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楚晟之赶牛车,载上乔梨和岳父岳母,前往乔梨外婆家。
一共装了三麻袋的谷子,其中两袋是乔父拿出来的,另一袋则是乔梨孝敬外公外婆的。
牛车上的东西沉甸甸的,牛承受了它不应承受的重负,慢悠悠地往前走着。
离开村子时,村民们眼尖地看到了三袋胀鼓鼓的东西,瞬间猜到那是谷子,在路边笑眯眯地跟乔梨打招呼:
“楚氏,这是去哪儿啊?”
“去我外婆家看看老人!”乔梨笑着道。
村民们恍然大悟,使劲夸她孝顺,乔梨以前被老乔氏弄臭了的名声,如今早已一去不复返。
家家户户要应征入伍的壮丁,都留在家里等待官差的到来,做好一切准备。
熊大家只有他一个人,照例也要应征,他将家里的东西收拾妥当,空落落的家,没有一丝人气。
不知为何,他突然觉得心也缺了一块,眉眼低垂,闪过一抹落寞。
不由自主地,他走了出门,在村口望见乔梨家的牛车晃晃悠悠地驶出村,忍不住驻足观看。
汉子黝黑刚毅的脸庞,仿佛挂着不舍,忽明忽暗的瞳色被遮挡在了眼睫毛之下,无人看得到。
“哥,嫂子!”
何玉在院子里扫地,看到嫂子扶着她哥出来,恩恩爱爱的模样,露出灿烂的笑容,面容下藏着羡慕。
“小玉,早啊。”
何大郎完全丢弃了拐杖,在芳儿的搀扶下,走得更稳,心情开朗起来。
“大郎,慢一点。”芳儿举起手帕,帮他擦汗,动作细致入微,小心翼翼。
“芳儿……”何大郎情不自禁地抓住她的手,眼神温柔,颇有宠溺的味道。
何玉忙不迭转过头,不敢再看哥嫂两人,面向大门口,忽而间一个高大强壮的身影闪过……
她蹙起眉头,抬起步伐,往外面走了出去。
熊大的身影正站在外面,一动不动,似乎在等她的样子,何玉的眸子里有抹欣喜一闪而过,熊大!
“熊大?你来找谁啊?”何玉三步并作两步,匆匆跑来。
熊大高大的身材猛地一僵,听闻她柔柔的声音,情绪波动更大,他也不知道自己来找谁。
就是双腿不听使唤,自己过来楚家!
“我要去参军了。”男人的声音一如既往的粗犷,但仔细听却能听出其中的点点温柔。
“参军?!”何玉瞪大了眸子,满脸诧异。
他……他为何要去参军?而且他的年龄恐怕都三十多了吧?抗揍不?
“对,我已经报名了,告诉你一声,以后不要再来买肉,要到镇上去。”
这是熊大找到的差强人意的解释,难道他还会一家一户地去通知别人,以后不要去他家买肉了?
笑话!
“什么时候去?”何玉眉头浅皱,呐呐自语。
“后天。”
熊大直视何玉的眼睛,缓缓说道,何玉别开视线,不敢与他对视,嘴里一直呢喃后天……
熊大站在那里深深地看了一会儿何玉,似乎要将她刻在脑海里,久久才转身离开。
“熊大,你后天等等我!”
何玉在后面喊,熊大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