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部房大人道:“做得极是不错,如今坊市里的方便药大半是出自源字药行,因着是第一家卖方便药的,在民间积攒了名声,生意是比楚申药行、世炉药行要好。”
又加上一句:“不过源字药行的方便药都是些治疗风寒咳疾的,卖得比较便宜。富贵人家倒是更喜欢买楚申药行的方便药养身。”
楚申药行仗着是开国长公主的夫家就卖各种养身药丸,贵得要死,生意只能在达官贵人里做,无法拓展到民间。
景元帝冷笑:“既然生意都做得这般好,那就让他们献药。”
一句话,让源字药行跟楚申药行元气大伤。
“是,臣会给他们当家的传令,让他们备好药材。”房大人应得很快,生怕景元帝想起还有个世炉药行。
“还有刀伤药,西北的将士急需,让他们的药铺就近送药过去。要是敢耽误战事,使城池陷落,他们也不用活了。”景元帝可不会对楚申药行客气,开国长公主都死了,楚申药行还靠着皇亲国戚的名头做买卖,他自然得收点好处。
“是。”房大人又说了收取各地商铺一成税金的事儿:“户部、兵部、刑部、大理寺已经商定好仪程,三部一寺明日就会前往各地,收取税金。太医署也会随行,前方各地清理毒虫,救治百姓。”
兵部跟着一起去是景元帝要求的,且给了兵部口谕,要是有谁家敢不交税金,就让兵部的人直接杀了。
景元帝皱眉:“太慢了,十日内必须把京城所有商铺的税金收上来,置办好物资送去给将士们!”
十天就要把京城所有商铺的税金收上来,皇上这是一点时间也不给世家豪族留啊。
京城商铺的账目怕是保不住了,还是赶紧让直隶、外地的商铺把账目做好吧。
“是。”房大人应着。
景元帝看了邵太医一眼,对房大人道:“从户部拨出百两黄金,随着大军物资一块送去西北给顾氏。顾氏抗戎做药有功,理应厚待她。朕赏她黄金,望她继续协助夫主,一起再为朝廷立功。”
既然苕华喜欢这对小夫妻,那他就赏顾氏个脸,给她点好处。
不过秦三郎是要用来抗戎的,高升的事儿不能马虎,还是先压着,暂且封个千户再说。
“是,臣会着手去办。”房大人的心里有些意外,景元帝明明很讨厌顾氏,觉得她一个妇人却做了太多的事儿,抛头露面的很不守妇道,都恨不得把她浸猪笼了,怎么突然就给顾氏封赏,还说出理应厚待她的话?
厚待两个字一出,顾氏只要聪明,就知道这两字可以让她在西北横行霸道。
看来得给主子去信说说顾锦里的事儿,想来主子应当会高兴,毕竟是他的外孙女。
景元帝又交代房大人一番后,就让房大人走了。
景元帝因着皇后笑了的事儿,心情挺好,让太监去给宜妃传话,备几个小菜,晚上要去她宫里吃饭。
宜妃听罢,忐忑快一天的心总算放下。
看来景元帝没有恼怒八皇子冲撞皇后的事儿。
“去回陛下,本宫会亲自掌勺,跟墩哥儿等着陛下回来吃放。”宜妃说着,让宫女把太监送走,还给太监塞了赏银。
可宜妃一直等到半夜,也没有等到景元帝。
京城内、直隶等地都有人发了毒虫病,有的是一整村的人都得了病,因着用药不及时,死了半个村子的人。
更可怕的是,有毒虫爬到河、溪、水井里,又害了不少人。
坏消息一个个送到御案上,景元帝根本没空去宜妃宫里。
好在顾氏的诱虫药有用,景元帝又下了死令,出动京郊大营的兵马去杀虫,忙活十天后,终于把整个京城的毒虫给杀得差不多了。
景元帝又问起京城商铺税金的事儿,得知被毒虫病的事儿给耽误了,是大怒:“你们想死吗?京城发了毒虫病自有诱虫药来治,谁让你们暂缓收取商铺税金一事儿?底下是哪个官员暂缓的,即刻给朕宰了!”
为了平息景元帝的怒火,房大人只能杀了两个户部小官,加快收取京城商铺税金的事儿。
忙到六月初八的时候,总算是把京城商铺的一成税金给收完了,开始对直隶下手。
……
此时的河安府也发了毒虫病,好在顾锦里提前把药方送了回来,吴老大夫带着人做了不少诱虫药,还根据经验,改了药方,使得诱虫药的效果更好,河安府才得以幸免于难。
因此当三部一寺的大人们到河安府的时候,看见的不是地狱,而是百姓们像往常一样过着日子的热闹市井模样。
林太医看着满是忙碌行人的河安府,惊道:“……这里没有发毒虫病?怎的还是这般热闹?”
户部小官却觉得此景甚好,商铺开着,摊子摆着,户部才能收上税金,要是商铺关了,他们可就收不上银子了。
古知府听罢,很是得意,不过却压着笑意道:“诸位大人有所不知,河安府内亦有毒虫,不过是比其他府城少罢了。”
林太医来之前是得了消息的,听罢问道:“可是吴老太医提前做了诱虫药?”
古知府大惊,朝廷竟然知道这事儿,那会不会治罪顾家,怪顾家进献了药方后还把药方送回河安府。
林太医见古知府没有说话,瞧着像是在想词儿的样子,笑道:“古知府莫慌,这是好事儿,陛下不会怪罪。”
呼,古知府松了一口大气,他知道景元帝的脾气,很怕自己一时失言,会被咔嚓了脑袋。
“你们的话可真多,能不能别说了?西北的将士还等着银子发军饷,赶紧去府衙准备准备,带着我们去商铺收税金!”兵部派来的是个糙百户,最烦文官咬文嚼字的说话,听得累不说,有时候还听不懂,不如赶紧去收银子来的实在。
“这位兄台说得是,走,咱们回衙门。”古知府带着府衙众官员把三部一寺的官员们接走了。
而京城来了很多大官的消息很快就传遍河安府。
“朝廷派了许多大人来,还给咱们带了不少药材,听说是啥药行白送的,咱们这回能白拿不少药材呢。”
“呵,这等晦气的东西白拿也不稀罕多要啊。”
“你个蠢货,这怎么叫晦气东西?如今药材多缺啊,白给的当然是要拽回家。就算咱们用不着,拿去卖也成啊,能换不少银子的。”
陈氏听到这话,叉腰骂道:“你们这群丧良心的东西,这是朝廷给咱们治病用的,你们却想拿去卖,这么贪心,还要脸不?!”
这话说得,周围一群妇人不干了,指着她道:“满府城最不要脸、最贪心的就是你陈氏,你凭啥说我们!”
陈氏冷笑道:“呵,老娘凭啥说你们?就凭诱虫药是老娘的亲侄女做出来的!老娘骂你们是给你们脸面,要是不服就回去让你们侄女也做出诱虫药来啊。只怕你们侄女别说做药了,估摸着只会造毒害人!”
怼完后,下巴是高高扬起,用两个鼻孔瞅着这群妇人,模样嚣张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