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奇,是我的果园种的。”
伊骄傲地说。
另有一瓶葡萄酒,上面贴有尼亚加纳的标签,虽然艾奇对国外的葡萄酒有些抵触,但他觉得这酒的口感的确不错。
吃饭时,他俩很少说话,旅行总能令艾奇的胃口大开,今天这一次也不例外。
伊吃着饭,神情里带着近乎庄严的专注。
她总是这样,最专注的时候是她骑马的举止。
艾奇记得她其他事也是很投入的,她天性认真,认真得要命,初次与她相识他便认识到了这一点(要知道,过去他们曾是一对恋人),或者说这一品质,后来才觉得她的这种认真十分可怕。
“我到这儿来的时候,碰到的一个妇女特别奇怪。”
艾奇吃完肉冻时对她说。
“她赶着一群马,像是在梨地。”
伊点点头。
“那是苏珊,我的邻居。”
“少数民族人吗?”
“是的。”
“少数民族经常耕地吗?我觉得耕地是男人的事。”
伊取过酒瓶,为他斟上一杯酒,然后又斟了一杯给自己。
“苏珊几年前死了丈夫。”
她说。
那你是什么时候失去了丈夫的?艾奇想着,拿了个花红,小心翼翼的剥了皮,放到嘴里咬了一口。
“她丈夫是上吊死的。”
伊又说。
艾奇一口苹果没咽下去,噎在喉咙里半天才轻轻地道歉。
伊耸耸肩。
“那又何必呢,这和你有什么关系?她丈夫很可怕的,而且脏的很。”
她站起身来收拾餐具,只留下了酒瓶和一只杯子。
“我去看看大马力斯,你愿意去看看她吗?”
她问。艾奇却看看酒瓶。
“我想明天再去看她吧,今天晚上我要好好休息一下。”
“好吧,我出去的时间会长一点,现在我带你去你住的房间,把酒带上怎么样?”
她问他。
刚才艾奇刚才倒是想带上酒瓶,可最后没有带走,只是又喝了满满一大杯子,她领他走过大厅。
伊走上了那盘旋的楼梯,手里拿着艾奇的包,胳膊上搭着他的大衣。
“把蜡烛拿上来。”
她回头对他说了一句,随即便消失在楼角的黑暗里。
艾奇虽然手里拿着蜡烛,可上了二楼仍然看不清楚。
“伊。”
他低声喊道,语调有点茫然。
“你在哪里?”
“这儿呢!”
他顺着声音看去,像是从漆黑一团的走廊前端看见什么在晃动,他把蜡烛举高一些,朝前慢慢走去。
微弱的烛光映出伊的身影。
那闪在黑暗中的轮廓,一经飘忽不定的烛光辉映,刹那间令艾奇觉得她是那样的娇美可爱。在他们没有闹矛盾的那些日子里,他就记得她是这般可人。
连他自己都没认真想想该不该这样做,艾奇就伸出手,想要触碰一下她。她的双肩,脸颊……可他的手指间还没能碰到她,她一转身,就又隐没于黑暗之中了。
她的声音飘了过来。
“到这儿来,我把你安排在这儿了。”
这是一间吊角房子,尽管艾奇在黑暗里走了一会儿,可依然分辨不清这间房子在宅子的哪个拐角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