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是一介老妪了。
那一夜来到安府时,我只有13岁,我姑妈是那里的管家,当时有一辆一匹马拉的车L镇来接我和我的箱子去安府。
到L镇时,我有点儿害怕。
看到那辆马车和那匹马,我真想再回到老家鹤街跟妈妈待在一起,我坐进匣(我们过去就那样叫)车时哭个不停,老毛赶车,他是个好心肠的人,在金狮镇为我买了一捧苹果,这让我稍微高兴了一点儿。
他告诉我,在府上,我姑妈的房间里有葡萄干面包,茶和猪排,都热腾腾的正等着我呢,那是一个月光很好的夜晚,我一边吃苹果,一边朝匣车外观望。
绅士会吓唬一个可怜无知的小孩,真是不知羞耻。我有时觉得那是一个恶作剧,有那么两个人坐在马路上,就坐在我旁边。天黑以后,月亮升起来了,他们开始问我到哪儿去?
是这样的,我告诉他们,我要去服侍安夫人,在L镇附近的安府。
“哦,这么说。”一个人说道。“你不准备在那儿待很久喽?”
我看着他,尽可能的多说些话,“为什么不呢?”
当我告诉他我去那儿时,我已经毫不犹豫的在讲话了,似乎只有说话才可爱一些。
“因为,”他说。“请一辈子也别告诉他人,你只要一见到她就会明白。她让鬼缠上了,也多半是个鬼呢,你带圣经了吗?”
“带了,先生。”我说。
我妈妈让我把我的小圣经放在箱子里了,我知道它就在那儿。尽管现在我老眼昏花,那字已显得太小,但由于过去它所代表的意义。我仍然把它紧紧压在箱子里。
当我抬眼看着他并给予了肯定的回答时,我想起曾看到他正给他的朋友挤眉弄眼,不过有没有这回事,我也说不准了。
“那就好,每天晚上一定要把它放在枕头下面,它会让那女人抓不到你的。”
他说。
他的这些话让我一下子害怕起来,真是不敢想,我真想问问那老太婆是怎么回事,但我太不好意思了。
那人和他的朋友开始谈论他们自己的事了。
到L镇时,我已接近摊软,当我们的马车开进漆黑的林荫道时,我的心沉到了底。
两旁的树木高大粗壮,几乎像那老宅一样苍老,有四个人露着胳膊,指尖并拢,个别人身上只缠着腰带。
我的脖子不由伸出窗外,朝那房子看了一眼。
一会儿功夫,我们就被拉到它的眼前,这是一所黑白相间的大宅子,右上方横贯着一根黑色的大梁,远望它的山墙,白像一条床单。
月光下,树影三三两两的在上面忽上忽下,你可以数得清树上的片片叶子。大厅的窗子上,钻石状的窗格发着微光,巨大的老式窗扇给连在外面的墙上。
仔细看前面的其他窗户,由于只有三四个仆人,老夫人又住在府内,因此大多房间的窗户都关着。
当我知道行程已达终点时,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