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日京城就跟过年一样热闹,先是前日传出福王意图造反却被锦衣卫发现,然后匆忙起事的福王被锦衣卫镇压之后举家自焚的消息。
这条消息顿时在京城惊起滔天大浪,福王可是当年差点就当上皇帝的人,而且向来跋扈,在京城时干得坏事便不少,就藩洛阳之后更是搞得天怒人怨,百姓听说是福王造反而且已经被锦衣卫平定,都是拍手称快!
各路官员、士人却没有百姓那样单纯,依靠喜恶来判断事情!一时间各种猜测都有,主要的疑点都聚集在锦衣卫身上。
锦衣卫从发现福王准备造反并找到证据上奏,到果断攻打福王府居然只隔了半日,如此迅速的便平定藩王叛乱,快得令人瞠目!这背后不得不让人怀疑!
就在所有人惊疑之时,第二天消息便得到了确认,内阁大臣们已经为福王造反一事下了定论,皇上也派出司礼监掌印太监曹公公亲自前往洛阳为福王处理后事!
然后京城又有小道消息流传说皇上听闻福王造反,本来准备饶恕福王留他一条性命,不成想福王居然举家自焚而死,皇上因为觉得是自己逼死叔父,忧郁成疾病情又加重了,再次罢朝!
而且皇上这次突然下旨要召集全国工匠为他修建皇陵,这一连串的事情让不少人心里猜测是不是皇上的身体出了问题,已经在开始准备后事了!
皇上病重不理朝政,加上太子年幼,这让许多阴谋家起了不该有的心思!
今天更是满京城都在议论三日前权阉王承恩指使锦衣侍卫以莫须有的罪名将宁、荣二国公府的男丁全部捉拿下狱,更是将两名仗义执言的客人当场打死!
先由九千岁魏忠贤,如今又有权阉王承恩,一时间京城流言四起,人心惶惶!
“皇上病重不理朝政,锦衣卫与阉狗串通一气趁机作乱,就在这天子脚下,王承恩这个阉狗居然敢擅自指使天子亲军在国公府内公然将宁、荣两国公府后人全部抓走,真是朝中大贼!”
“堂堂国公后人,更是我大明的官员,居然被说带走就带走,这阉狗竟敢如此肆无忌惮!”
“如今内外皆困,更有权阉乱政,难道是天不佑我大明!”
“左都御史张大人已经前往内阁,面见几位阁老陈诉案情,吾位虽卑但也决心前往,为我大明尽心竭力,诸位大臣可有同往?”
“同往!”
一众大臣皆是愤然而起,准备为大明诛杀祸国乱民的妖邪尽一份力!
……
国子监内,此刻也是风起云涌,数百名的监生汇聚在一起,议论此事说起王承恩这个阉狗时皆是咬牙切齿,义愤填膺!
“这个阉狗,趁着皇上不理朝政便陷害忠良,简直是大逆不道!”
“就是这阉狗居然以莫须有的罪名直接派锦衣卫抓人,他这眼里还有我大明王法吗?”
“那两名仗义执言的客人是何等无辜!竟然被无端杀死,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何况这区区阉狗乎!”
“我等身为监生,定要管管这不平之事!为百姓讨回一个公道!”
“正是!此言有理,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我等读书的抱负不就是为生民立命,为我大明开太平,如今朝中出了这等妖邪,我等身为监生怎能坐视不管!”
“当然要管,可是咱们该怎么管,咱们人微言轻根本对付不了这等权阉,李时中李兄你学识渊博见多识广,平时便最有主意,你说如今咱们该怎么办!”
“对啊李兄,如今权阉当道,你可有什么办法?”
“是啊,李兄我们向来都服你,你说什么这次我们便做什么!只要我们团结起来便是皇上也得考虑考虑!”
人群中此起彼伏的呼吁着让李时中出面统领大局,让在场众人都扭头朝李时中看去,看他有什么主意!
国子监的监生分为好几种,第一种是举监,由举人做监生的,叫举监。
第二种则是贡监,由秀才做监生的,叫贡生。
李时中便是举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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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是出自书香门第,是复社年轻一代的佼佼者,父亲乃是东林大佬李若星!他不光才识过人,更与人为善,酌情相助,身边的有一大批复社学子跟随,在整个国子监中影响力极大!
