
“以老夫猜测,钱士升绝对不会对肖明出手!”温体仁叹息一声,否决道。
“这是为何?肖明胆敢舞弊,先是公然出售答案,现在更是直接弄虚作假,咱们更是有证人证据在手,这难道还搬不到他?”王应熊大吃一惊疑惑不解。
明朝对于科举舞弊惩罚措施及重,就比如名士唐伯虎就因为牵扯舞弊案,终生不得用。而温体仁入阁最关键的一役,也是告钱谦益收受贿赂为考生舞弊。最后事情的真相不得而知,但是想来钱士升是看不上那些许钱财的,不过就因为沾上这个污水,钱谦益便被革职。崇祯一朝都未曾复用。
“证据?哼!”温体仁冷哼一声,不屑一顾:“皇上已经不再是以前的皇上了,如今皇上做事已经不需要证据,皇上说的就是证据,皇上信那你就是作弊,皇上若是不信,你就算是把事实全部摆在面前又有何用?”
王应熊神情一凝,随即坐下来轻轻拍着桌上叹息道:“皇上变了!以前皇上饱受四书五经,恪守圣人之道!以仁义治理天下,如今却将国事视如儿戏,更是对大臣屡施重刑,亲近武夫,我等若是不加以劝阻,长久以来朝廷必生大乱!”
“以皇上如今在朝内外的威望,皇上想做什么谁敢出面阻拦?那些前车之鉴还少吗?”温体仁没好气的敲敲桌子,又大骂钱士升:“钱士升那老滑头岂会看不透这道理?他一定不会上奏,还会压下东林党其它人,否则到时候肖明肯定没事,皇上却因此惦记上他,东林党日后怕是难熬了。老夫现在更是再猜测说不定这件事就是他故意透露给老夫的,想要老夫去做这个替死鬼!”
王应熊一想,果真还有可能。他们在国子监、翰林之中党羽甚少,却能得知这么隐秘的消息,说不定就是东林党故意透露出来的。
“该死!钱士升这老家伙,果真是口蜜腹剑!”王应熊跟着骂了一句,又忍不住叹息:“只是这么好的机会,咱们什么都不做太过可惜,肖明日后肯定是温大人的劲敌,以我观其青云之路,跟首辅当年十分相似,而且皇上对他十分信任,他日只怕他说不得会取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