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文杰谈论着天气、蔬菜和鸡蛋的价格。乔薇觉得他的谈吐并不吸引人,但也没有插话,只是等着他把话说完。后来她走到他的座椅后背后,用手指轻轻摸了摸他的脖颈。
“你该理发了,黄文杰。”
他坐直了身子。
“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事,乱就乱点吧,再给我加点咖啡好吗?”
她往他杯子里倒满了咖啡,意识到他的眼睛正看着自己。
“昨天晚上的事情我终身难忘。坐马车。”
她说。
“昨晚还有一些别的事吧,你还记得吗?”
“记得。”
“要是我问是什么事,你会回答吗?”
“不。”
“要是我不问就那样做?”
“我想我不会喜欢,黄文杰。”
他把桌子推开,把咖啡杯放在盘子上。
“那你为什么撩我?”
“你对撩的理解很奇怪。”
乔薇觉得自己有点生气。
黄文杰把脏兮兮的指头摊在桌子上。
“乔薇,你知道你想要什么吗?”
她的眼睛里涌出了泪水,但她强忍住没让泪水淌下来。
“是的,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她回答。黄文杰却猛摇头。
“他占据了你的心,是不是,乔薇?”
“我的心只属于我自己。”
她昂起头说,他一拍桌子。
“呵呵,看看你。我不会追你的,我追女人的日子已经过去了,我不会追,也不会跑,我只会守着看谁过来。”
说完,他把头探出窗外。
“现在只是一阵风,接下来才是真正的暴雨。”
她看着第一阵雨打在窗户玻璃上。
“谢明可能要挨雨淋了。”
“淋死他那才叫好,哼!谢谢你的晚餐。”
黄文杰一边说着,一边往门口走去。
暴风骤雨,电闪雷鸣,要来都来吧,干脆把屋顶和烟囱都砸个稀巴烂!
这样我就可以出走,再也不回这个家,连一个糟老头都可以嘲笑我,好像我真的想给丈夫戴绿帽子,真是羞辱啊,乔薇在房间里走来走去。关好所有的窗户。
黑云越来越厚,密集的雨帘遮住了公路上的灯光,雨水看上去又黄又脏,狂风从烟囱倒灌进来,将炉灰吹向起居室的地板。
乔薇摊开许多报纸想接住那些炉灰,这时响起了一个炸雷。
她连忙去看墙上的钟,公交车已经晚点十分钟了,怎么办?匆匆吃顿饭,看看书,然后就睡觉?那老东西说的真对啊,那预言家该剪剪头发了。
灯光忽然熄灭了一阵,随后又亮了。
熄灭就熄灭吧,乔薇,反正你点着蜡烛也能看得清。
她下到地下室找到了备用灯,又摸出了一把手电筒。等她回到起居室,风把报纸都吹出了大门,就像一片片云散落四方。
灯又灭了一阵响声,把她引向客厅。她想,也许风声盖过了电话的铃声,但等她赶过去,却碰上墙上的钟恰好敲响。
公交车已经晚点20分钟了,她看着电话,觉得电话线肯定被吹断了。
幻觉,她对自己说,完全是幻觉,一切的一切都与自己的盼望截然相反。她一方面对自己感到疲劳,同时又对谢明感到怨艾,真是屈辱!