李时中撩起袍子站上书案高呼“好!诸位请静一静听我一言,既然诸位信得过我李某,那李某自当肝脑涂地!”
看见众人都静下来,将目光投向自己,李时中兴奋的大叫道“皇上因为病重将国事交于内阁处理这本来是件大好事,但想不到有阉人趁机作乱,肆意逮捕忠臣,光天化日之下残杀义士,如今皇上在深宫养病被阉人蒙蔽,阁老们见不到皇上对这群阉人束手无策。
昔日魏忠贤杀害五名义士,有复社张公为五名激于义而死焉者做五人墓碑记,以示抗争!今日又有权阉王承恩杀害义士,这正是我辈效仿先贤为国锄奸之时!
大明养士二百五十载,仗义死节正在今日,诸位李某准备今日去午门前抗议,皇上一日不诛杀王承恩,我便坐死在午门前,绝不离开!谁愿同往!”
李时中一番话激起了在场监生的一腔热血,效仿复社张公为国锄奸!一众监生高呼道“同往!同往!”
李时中见所有监生都热血沸腾恨不得马上就前往午门,立刻振臂高呼“诸位,走,随我一起前去午门!”
说罢便跳下书案,昂首挺胸的走在最前面,嘴里喊道“为国锄奸,仗义死节,正在今日!”
一众监生也跟在后面高呼,声响震动整个国子监,不断有听见动静的监生赶来加入队伍,刚出国子监大门队伍便已经壮大到千人之多。
国子监旁边的酒楼上,癞和尚看着这上千名监生义愤填膺的喊着口号前往午门前抗议,不由得点头赞叹道“范施主好本事啊!如此一闹那王承恩注定难逃一死!”
“大师缪赞,此事范某也不过是顺水推舟,主要还是东林党他们想借机对付阉人,否则光凭范某可闹不出这样的动静!”范永斗谦虚一笑,站起身来亲自为癞和尚沏茶。
“只是可惜了令弟,想不到竟然因为老衲丧命于阉人之手,连累你范家在京城的别府都被抄家,所有人都被下狱杀害,真是罪过!”癞和尚提起范永升不免长吁短叹一脸慈悲!
“吾弟能为大师效劳也算是死得其所,只是可惜他竟然没能完成大师您的重托,劳烦大师放下大事专门赶回京城,实在让范某愧疚!”范永斗轻描淡写的将范永升以及京城范家所有族人之死一言带过。
“那个姑娘对于我佛门来讲更加重要,相信只要老衲将她送到金朝,便是天大的功劳,这些旁枝末节都不值得一提,请范施主放心范家这次的损失我佛门会加倍弥补!”癞和尚摇着破烂扇子神色自得微微一笑。
“贾府所有成年男丁都已经入狱,唯一的诰命夫人,贾府老太太也重病去世,剩下的全是女流之辈,我与东林党大臣们商议决定由我做这个被告,状告王承恩肆意残杀我范家族人!先前便有六科给事中和都察院御史集体到午门前静坐,再加上这上千监生,皇上应该坐不住了,大师请容我先告退!”范永斗起身向癞和尚告辞。
癞和尚亦是起身相送,出门之际向范永斗询问道“听说范施主此行带来了数十名精锐家丁,我准备等会便前往贾府带走那位姑娘,根据妙玉传来的消息,那林姑娘身边尚有数名内侍陪同,贾府也有几十名家丁,旁边更是搬来一锦衣卫千户所,老衲在京城中本来就不能动手,更何况那林姑娘乃是天生凤格,老衲在她面前天生受制!不知范施主可否将这些家丁借给老衲一用?”
“大师有求,范某必应,只是大师为何要如此着急,只要等我们除掉那王承恩,这林姑娘便再无人保护,等贾赦等人出狱必定会将她亲手献上,杀死内侍毕竟不是小事,大师何必要冒这么大的风险呢!”范永斗不解道。
“陕西之事也事关我佛门大局,若是我现在便带人前往贾府将这林姑娘带走,算日子还能及时赶回陕西!为此就算是冒点风险也是值得的。”癞和尚附耳在范永斗轻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